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反噬真的很可怕,但是對於大佬來說……倒也不至於全無還手之力。
關鍵是在此前它已經試探過了,心裡有足夠的準備。
眼見幾根主根在迅疾地枯萎,它輕喟一聲,“虧了啊……”
下一刻,也不見它如何發力,諸多主根齊齊斷開,竹影嗖地一閃,直接躲到了馮君身後。
原本竹影高有千餘丈,瞬間就縮小到了丈餘高。
小女童的反應也不慢,身子一晃,就躲到了竹影身後,嘴裡高叫一聲,“空間要塌……”
剛纔那一擊,自家大姐都不得不斷尾求生,她負責穩固空間,實在是力不從心了。
九情雖然收回了神念,但是有一具分身瞬閃了過來,躲在兩億裡遠處,用目光感知。
這種時候,用神念感知很可能禍及本體,反而是用目光來看,會更爲安全一些。。
大佬閃到馮君身後,兀自不忘提醒一句,“小心,隨時準備逃走!”
其他幾名真君和真尊,也瞄準了馮君身邊,隨時準備遁逃。
事實上,規則反噬,又哪裡是那麼容易斷開的?
最短的一根主根被燒完之後,黃色光暈沒有衝着斷開的方向展開,而是一個折返,猛地向馮君的位置衝了過去,要多快有多快。
“還有因果鎖定……”大佬見狀,忍不住嘀咕一句。
黃色光芒不是衝着馮君去的,而是衝着它這個發出攻擊的傢伙來的,只不過馮君擋路了。
如果馮君也是合體期的修爲,或者哪怕是分神期,光暈的攻擊也許不會這麼直接。
但他只是區區的金丹,卻牽涉到這種級別的因果中,光暈就直接無視了他,當他不存在。
要逃走嗎?馮君一時間有點懵懂,還是賭一把守護之力能保住自己?
“我也有護符!”關鍵時刻,還是大佬鎮定,“先靜觀其變!”
沒錯,它一直是比較苟的,但是合體期甚至渡劫期的大能,是隻靠着苟能修煉出來的嗎?
大佬一生所經歷的兇險,比九情可能差一點,但要說它沒有遇到過危險,那纔是胡說。
現在它就非常冷靜,咱倆有兩張護符,爭取逃命的機會還是可能的。
所以就要看一看,對面的攻擊能到什麼樣的程度。
有危險嗎?當然有,但是不敢直面危險,憑什麼有收穫呢?
而這危險……也未必有多大,小幺都能感知到有渡劫期的規則,那這規則能有多強?
大佬的建議,其實有點坑馮君,不過就連頤玦都沒有發出異議。
頤玦看得很清楚,竹君子這一擊,醞釀了足足十來分鐘才發出。
這大概不會是竹君子最強的一擊,但是也相當不差了,逼得洞府的禁制自動發出了反擊。
此刻正是窺視洞府底牌的時機,如果此刻逃遁的話,那真的是……以後都不要來了。
因爲數遍天琴,他們已經不可能找到更強的幫手了。
“你們退後一點,”馮君沉聲發話,懵懂了那一瞬之後,現在的他已經鎮定下來了,
原因很簡單,因爲他沒有感覺到,黃芒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自從修道以來,他的直覺一直很敏銳,也幫他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兇險。
而面對黃芒,他竟然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威脅,這就很讓人匪夷所思。
能逼得大佬倉皇遁逃的規則,怎麼可能放過他呢?
也許……真的是跟我有緣的洞府?
就在這一刻,大佬出聲表態了,“我不能退後,因果攻擊會轉彎。”
這時候它表態,已經晚了,黃芒正正地撞上了馮君,在穿過他之後,繼續追向竹影。
“咦?”馮君忍不住輕咦了一聲,黃芒的穿透,沒有讓他感受到任何傷害。
更怪異的是,守護者留給他的護符,沒有被激發。
他的全身,甚至有點暖洋洋的感覺,彷彿是浸泡在溫暖的浴池中。
隨着他的一聲輕咦,那黃芒原本已經穿透他,直奔竹影而去了,緊接着一個急停,硬生生地定在了空中,然後一個折返,再次衝向了他。
這一次,黃芒沒有透體而過,而是將他裹在了中間,形成了一個蛋殼一般的保護膜。
透過黃濛濛的蛋殼,大家倒還看得到馮君,而他在裡面,也是好奇地東張西望。
與此同時,那些還在燃燒主根的黃芒,也都紛紛脫離了主根,向黃色的蛋殼衝來。
看着黃芒中的馮君,小女童的臉色有點怪異,“還真是……他家的?”
竹影沒什麼反應,但是事實上,大佬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賭對了。”
黃芒星星點點地涌向馮君,沒有多久就全部消失了。
一些殘存的竹根,虛浮在空間中,看起來是滿目瘡痍。
不過沒人關心這些,大佬也不着急收回“無中生有”的殘肢,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馮君。
馮君身處黃芒組成的蛋殼中,但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還睜着眼睛東張西望。
古怪的是,飛向蛋殼的黃芒越來越多,可是蛋殼的顏色,卻是越來越淡。
最終,僅剩若有若無的黃霧,化作一縷黃線,徑直投入了他脖頸下的護符中。
大佬見狀,忍不住輕喟一聲,“果然是與你師門有舊啊。”
“好像……不一定,”馮君的眉頭皺一皺,輕聲嘟囔一句。
他有一種直覺,黃芒投入了護符,衝的不是護符,而是護符中的守護規則。
不過此事他自己都不能確定,說出來更是會引起別人的關聯想像,倒不如不說了。
然而,軒轅不器卻是注意到了這一句,眼中異芒一閃,“不一定……這是怎麼說的?”
馮君愣了一愣,然後笑了起來,“黃芒對我……好像沒啥好處。”
就在這時,大佬淡淡地掃一眼遠處,“還要繼續看嗎?”
“不會了,”九情的神念傳來,然後輕笑一聲,“我只是好奇,有所獲,就該知足了。”
竹影虛虛一擺,漫天的殘根消失不見,影像多少凝實了一些。
那扇門沒有再消失,也沒有旋渦出現,只是門上多了點氤氳霧氣。
大佬沉聲表示,“禁制好像已經去除了,小友真不來看看?”
“不敢,沒那膽子,”九情果斷地認慫,“你們招惹的這些因果,我惹不起。”
真的惹不起,剛纔那黃芒,他看得膽戰心驚。
他捫心自問,若是自己強行破解禁制,遇到這黃芒……起碼要丟掉一個分身吧?
丟掉一個分身,都未必能擺脫因果的鎖定,不一定會隕落,但是損失慘重是必然的。
關鍵是,馮君及其身後的大佬,明顯跟這洞天有淵源,這種情況下,他哪裡還敢進入?
“惹不起,那就離開吧,”大佬有點不高興了,對方的分身躲在遠處,它怎麼能不知道?
“若是再不離開,那就分擔幾分因果好了。”
“別,我走!”九情感覺到了,對方是真的不高興了,於是分身瞬間消失不見。
他很清楚,沒誰喜歡被人偷窺,但是今天看到的這些,真的是大有收穫。
他很想繼續看下去,哪怕觀察那扇門上的規則都好,但是……再不走可能真走不了啦。
感應到九情真的離開了,大佬纔看向馮君,幽幽地發話,“爭來爭去,還是你的機緣!”
“倒也未必,”馮君眉頭一揚,淡淡地表示,“進去看看再說吧。”
“你的身份被規則認定了,”大佬的見識和感知能力,比別人強太多了。
它很明確地表示,“恐怕只有你一個人能進去,那些黃芒並未真正消失。”
馮君的眉頭皺一皺,沉吟着發話,“我有種直覺,沒覺得一定排外,可能我只是鎖匙。”
他說的是實話,冥冥中的感覺告訴他……這個洞府未必跟他有多大關係。
反正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就算他真的要收走這個洞府,也要做到讓別人無話可說。
果不其然,軒轅不器就直接表態了,“那我去抓一隻阿修羅來驗證。”
說完之後,他身子一閃,直接不見了去向。
所以說,真的是財帛動人心,至於說抓阿修羅來做實驗……天琴又沒有野豬保護法。
竹影輕輕地擺了一擺,“這傢伙真夠貪的……就算能進去,裡面的東西你敢動嗎?”
剛纔的黃芒,讓它都後怕不已,也不知道是誰給這傢伙的勇氣。
沒過半個小時,軒轅不器就捉了一串阿修羅過來,足足有七八十隻。
有元嬰期的,也有金丹期的,難得的是還有一隻銀角,有些身上還有明顯的傷勢。
現在的阿修羅,幾乎處於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狀態,很顯然,他這是搶了別人的怪。
要不然,以他真君的修爲,捉幾隻阿修羅,還需要傷到對方?
“隨便試吧,”軒轅不器大大咧咧地一擺手,“不夠了,我再去捉。”
馮君一擡手,就攝過了一隻金丹阿修羅,拎着它向大門飛去。
至於說可能還有禁制?他還真的不怕,守護規則……對方應該是認的。
下一刻,他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門,前方是一片淡淡的白霧,隱約能看到山川河流。
“果然是洞天類型的,”馮君微微頷首,然後側頭看向手裡的阿修羅。
這隻雌性的阿修羅面目猙獰,美豔的容貌也被扭曲了。
不過馮君在意的是別的,“居然還活着?原來我還真的只是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