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馮君感到遺憾的是,對方真的沒有做小動作,一天之後他趕到了存放生產線的地方,看到的就是包裝完好的一整套設備。
生命藥劑的製造設備,比他購買的其他生產線要複雜得多,不僅僅是製備環節繁複無比,關鍵是容錯率極低,很多環節都是在確保藥劑不能出現任何的紕漏。
馮君大致看了一下說明書,光是自動銷燬就有三個環節,以保證殘次品不外流。
不過再想一想,也就釋然了:這生命藥劑簡直是比聯邦幣還要硬的硬通貨,製造過程中要求嚴苛很正常,就像華夏的印鈔工廠,殘次品也不可能流出去。
意識到這一點,馮君才感受到,對方能賣給自己這麼一條生產線,是具備了多麼強大的實力和能量——很多東西只有親眼目睹的時候,才能切身體會到其中的味道。
關於激活的手段,對方也留下了說明——需要插入核心控制門芯片,並且根據量子纏繞對的隨機密碼生成,實時輸入密碼才能徹底解鎖芯片。
對方原本是打算留下控制門芯片,只掌握隨機生成密碼的設備,但是考慮對方的文明可能具備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所以連控制門芯片都沒有發,他們對此表示歉意。
不過真的能完成約定的話,激活的設備到底是一件還是兩件,這並不重要,難道不是嗎?
馮君接受了這個解釋,雖然他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推演出量子纏繞狀態下隨機生成的密碼,但是就他的本意而言,也沒有想着通過強行破解的方式,來激活設備。
說到底,只要對方不違約,他就沒有違約的打算。
收起設備之後,他又來到了下京市,見到了陳九,討要對方需要延壽者的相關資料。
陳九給出了信息,姓名之類的他並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名女性,一百六十歲左右,目前處在急劇衰老的狀態中,沒有有效的延壽手段的話,估計也就只能再活五年左右。
其實對於聯邦的人族來說,能活到一百五十歲基本就是上限了,前文也說過,根本就沒有活到一百八十歲的人,像這位能活到一百六十五歲左右,已經相當難得了。
不過也只有到了這樣歲數的人,纔會有這麼強烈的求生谷欠望吧?
令馮君感到爲難的是,這女人身處聯邦核心區域,距離這裡有數十萬億公里之遙,都可以用光年做單位計數了,而她的身體狀態,也不太能忍受躍遷時的空間撕扯之力。
其實用陳九的話來說,就是配置一個高級維生艙的話,一般人還是能扛住躍遷之力的,只不過對方顯然不放心邊境星的安全,所以不願意來這裡——連啞鈴星系都不會去。
不過能理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能弄到生命藥劑生產線的主,有資格這麼珍惜生命。
所以對方的預案是,就在九曲星系等着,希望類人文明派人前往,如果需要安排可以躍遷的星艦,他們負責一手包辦,身份什麼的並不重要——私人星艦甚至包一艘星艦都行。
更讓人撓頭的是,他們要求醫者上門服務,這不是有意爲難,而是老人的身份太尊貴了,他們承擔不起任何的風險,一旦出點意外,落地的絕對不止十來八顆人頭。
爲了消除“類人文明”的顧慮,他們保證醫者的安全和尊嚴,不會任何冒犯的行爲,事實上他們強調,該擔心的是聯邦纔對,因爲……你們是肉身可以扛得住戰艦主炮的存在。
這個說法……從道理上講,也勉強站得住腳,然而比較糟糕的是,不管是不是忌憚類人文明的戰力,他們還強調,有一些必要的檢查,還是免不了的。
這個要求就有點侮辱人了:你都知道人家戰力強大了,哪怕不帶武器的戰力都可想而知,那還檢查個什麼?莫不成檢查一下,就能消除人家抵抗戰艦主炮的能力?
不過對方就是這麼要求了,同時表示:我們這是爲了防止你們誤會,提前把話說到了明處,算明人不做暗事——那位的身份,真的是太敏感了。
馮君聽完陳九的陳述之後,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光強調對方的身份了,呵呵,連兩百歲都活不過的主兒,在我們的文明裡,她連跟我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我也是覺得比較爲難,”陳九鬱悶地點點頭,他已經習慣了對方的說話方式,也不覺得是有意賣弄,“最近一直在跟他們討價還價,既然您來了,那我就再試一試?”
他這話有點不盡不實,以羅伯特的強勢,基本上說了什麼就定下來了,他確實是幫着爭取了兩次,然而沒用,人家根本不聽他的,再多說就是自取其辱了。
不過馮君來了,他確實能夠再去談一談——他的分量不夠,類人文明勢力的分量可不輕。
馮君想了想,然後搖搖頭,笑着發話,“算了,沒必要爭取,我還有點事,過一陣再談好了……你把相關的資料給我就行了,比如說地址什麼的。”
陳九倒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不過遞出了資料之後,他還是嘗試着問一句,“您那條生產線方面,我還能幫到什麼嗎?”
他猜出來了,對方估計是不想同意羅伯特一方的要求,但是相關話題他也不敢再問,只能婉轉地提示:您可是花重金買了一條生產線!
馮君猜到了他的意思,不以爲意地笑一笑,“有些人坐井觀天習慣了,根本沒有意識到,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很多東西是不值得一提的。”
陳九一聽,只當是這位要來硬的了,忍不住勸說一句,“尊駕,目前還是在商談之中,也沒有明顯違約,我不是偏向自己人,只不過……壞的開頭還是儘量避免的好。”
“什麼叫壞的開頭?”馮君撇一撇嘴,很隨意地回答,“你還是有點主觀了,我肯定不會違約,只是想提醒對方一下,規則不是單方面制定的,他們也未必有那個實力。”
陳九怔了一怔,試探着發問,“您方便跟我說一下,打算怎麼做嗎?”
“我知道應該治療誰就好了,”馮君不以爲意地回答,“當然,你也可以告訴他們,我就沒打算按着他們的要求來……知道我是怎麼給英雄師長驅毒的嗎?”
英雄師長驅毒時曾經失蹤過,陳九也聽說過整個過程,聞言他就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這麼操作的話,那也確實不算違約——只是治療的相關流程不太一樣罷了。
所以他笑着回答,“我可沒有膽子多事,只知道您最近有事,暫時不會迴應。”
“那也行,”馮君對他的保證,其實並不怎麼關注,強者心態不是靠嘴說出來的,“那你可以告訴他們,我有點不滿意。”
離開陳九回到郊外,他跟三人組匯合,那三位已經知道了談判的結果,對於馮君表示出的態度,他們當然會支持。
頤玦更是連最近的一艘星艦都查出來了,“明天晚上,有一艘貨船前往閃耀星系,閃耀星系距離九曲星系雖然超過三十億裡,不是最靠近的星系,但是目標小容易潛入。”
馮君思索一下發問,“躍遷的時候,空間撕裂之力……咱們能不能承受得起?”
如果不行的話,他打算再把好風景帶過來,利用她的空間體質。
“可以的,”說話的是千重,她笑着表示,“你帶我們從天琴過來都可以,同一個世界內的躍遷,能有多大的空間之力?”
“我覺得還是小心點好,”馮君搖搖頭,“實在不行,潛入貨船內部也可以……畢竟躍遷是物理現象,跟咱們修者撕開空間,原理還有點差別。”
“那我感知一下好了,”千重倒也不是聽不進去話的人,神識向外太空探去。
“不用感知,我感知過了,”軒轅不器出聲了,“那個躍遷之力有點古怪,如果不進入飛船,只附着在飛船外部的話,出塵期可能會受傷,金丹就沒問題了。”
千重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怎麼知道的?”
“我此前就關注過啊,”軒轅不器奇怪地看着她,“你不關注的東西,不代表我不關注。”
“我是說……你的推演能力什麼時候這麼強了,”千重懟了他一句之後,繼續發散神識——無所謂信得過信不過,修者還是更習慣由自己來掌握命運。
總算還好,目前的行正星百廢待興,進出的客船和貨船不少。
千重觀察了兩個小時,給出了答案,“客船的外側,躍遷之力要稍微小一點,貨船的躍遷之力要大點,金丹初期都可能受傷,看來運輸貨物終究是要粗暴一些。”
軒轅不器不以爲意地揚一下眉頭,“跟我說的差很多嗎?閒得沒事就想打擊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千重也不理會他,而是看向了馮君,“我帶你倆去貨船吧,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時機,如果可以混進貨倉,安全性又能提高一些。”
她對自己隱匿氣息的能力很自信,不過馮君想一想表示,“其實在外側就不錯,對方的勢力有點大,還是安全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