“你……沒生氣?”冰雪聰玲看着他慢慢緩和下來的神色,雖然驚訝,但還是不敢太大膽說話,而是有些拘謹的坐在副駕駛上,一副小心冀冀的看着易俊陽,只怕自己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一樣。
易俊陽將目光從她的臉上收回,看向遠方不知名的地方。
他生氣了,可是他不知道爲什麼會生氣。
是因爲她說自己喜歡他,還是因爲……自己真的喜歡上了她?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確實不想面對現實,更不想面對自己的內心。
所以,此刻的他,有些糾結,有些痛苦,卻又有一些說不上來的輕鬆和甜蜜感。
但這種感覺從哪兒而來,他竟無從得知,或者說……不想知道。
他知道他在逃避,更在封閉自己。
這對冰雪聰玲不公平,可是對唐曉宙呢?
他不想做一個罪人,更不想辜負了唐曉宙,所以即使他動了心,那也要收回去,否則……他無法向自己的內心,無法向唐曉宙交代。
“以後……”
車裡靜了很久之後,易俊陽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他沒有看着冰雪聰玲,而是看着遠方的某個地方,頓了頓之後,他才繼續道,“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爲什麼?”冰雪聰玲驚訝的看着他,“我們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不讓我見你了?是因爲我剛纔說的那些話嗎?如果是的話,我收回好嗎?你就當我沒說,當我……”
“冰雪聰玲!”易俊陽將目光收回,轉頭看着她,他的臉色極其嚴肅,聲音也有些低沉,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像是有些痛苦一般,可臉上卻看起來極其平靜,“我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了,尤其是你……”
“爲什麼?”冰雪聰玲更加驚訝了,雖然她知道答案,但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是因爲唐曉宙,因爲你的前女友嗎?可她已經不在了……”
“她在!”易俊陽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他打斷了冰雪聰玲的話,目的只是不想讓她繼續再說下去,爲了讓她更死心,也爲了讓自己的心更加安定一些,他毫不掩飾的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她一直都在!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你就是她的影子……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她在我面前一樣,我無法,也不可能不想起她。我……”
“那就想啊!”冰雪聰玲也打斷他的話,並且很堅定的看着他,“你可以把我當成是她,更可以在我面前肆無忌憚的回憶你們的過去,你甚至可以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變成她,我……”
“夠了!”易俊陽終於爆發了,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大,整個人像是要接近於崩潰的邊緣一般,單手支在方向盤上,並用手按着自己的額頭。
看着易俊陽一副煩躁至極的樣子,冰雪聰玲知道,自己似乎觸犯了他的底線,一瞬間,嚇的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你不是她,也不可能變成她。”易俊陽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已經變的冷靜也平穩了很多。
他輕輕的擡起頭,目光無奈的看着冰雪聰玲,“我不希望任何人做她的替身,更不希望……那個人是你!”
“可我願意!”
“我不願意!”易俊陽堅定的看着她,“那對你不公平,對曉宙……”
“我不介意……”冰雪聰玲很堅定的看着他,並且輕輕的握住他的手,“只要你讓我陪在你身邊,只要那個人是你,我是誰都可以。”
“你怎麼這麼傻?”易俊陽心疼的看着她,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笨,這麼愚蠢的女人。
怎麼會有女人那麼不在乎自己的地位,不在乎自己存在的價值,怎麼那麼不愛自己?
這個笨蛋,她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
“真正傻的人是你!”冰雪聰玲同樣心疼的看着他,“你無法忘掉過去,無法忘掉她,可是你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嗎?你覺得,她看着你這麼難受,看着你一個人這麼痛苦,她會高興嗎?或許……她更願意你放棄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呢?或許……”
“不管她怎麼想,我不可能放下她!”此刻的易俊陽更加堅定了,他目光淡淡的看着冰雪聰玲,聲音也變的極其淡漠了起來,“這輩子,除了她……我不可能愛上任何女人!”
“可……”
“請下車!”易俊陽的聲音冷冷的,並且不再看她。
冰雪聰玲看着他那堅毅冷酷的側臉,一瞬間感覺整個人跌入了谷底一般,冷的要命。
窗外,雨越下越大。
車內,卻異常的寒冷。
冰雪聰玲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自己再說那些“沒用”的話,或是再跟易俊陽較勁的話,效果不但很差,反而會讓易俊陽更加反感。
所以,她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否則或許他們連朋友都沒的做了。
“對不起,如果我今天哪裡說的不對的話,還請你諒解。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因爲今天的事情,而變的生疏,也不希望我們的對話,會影響到我們的友誼,我希望我們以後……”
“沒有以後!”
冰雪聰玲有些委屈,甚至有些哀怨的看着他。
雖然知道他們之後的路會很艱難,也知道易俊陽的心不可能那麼容易打開,但她不是不準備放棄。
但那些話,她也不會再說了。
否則,易俊陽會離她越來越遠。
遠到她連見他一面,都會很艱難。
她可以不跟他在一起,他可以不愛,甚至不喜歡自己,但是她沒有辦法跟他斷絕來往,更沒辦法忘掉他。
所以,不管做什麼,不管付出多少艱辛,多少努力,她都會堅持。
堅持等他回頭看向自己,等他親口跟自己說,他喜歡自己。
雖然很渺茫,但她知道,總會有那一天的。
總會有的!
“那我先下去了,下雨路滑,你開車小心點兒……”冰雪聰玲說完,推開車門,令着自己的小藥箱走了出去。
整個過程,易俊陽都沒有說一個字,甚至連看都沒看冰雪聰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