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頤玦的咄咄逼人,元無問的眉頭皺一皺,硬着頭皮回答,“不是元家地盤,不過……”
“閉嘴!”頤玦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不是元家地盤,你居然敢攔住我?滾!”
有底氣和沒底氣真是不一樣,她直接無視了對方諸多元嬰擺出的攻擊陣型,就這麼呵斥。
元家的元嬰和金丹,頓時又是一陣躁動——元傢什麼時候讓人這麼欺負了?
但是元無問的心態不一樣,他是擺出了攻擊陣型,但是這並不代表一定會攻擊對方,只不過雙方相遇,他想先從氣勢上壓制住對方。
不管怎麼說,對方有最少九名元嬰,他帶的這些攔截人手,還真不一定夠。
當然,對方是臨時組隊,散兵遊勇結合起來,不像元家這些修者能一致對外,真要打起來,他也有一定的信心,覺得不會吃多大的虧……甚至佔便宜的可能性更大。
唯一可慮的變數,就是那名來自上界的元嬰高階。
所以他擺出咄咄逼人的架勢,就是想驗看一下,這上界修者到底是個什麼成色!
煉器道的飛舟……確實比較難得,但是光憑一艘飛舟,可嚇不住元家。
結果他就見識到了,對方不是一般的蠻橫,當場提升一層修爲不說,直接喝令他“滾”。
敢當着元家諸多修者這麼做的人,可能是真的牛嗶,也可能是裝嗶。
不過元無問瞬間就能真切地感受到:這位不是裝嗶,而是真的牛嗶。
然而,讓他就這麼滾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深吸一口氣,擡手一拱,緩緩發話。
“敬稟上界道兄,元家攔路並非無因,好叫道兄得知,那天幕一事,是元家、霍家和通達商盟共同執掌,道兄這般前往,元家也不敢強行阻攔,還請道兄賜下來路和根腳!”
你讓我們讓路,這個可以商量,但是你總得亮一下字號,讓我們知道你是何方神聖吧?
元無問原本來勢洶洶,可是現在這個態度,看起來就比較端正了——元家怎麼說也是琥珀界有數的大勢力,總不能你說一句,就讓我們這麼退了吧?
頤玦卻是冷笑一聲,“我不留根腳,是你爲好……元家做好灰飛煙滅的準備了嗎?”
這話聽起來很猖狂,但還真是這麼回事,下界家族敢強行阻攔靈植道的長老……只要靈植道願意較真,在撲滅元家的過程中,基本不可能有人出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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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無問聞言,臉色頓時就是一變,他身爲元嬰高階,哪裡會想不到某些可能性?
他很想問一句——道兄莫非是七門十八道的長老?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問出聲,只是默默地一擺手,命自家弟子讓出了去路。
見到他們讓路,頤玦一句話都沒有說,徑自飛回了飛舟,然後繼續趕路。
他們離開之後,有元家弟子氣憤填膺地表示,“這廝也太過目中無人了,對元家如此不敬,太上爲何不號令死戰?”
元無問一擺手,淡淡地表示,“天幕原本就是三家共同執掌,爲何元家要單獨面對風險?咱們攔過一次,已經算是負責了……且看他們如何決斷吧。”
能長期生存下來的家族,都不會缺乏生存智慧,對方開口就是“灰飛煙滅”的警告,哪怕可能只是虛言恫嚇,元無問也不會讓家族冒這種巨大的風險。
真以爲他這個太上坐鎮家族,只是因爲修爲高?別逗了,是因爲他有足夠的智慧,更懂得如何取捨,戰鬥力只是一小部分的因素。
至於說這次的表現虎頭蛇尾,丟了元家的面子?立得久的家族,誰會把面子當回事?
家族存亡纔是第一位的,所謂的面子,無非是插手一些事、欺負其他修者的藉口罷了。
而且元無問心裡,有非常強烈的預感:那名坤修,絕對是不得了的存在,不能招惹!
反正他已經測試過對方的成色了,人也放過去了,至於三家共同的聯盟願意不願意招惹,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元家修者的反應無須再說,趕路的飛舟團隊中,也是一片的寂靜,不過大家的心情,當然不會那麼平靜——元無問能看出來的東西,別人也不會差多少。
衆人都在想,我們到底是搭上了什麼樣的大佬,這一次……能分潤到多少?
至於說打擾頤玦?那是誰都不敢幹的事情,倒是有人想嘗試着勾連一下馮君,才發現這傢伙也是眼高於頂,囂張程度不遜色於那位元嬰坤修。
接下來的旅途非常順利,一天一夜之後,飛舟抵達了地點,然後一飛沖天,直奔九天罡風層而去。
飛舟上升到五千餘里的高空時,九天罡風已經相當強勁,吹得元嬰級別的飛舟“嗶嗶啵啵”直響,激發護罩的靈石在飛速地減少。
“出來吧,”頤玦裹起馮君走出飛舟,然後順手收起了飛舟,“那就是天幕了。”
兩百餘里外,罡風中有一塊異常平整的空間,裡許見方,看起來還真像一塊碩大的幕布。
在不遠處,有四五朵祥雲一般的法寶平臺,還有一座碩大的宮殿,這都是能抵禦九天罡風的法寶,上面差不多有兩三百個修者,基本都是金丹之上的修爲。
頤玦的身後,幾艘飛舟的修者也走了出來,釋放出了防禦的法寶平臺。
馮君沒有理會身後的人,而是仔細打量着前方,在那些修者中,還真的發現了碧雲真仙。
見到他們一行人趕到,前方一個瘦高人影迎了上來,赫然也是元嬰九層。
他衝着頤玦一拱手,沉聲發話,“霍興宇見過這位道友,不知道友來此何干?”
“劍修?”頤玦的眉頭微微一皺,她能感受到對方身上藏而不露的鋒銳,不過……也就是那樣了,別看是戰鬥力超強的劍修,宗門修者對上家族修者,還就是有心理優勢。
她點點頭沉聲發話,“聽說琥珀界有天幕出世,特地過來見識一下……你們不用擔心,我沒興趣跟你們搶這點可憐的資源,丟不起那人。”
“呃,”霍興宇準備的很多話,頓時噎在了嗓子眼裡,他們已經得到了元無問的通知,知道有個上界修者帶着一衆元嬰趕往天幕,非常地霸道,而且疑似宗門長老。
三家勢力已經研究過了,並且達成了共識——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不可能讓她這麼輕鬆就進入天幕,報出來歷是必然的,說不定還要做一場。
這也是天琴的規矩,一旦有寶物出現,誰搶到就是誰的,全憑實力說話。
元無問之所以被頤玦嚇退,那是因爲他攔路的地方,不是他家的領地,這就可以視爲是對靈植道長老的挑釁。
但是在天幕這裡,霍興宇阻攔頤玦是天經地義,雖然這裡也不是霍家領地,但是出寶物了,他們還提前佔住了位置,這個時候外人想插一槓子,先做一場就很正常了。
就算是七門十八道的長老來了,那又如何?你要搶我的東西,我還不能反抗了?
所以天琴的修者固然是靠修爲說話,可是也有非常質樸的邏輯,有善惡之分。
但是霍興宇做夢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回答說是“過來見識一下”。
而且,還真是宗門長老的做派,人家很乾脆地表示——搶資源?我丟不起那人!
沒有任何傷害,多少有點侮辱性,然而,宗門長老不該就是這個鳥樣嗎?
霍興宇錯愕一下,才擡手一拱,正色發話,“天幕這異常天象,確實值得見識一下,琥珀界修者也歡迎上界道友來訪……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這個你沒必要問,”頤玦淡淡地回答,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既然是天琴的異常天象,所有道友都有權力觀之……我又不進去獲取資源,盤問我根腳作甚?”
這話……沒毛病!天象是大家的,我又不要裡面的資源,你還不許我看一看了?
霍興宇也不能說她說得不對,所以只能繼續硬着頭皮表示,“道友此言甚是,但是道友身後這諸多元嬰……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頤玦的眉頭一皺,有一點不耐煩了,“我願意跟你交流溝通,不代表你有質問我的權力和資格,我也沒有義務向你解釋……他們非要跟着,你自家去問他們,問我作甚?”
“這位道兄,”集市管理者聞言,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是你讓我帶你前來的。”
“我不知天幕在哪裡,所以請你帶我來,”頤玦淡淡地看他一眼,“至於說其他人……我要你邀請了嗎?”
她就是宅女的思路,言行舉止都非常自我,基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但這回答十分精準。
“可是……”管理者有點傻眼,想一想才說一句,“可是你也沒有反對呀。”
“我爲什麼要反對?”頤玦很奇怪地看着他,“我雖然出身上界,卻也無權干涉你們做什麼,只要你們不影響到我……我何必多此一舉?”
跟來的修者聞言,齊齊不做聲了,我勒個去的……您這邏輯,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