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輛車在高速上開了才二十分鐘,姚參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騎摩托的那位沒死,但是全身多處骨折,還有大面積的擦傷。
現在是夏天,大家穿得都不多,摩托騎得那麼快,會有多嚴重的擦傷,也就不用說了。
反正那位是被送進醫院了,至於小麪包車上的兩個徐家人如何了,姚參謀也沒聽說。
警方認爲,巡警是在執行公務的時候受傷的,於是通過人聯繫上了部隊,想要知道那四輛車上到底都有什麼人——是從你招待所裡出來的嘛。
招待所所長報告給姚參謀,姚參謀直接頂了回去,“不告訴他們……除非他們先說,那四輛車有什麼問題。”
其實這種事,根本瞞不住的,軍地雖然互不干涉,但是地方上跟部隊可以接觸的範圍太多了,警方不通過正規渠道,也能打聽到住宿者的消息。
就算是任何消息都沒有,通過那四輛車上掛着的鄭陽車牌,還怕查不到人?
所以地方上的這個要求,主要還是想展現出程序正確,順便也就試探一下部隊的態度。
姚參謀對此門兒清,所以直接拒絕了——地方上的事,關我屁事,有種你告訴我他們犯了什麼罪,然後……再給我們正式行文,請求配合。
這纔是最正規的流程,畢竟,很多醜惡是不敢公然放在太陽下暴曬的。
不管怎麼說,朝歌的態度擺出來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姚參謀打這個電話,也是爲了提示大家,他甚至表示,“下高速的時候,你們小心了。”
徐雷剛在對講機裡複述一遍,不過大家都表示出了濃濃的不屑。
王海峰的反應最典型,“在朝歌囂張,咱們沒辦法,敢來鄭陽,那不是作死嗎?”
紅姐手上沒有對講機,但是她也表態了,“又沒死人,不怕。”
事實上,他們到了鄭陽之後,很乾脆地下了高速,沒有任何的異常。
毫不猶豫地,馮君就把牟淼兩口子帶到了洛華莊園,撇開同學關係不談,他倆爲他賺了不少錢——現在是換了不少黃金,他必須照顧他倆。
牟淼倒是說了,兩人在市區買了房子,精裝修的,沒必要來這裡。
但是馮君表示,先看一看朝歌那邊的反應,在此之前,你倆住到我這兒更安全一些。
馮君別墅的前樓,就有十八套客房,雖然大部分的客房,裝修都很簡陋,但是起碼夠乾淨,配套的電視、網線和WIFI也都有。
大家回來的時候不到中午,不過天已經很熱了,衆人也沒有出去,就坐在一樓的大廳聊天——這裡是整個別墅最涼爽的地方,哪怕不開空調,也不會太熱。
當然,坐了很多人之後,空調還是開了起來。
牟淼兩口子把行李放進客房,也來到了大廳,說起朝歌人來,他倆忍不住大罵,說就朝歌那投資環境,你再招商引資也是白扯——好端端的客戶,都能讓你們攆走了。
嘎子沒去朝歌,聽明白過程之後,也是大怒,他看向馮君,“君哥……咱不能就這麼算了。”
“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牟淼掛了電話走過來,一臉的怒氣,“他們又去找小孟了,說他涉嫌走私……還好他家在朝歌有個本家爺爺,也是有點辦法。”
“你別生氣,”馮君對此事看得很淡,“先休息幾天,然後咱們聯繫別的廠家,跟着你的那些人,願意來鄭陽的話,讓他們過來上班好了。”
牟淼苦惱地搖搖頭,“讓他們來,估計是很難……唉,又得重新招人。”
哪裡存在難不難的問題?無非是錢給得夠不夠多的問題,馮君心裡有數,但是老牟聘用的那四個人,他倆一人出一半費用,他捨得,老牟未必能捨得。
牟淼這貨對朋友不錯,但是不願意在手下身上花太多錢。
他並不認爲自己吝嗇,給的工資已經不低了,還有提成,遠超朝歌的平均數,憑啥再多給呢?
事實上,他還惦記着替小孟報仇呢,如此說來,也不能說他對員工不好吧?
總之,馮君暗暗決定,得跟兩個助理說一聲,不能讓她倆在牟淼面前談薪水。
嘎子也很替牟淼抱不平,他倆可是十年前就認識的,“淼哥的車還在朝歌呢。”
劉小萱忙不迭地點頭,“嗯嗯,沒錯,三十萬的車,馮總的鍋駝機,那裡也還有十五臺。”
她沒考慮的是,朝歌當地那裡,還有起碼五十臺鍋駝機在製造中,那四家準備的鍋駝機所需原材料,造三四百臺機器也沒問題。
“大師已經說了,早晚讓他們哭着喊着送回來,”王海峰出聲發話,他現在對馮君,簡直是信心爆棚,“你們等着就行了。”
劉小萱笑着點點頭,心裡……總是有點忐忑。
紅姐冷笑一聲發話,“這事兒交給我了,讓馮君出手,還真有點划不來。”
徐雷剛大感意外,“那你昨天怎麼不說?沒準咱們不用這麼着急回來。”
“我的主意上不了檯面,”紅姐很坦然地回答,“花點錢,找人去爲難徐家而已。”
好風景一直在慢條斯理地吃冰激凌,一邊吃,一邊還跟李詩詩低聲說着什麼,聽到這話,她才擡起頭來,“那種人,你用一次,就花一次的錢……我昨天就說了。”
徐家不是不怕道上人物,但是想找道上人物幫忙,那得出錢,別說紅姐了,就是道上的大哥,用自家的小弟也不能白用——沒錢誰跟你混?
紅姐看她一眼,淡淡地發話,“昨天說的情況,是牟總還在那裡發展,這事兒就不好辦,他遇到麻煩纔要求助,那就是每一次都要算錢……”
合着她說的是,花錢找一幫混混,有事沒事就去找徐家的麻煩,這跟遇到事兒找道上人物解決,有着本質的區別。
找事的時間和地點,隨混混們的心意,而不是說你遇到事了,求人擺平——你求人的時候,別人也得有時間啊。
簡而言之,就是誰來就誰的問題,說得更那啥一點——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牟淼還在那裡做事,求人就不能用這種方式,如今他不在那裡了,反而好操作了。
混混們只要想起來,得空去騷擾一下徐家就行了,不但能落點實惠,下次還能繼續騷擾,無須更多的理由——有人要對付你們啊。
這些主兒要是敢不聽話,紅姐就可以翻臉了——我花錢了,你們也有理由勒索人掙錢,瑪德你現在跟我說,你不想繼續了,信不信我送你進看守所啃窩頭?
宗族勢力的強大,體現在對地方事務潛在的影響上,其實是拿不出來說事的。
只要牟淼不在朝歌了,在紅姐的眼裡,宗族勢力,那算什麼玩意兒?
當然,徐家若是不堪其擾的話,可以通過官方手段,來解決這些有活力的社會團體。
但是,先別說他們能不能解決得了,只要他們敢這麼做,紅姐在官方的影響力,就有機會發揮了——你敢把矛盾上升到這個層面,那就不是你想停就停的了。
總之,只要牟淼不在朝歌,對付徐家的手段就太多了,尤其是,大家不指望掙錢,就爲了出一口惡氣。
她這麼一分析,大家還真覺得,就是這麼個理,就連好風景都暗暗吃驚:這女人號稱社會,果然不是隨便吹出來的。
紅姐拿出了方案,就連一直心思重重的劉小萱,臉上也泛起了笑容。
從朝歌趕回鄭陽,並沒有用了多長時間,不過大家起得都比較早,所以吃過午飯之後,衆人都選擇了房間休息,紅姐的兩個人開着邁騰,把士官捎走了。
因爲有張採歆在,紅姐想在前樓找個客房睡,可是看了兩間客房之後,她覺得還是有點簡陋了,索性拽着妹妹,“走,到後面那個樓睡覺。”
一覺起來,發現天陰了下來,馮君索性帶着牟淼兩口子,在莊園裡閒逛了起來,嘎子在一邊作陪。
徐雷剛去了竹林,今天是輪到他修煉了,王海峰醒來之後,到後院的亭子裡修煉。
好風景醒來的比較晚,下午三點才起牀,發現馮君不在,她也不想一個人去竹林,思索一下,就衝了一壺茶,弄一點乾果,來到了後面的亭子裡。
她知道這裡也能修煉,不過效果要差一點,反正纔起來嘛,吃點下午茶先……
王海峰在修煉中,看到她的做派,也是相當無語:女生們對修煉,都是這種態度嗎?
與此同時,紅姐帶着張採歆,也在莊園裡遊玩。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她不想帶妹妹去竹林,那不僅僅是因爲,她和馮君時常在那裡練瑜伽,更重要的是,冥冥中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帶了妹妹去竹林,可能會發生很嚴重的事情。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紅姐已經在極力避免了,可嚴重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姐妹倆站在山包上四下看,張採歆一指下方的別墅院,“後院有個亭子,梅老師就在裡面……咦,王海峰那樣,是在修煉嗎?”
紅姐一擺手,“走,咱們下去,姐帶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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