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馮君的回答,釣叟真尊點點頭,卻是又問了一句,“願意做嗎?”
馮君這次沒有絲毫的猶豫,很乾脆地點點頭,“我也許能力有限,但求無愧於心。”
“好的,”釣叟真尊也沒有再說別的,擡手將他攝起,兩人瞬間消失在衆人面前。
良久,藏菁長老才輕喟一聲,“這傢伙對凡人,不是一般地有感情,真不怕影響道途?”
“有情,也是一種修行,”這一次,是清鍠長老出聲辯解了,熟悉他的人很難想像得到,他嘴裡居然能冒出這種論調來,“無情的盡頭,也是有情。”
馮君被釣叟真尊拎着,心裡並沒有多少畏懼,反而默默地感知着周遭。
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受,他似乎在空間中移動,但是又跟現實隔着一層無法形容的膜,那些明明可以看到的東西,卻又無法觸摸得到。
前方明明是一羣蟲族——似乎是負責後勤的,但是釣叟就這麼拎着他穿了過去,好像那羣蟲族都是虛妄的幻影,但是同時,他又覺得自己也是虛妄的。
猛然間,他心領神會,居然耷拉下眼皮,同神念細細地感知自己所處的空間。
果然是有恃無恐!釣叟真尊感知到了他的狀態,也忍不住暗暗地感慨,被他拎着還敢細細體會他的氣場道韻,在他所見過的所有金丹中,以此子爲最。
當然,他不會因此而不忿,修仙者講的也是強者爲尊,小傢伙雖然不強,但是人家的背景強,最起碼,有大能願意給小金丹一縷氣機,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他拎着馮君抵達一個位置之後,就停了下來,要看看小傢伙什麼時候能停止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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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君的反應,卻是超過了他的想像,幾息之後就停止了入定,但是也沒有馬上睜眼,而是迅速地運行了兩個周天,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眼中透露出明顯的疑問,大致的意思就是在問:這裡嗎?
釣叟真尊的意念傳了過來,“這裡看得比較清楚,你看一看,沙蟲、蜘蛛和蜈蚣……你覺得對付哪個比較拿手?”
蜘蛛和蜈蚣已經一反不帶小弟的常態,身邊各自聚集了十多名金丹,在星空中慢慢地遊動,時不時還關注一下人類戰艦,發動兩次遠程打擊,悠閒得像是在度假。
沙蟲卻是在蠻橫地穿梭,時走時停,還經常肆無忌憚地撞擊弱小的蟲族,並不考慮自己的殺傷力,像是抽了風一般。
釣叟真尊認爲,如果馮君足夠明智的話,應該選擇沙蟲——周邊沒有手尾。
馮君想了想之後回答,“如果能無限貼近的話,我選擇飛天蜈蚣!”
釣叟當然不會反對他的選擇,事實上,如果選擇飛天蜈蚣的話,他處理那倆元嬰會更簡單一些,不過他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爲什麼是蜈蚣?”
馮君頓了一頓,纔不好意思地回答,“飛天蜈蚣……比較好吃。”
我去!釣叟雖然是真尊,也忍不住生出了翻白眼的衝動,“我要再次強調一遍,把你放下之後,短期內,你的安危我無法負責,你確定還選擇蜈蚣?”
“我確定,”馮君毫不猶豫地回答,“放下我之前,安危您負責,鬆手之後與您無關!”
他這麼肯定,釣叟自然也不會再墨跡——那些長老推薦他來操作,肯定也有原因。
釣叟真尊來到飛天蜈蚣身邊,將馮君往外一丟,身形瞬間離開,沒有做任何的關注。
對他來說,時間也很寶貴的,他要在眨眼之間,先制住蜘蛛和那一票金丹小弟,接着還要制服那沙蟲。
最坑的是,這三者假裝鬧意見了,相互之間距離還不算近——當然也談不上遠,要不然就不好相互支援了。
釣叟此前在對付奶媽的時候,同時制住了兩隻元嬰和一票金丹,但是現在有了這距離,他就無法做到了,只能選擇有前有後,並且儘量縮短其中的時間。
縱然是他將虛實變化玩得很溜,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並不容易,必須全神貫注,所以根本沒精力去爲馮君操心——多分出一絲心神,暴露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那麼,既然選擇了他,就相信他好了!
真尊出手還真的不慢,釣叟在一瞬間,就束縛住了元嬰蜘蛛和一票小弟,隨手收起來之後,一個虛實變幻,已經來到了沙蟲旁邊。
事實上,他選擇的動手順序非常正確,三隻元嬰蟲族商量的結果,就是讓沙蟲做誘餌——這廝皮糙肉厚不說,實力也很強橫。
沙蟲也認爲自己不含糊,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任務:你們都是渣渣,看我的!
沙蟲的身邊之所以沒有一個小弟,就是鼓勵偷襲者動手。
若是偷襲者想對蜘蛛或者蜈蚣動手,首先要破開它們身邊金丹小弟們的防禦,而人族戰艦的威力,蟲族也瞭解得不少,並不認爲這是一件可以輕鬆完成的任務。
所以蜘蛛和蜈蚣一直在暗戳戳地觀察着沙蟲,隨時準備支援。
而沙蟲吹了牛之後,且不說它有沒有後悔,提心吊膽肯定是有一點,所以它雖然也在觀察那兩隻元嬰,但是大多數心思還是放在了對周邊的警覺上。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蜘蛛被偷襲的那一瞬間,沙蟲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錯過了第一時間,那就不可能有第二時間了,真尊出手,不可能給對手更多的機會。
釣叟真尊抓走沙蟲,也是一瞬間的事情,虛影一晃,就再度消失了。
沙蟲周邊沒有蟲族,但是遠處有一些蟲族在關注它——這廝太暴躁了,關注是爲了避開。
但是它們的關注,還不敢是直視,那樣會被視爲對上位蟲族的挑釁,只能用餘光斜視。
這種情況下,釣叟真尊浮光掠影一般閃過,捉走了沙蟲,大多蟲族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出現了什麼玩意兒。
倒是有蟲族大叫了起來,“沙蟲、沙蟲王失蹤了!”
這時候,遠處也傳來了喊聲,“蜘蛛王、蜘蛛王也不見了,不見了好多!”
釣叟真尊已經離開了,虛實之間,卻是感受到了蟲族的意識,於是眨巴一下眼睛,“我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然後他側頭,向蜈蚣所在的方位望去,卻發現那蜈蚣已然消失不見,但是它身邊的諸多金丹蟲族,竟然是兀自不覺!
又過兩息,才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喊聲,“蜈蚣王……蜈蚣王也不見了呀。”
釣叟真尊忍不住搖搖頭,“果然,好厲害的年輕人啊,莫非……莫非是位面之力?”
不過這種事,多想也是無益,他身子閃動,向百萬裡之外退去。
這一次他只出手了兩次,可難度比他暗戳戳地偷襲金丹和元嬰大多了,雖然體內靈氣還有不少,但是及時補充一些,也是應有之意。
七八分鐘之後,他來到了衆人聚集的地方,卻是一眼就看到了馮君。
雖然他也知道,馮君的挪移之術極強,但還是忍不住問一句,“這就……回來了?”
馮君笑着點點頭,“回來了。”
這比我都快啊,釣叟真尊心裡有點泛酸,“那蜈蚣呢?”
“殺了,”馮君回答得很是輕鬆,然後擡手一拱,“幸不辱命。”
我是想問你怎麼殺的!釣叟真尊的眼珠轉一轉,“你剛纔說,蜈蚣的肉好吃?”
“是呀,還是元嬰,”馮君笑着回答,“正合我修煉混元吞天功,還沒謝過真尊成全。”
飛天蜈蚣的肉是真的好吃,也相當補,但是他並沒有打算全吃掉,還等着洛華的人和老爹老媽修爲上來了,給他們嘗一嘗呢。
他之所以說自己要用來練功,主要是隱隱感覺,對方的問話背後,可能有什麼深意,所以他就拿這個理由抵擋。
果不其然,釣叟真尊又發話了,“這麼好吃?我還沒有吃過呢,見面分一半。”
馮君愣了一愣,然後笑着回答,“前輩,這是我的戰利品,具體花用,我已經有計劃了。”
“你這話就沒意思了,”釣叟真尊一本正經地發話,“蜈蚣確實是你殺的,但是我先把你拎到了那裡,所以我也是有功的,這話沒問題吧?”
旁人見真尊居然跟一個小金丹打嘴仗,連戰鬥都不看了,興致勃勃地看他倆爭論。
馮君越發感受到了,釣叟真尊是真的有目的,他只能硬着頭皮回答,“真尊所言甚是,只是那隻蜈蚣,我已經留在了宗門,要不……下一次吧?”
釣叟真尊笑了起來,“你就糊弄我吧,以你的能力,回去取一趟還不是輕輕鬆鬆?”
馮君見他都這麼說了,只能苦笑一聲,“不瞞您說,蜈蚣是我宗門長輩所殺,我不想暴露長輩的根腳,所以……還請您見諒了。”
長輩根腳那是扯淡,他是擔心對方看出位面之力的痕跡,雖然他的秘密已經逐漸暴露了不少,但是能保守的秘密,還是努力多保守兩天吧。
難道不是位面之力?釣叟真尊還真是有點發愣,“你的宗門長輩所殺?”
我就知道你有想法!馮君點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是呀,直接把它挪移到長輩身邊,然後就不關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