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心裡有種直覺:自己修煉的太極吐納,九式三十六圖的這種,是非常難得的版本。
但是人總是自私的,他不可能不假思索地將太極吐納教給徐雷剛。
然而徐胖子鍛體效果極好,着急地想要修煉,怎麼辦呢?
馮君只能在這個位面,找一個相對比較好的功法,考慮傳授給徐雷剛。
馮君確實有意在地球界大力推廣武修,不過這有個前提……別人不能修煉得比他還快!
馮某人不是聖母,從來都不是,遇到事情,他首先考慮的是自己。
當然,若是他給了徐雷剛相對遜色的修煉功法,人家的進境還要比他迅猛,他也不會後悔。
這點傲氣,他還是有的——人家條件比我差,還比我成功,那就是我自己的問題。
但是同時,他心裡還有個猜測:我的身體素質,是被空間強化過的,徐雷剛的基礎極有可能不如我,我還給他比較差的功法,這就未免……不是朋友之道了。
所以他對田家的功法,生出了濃濃的興趣:我不知道那個九式九圖有多好,我就覺得,你田家這個九式二十七圖很不錯,能給我個副本嗎?
田陽猊表示:這簡直太不是問題了,我還附送你一套家族先人的修煉心得。
修煉者之間的交流就是這樣,信不過、或者是極不對等的雙方,相互不可能交流,可是一旦有合適的交流機會,大家也是趨之若鶩——同是修煉的人,誰沒有遇到過麻煩?
馮君只是覺得,自己可能佔了便宜,田家卻是認爲,自家絕對佔了便宜。
不管怎麼說,溝通是非常順暢的,交流完畢之後,馮君忍不住感嘆一聲,“可惜啊,羅問道居然沒帶什麼功法秘籍……這廝身上不會有儲物袋什麼的吧?”
網絡小說有言:殺人奪寶,全指着儲物袋呢。
儲物袋……田陽猊嚇得哆嗦了一下,咱都說好了要低調,能不提仙人那些事兒嗎?
所以,他也只能有選擇性地耳聾,說起別的話題,“神醫這是……對武修功法很感興趣?”
“是,”馮君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對武修的修煉功法瞭解不多,需要多方打聽,相關知識越多越好。”
這話聽得田陽猊很想吐血,你丫年紀這麼輕,不瞭解武修功法,那你是怎麼晉階武師的?
說來說去,還是不怎麼把武者放在眼裡,所以在不自覺間,就會泄露出些本來的身份。
這一點,卻是他想錯了,馮君來自於信息爆炸的社會,非常明白虛實相間的道理。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把事情弄得似是而非,才更能讓人浮想聯翩。
別人對他身份的猜測,那只是一方面,馮某人不會提及仙人,但是在保持諱莫如深的同時,他也有必要偶爾“官泄”一二,纔好刺激對方繼續好奇下去——其實就是保持話題熱度。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真有這方面的需求。
他敢說,田陽猊卻是不敢順勢發問,仙人原本就是禁忌話題,他一旦說破,惹來別的勢力的覬覦怎麼辦?
甚至,都不需要這麼麻煩,若神醫不喜歡暴露身份,只要人家拋開目前的局面,悄然離開,田陽猊就哭皇天都沒淚了。
所以他渾渾噩噩地點點頭,渾若不覺此前對方說了些什麼,“神醫願意打牢基礎,那是再好不過了,田家願意奉上修煉的相關知識,也算表示我們的歉意。”
馮君淡淡地看他一眼,沉吟一下,方始吐出三個字來,“合適嗎?”
當然合適啦,田陽猊十分確定這一點,相關的修煉知識,說寶貴很寶貴,說普通還真的普通,只要肯出大價錢,四處採買些相關書籍,就能搞明白大致根本。
哪怕對方不是仙人,以其武力和財力,搞到這些也不是很難。
所以他笑着點點頭,“這個沒問題……神醫若是肯在這裡久住,田家還可以幫着收集一些其他家的功法,以豐富神醫的見聞。”
說實話,這話說得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對武修而言,功法秘籍是何等寶貴的東西?他用盡手段、強取豪奪了來,竟然只是爲了……增長某人的見聞!
馮君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倒是對一個詞較爲感興趣,“久住?我倒還沒有定下待多久,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會在這裡住太久。”
田陽猊也不敢問“不會太久”是多久,他只是鄭重地點點頭,“田家會加大力度去收集的,神醫,我這就去安排……”
他纔將消息傳回家族裡,然後就發現,來河灘的人陡然增多了。
此前這裡的人就不少了,不過三百多人都是田家子弟,至不濟也是田家安排來幹活的。
可是現在增加的人,都是住在周邊的居民。
田家人隨便一打聽,就知道是那四盞大燈惹的禍。
四盞大燈實在太亮了,四周居民一開始是被嚇得戰戰兢兢,夜裡都不敢睡覺,直到他們確定,此物是收石頭的人弄出來的,才鬆了一口氣。
鬆了一口氣之後,就是要觀察此物的神異了。
這些村民已經知道,趙家堡惡了這幾人之後,堡裡很是死了幾個人,還拿出了大把的銀錢,賠償給這些外鄉人,而東目縣的田家,目前也在拼命討好他們。
村民們此前賣給過馮君他們一些石頭,也沒覺得他們有多可怕,但是田家……那是真的豪強,別看是東目的人,來了止戈也無人敢惹。
別的不說,看看趙家堡就明白了,趙家人在周邊,基本上就已經是橫着走的了,可壓根兒生不出跟田家作對的勇氣。
一開始,田家人是嚴防周邊居民前來打探的,甚至都要用武力驅逐了。
不過止戈人也有辦法,就說我們打算賣石頭給貴人,你們東目人來我們止戈採石頭,我們還沒找你們說事,你們居然敢攔我們?
田家真不怕他們找人說事,無非就是開山採石頭,就算止戈縣衙找過來,他們花點小錢,也足以擺平——事實上,他們已經找相關的人打過招呼了。
但是涉及神醫收石頭,他們就不敢輕易做主了,眼下田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討好那名古怪的神醫,他們怎麼可能因此而惡了正主兒?
於是他們對止戈人說,你們採來的石頭,我田家人收了,反正我們大量求購石頭。
然而,這年頭萬事就怕認真二字,附近的居民們表示,我們就要賣給那一撥人,因爲你們收的石頭,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是蓋房子用的。
這話不假,止戈的玉石再豐富,那種特別上檔次的玉石,也是相對稀少,用來蓋房子的玉石,大多都有這樣那樣的瑕疵——終究是要日曬雨淋的,搞得太好也沒用。
當然,說到底,還是田家的收購價太低,大家沒錢賺——品相奇佳的石頭,誰願意當作普通品相的賣掉?
若是在東目縣,田家遇到這種不曉事的傢伙,一般會直接將人打個半死,然後扔出門去,以爲後來者戒——我田家的臉面,不是那麼好踩的。
可是現在,大家都在神醫的眼皮子底下,誰敢貿然出手打架?
所以,又過兩天之後,馮君他們周邊,差不多已經有五百人了,其中小兩百號的人,就是來自周邊村子。
這些人初開始是來看熱鬧的,但是發現氙氣燈的神奇之後,很多人夜晚來沾光——沒錯,鑿壁偷光囊螢映雪那樣,真正的沾光。
其中讀書的人就不用說了,借別人家的亮光,可以省自家的燈油。
還有那村中婦人,白日裡忙着勞作,到了晚上,想要給家人縫補幾件衣服,納個什麼鞋底之類的,也得找個光亮——摸着黑,連根線都穿不到針上。
還有那無所事事的大老爺們兒,到了晚上,不跟渾家啪啪啪的話,也沒什麼事情做,既然這裡有光亮,過來殺兩盤棋也不錯。
殺的什麼棋?石子棋!肯定不是圍棋之類高大上的東西。
這石子棋也簡單,一方三四個棋子,地上隨便劃一個棋盤就能下,簡單、容易上手,套路也不算多,但卻是消遣的好方法,連續下一兩個時辰的也大有人在。
馮君一開始沒注意到這一點,可是到了第五天夜裡,他發現來的人越來越多,少不得將田陽猊召了過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陽猊苦笑着解釋了一番,最後小心地發問,“要不要將他們全部趕走?”
田家人是不便阻攔當地人而已,只要神醫同意,他們絕對有膽子大打出手。
馮君想一想,皺着眉搖搖頭,“不用趕走,不過他們要離得遠一點,還要約束一下……不要讓他們影響到咱們這裡。”
田陽猊一聽就心中有數了,知道神醫對這些人也不感冒,於是笑着表示,“你放心好了,等您這房子蓋好之後,周邊一里地,不會有人胡亂闖入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信心滿滿,然而話音剛落,就有個田家族人跑了過來,“七哥,三嫂家的保哥兒帶了幾個人過來,一定要把玩一下這琉璃燈。”
田陽猊的臉色,頓時黑得不能再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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