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的邏輯,用文字解釋起來很囉嗦,但是在場的人一聽就明白:人家是要避嫌呢。
關山月一直就在糾結這個問題,聽到他這話,卻是心一橫下了決心,“要不這樣,還請馮前輩將養幾日,再去秘地一探虛實,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馮君聽得就是一愣,擡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發問,“我一個人進去?”
關山月笑一笑,“馮前輩胸懷坦蕩光風霽月,是真正的大德高功,我們信得過的。”
馮君怔了一怔,豎起一個大拇指來,“關主持,你這賭性,別說女子了,在男人裡也是一等一的……你可考慮清楚了,我說沒有收穫,那就絕對沒有收穫,你不能有任何的質疑。”
關山月很乾脆地點頭,“不質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馮前輩的承諾,遠勝我丹霞天這點家底兒……說實話,我也找不到比您更合適的人了。”
馮君認可她的說法,笑着微微頷首,但他還是要強調一點,“最後一個細節,我需要敲定一下……你能不能代表整個丹霞天?會不會有其他人跳出來做文章?”
“不會有人做文章,”關山月非常肯定地回答,並且……沒有做任何的解釋。
這一刻,她終於從鄰家大媽的氣質裡脫身出來,成爲了一個“一切盡在掌握”的上位者。
馮君聽到這話,眉頭頓時一揚,笑着發話,“那行,我就再進去一趟,其實我心裡也很不甘心……真的不太習慣半途而廢。”
居然說定了此事,接下來就是討論細節了。
馮君表示,自己不需要休養,明天早晨再去就是了。
第二天還是下雨,雨比昨天的還要大一些。
馮君和徐雷剛來到觀裡,關山月已經準備了一大堆東西,桌几、煤氣竈、案板、菜餚什麼的,還有陽傘、雨棚、躺椅等物。
她笑着表示,“昨天走得匆忙,沒帶什麼飯菜,今天我給你們露一手,丹霞天的全素齋,吃好了纔有力氣幹活……馮前輩能幫着捎帶一下嗎?”
馮君兩個儲物袋,還有一個儲物戒指,裝這點東西不在話下。
不過在上路之後,徐雷剛撿個空子,低聲跟馮君嘀咕一句,“我怎麼覺得……他們是想浪費你的儲物空間呢?”
馮君聽得忍不住就笑,這個事兒……怎麼說呢?不管對方是不是有這個心思,但是他真的能理解這種心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做人謹慎一點,並不是什麼大錯。
天雨路滑,而且這不是第一天下雨,山路真的不好走,他們走到大石頭旁,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到了地方之後,馮君就想激發畫卷,直接進入石門——我幫你們裝的東西,都不用取出來。
但是關山月不答應,說把那些東西都取出來,雨棚什麼的也都要紮好,馮前輩你也走了一路,喝點水歇一歇,養足精神再進去。
大家都知道,這點腳力對馮前輩不算什麼,但是馬上要再次進入石門,鬼才知道里面還有什麼東西,能多恢復一分,就是多了一點保命的底氣。
馮君也不會排斥對方的好意,於是將東西放出,五個人一起動手,不到十分鐘就整理出一個野營的營地,除了住的帳篷,其他都有了。
然後馮君就坐到了一張椅子上,點起一根菸來,悠悠地抽着,坐看其他四人忙碌。
一根菸還沒有抽完,水燒開了,小道姑幫忙張羅着沖茶。
徐雷剛又湊了過來,低聲發話,“看來是我想多了,人家帶這些東西來,是要用的。”
馮君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腦子是個好東西……”
徐雷剛眨巴一下眼睛,表示不解,“師父你是說……我的想法屬於沒腦子,是有問題的?”
馮君又點起一根菸來,輕聲發話,“我如果在石門裡裝了不少東西……他們現在擺出來的東西,我還裝得進去嗎?”
當然,這對話也就是單純的鬥嘴,做師父的向徒兒展示一下智商罷了,對他來說,麻姑山的那些自我保護手段,有沒有都無所謂——他又沒打算騙人。
大家喝了一會兒茶,又聊了一會兒天,然後關山月取出畫卷,用眼光狠狠地掃了一遍——她不修道也不修武,實在是不知道神念該怎麼掃。
反正她嘗試了一下,發現石頭上沒什麼反應,纔將畫卷交給了馮君。
馮君的神念掃一下,石門再次出現,他將畫卷轉交給關山月,拱一拱手,轉身走向石門。
石門一旦打開,短期內就就不會關閉,不過站在門外向裡望去,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
等了一陣,裡面沒有任何的聲響傳出,關山月輕咦了一聲,“怎麼沒有聲音?”
“一直就沒有聲音,”小道姑出聲了,“昨天也是這樣,你們說什麼電閃雷鳴,我就站在門口,啥都看不到,也聽不到。”
“這纔是真正的洞天之秘啊,”關山月感觸頗深地嘆口氣,然後纔回過神來,“快,稍微往後退一退,別都堵在門外,給馮前輩留下足夠的空間。”
馮君進去了,外面的四人等得煞是無趣,有心閒聊兩句,卻是又擔心馮君的進展。
最後關山月索性支起了案板,開始切菜做飯。
鄰家大媽的刀工不差,山林裡除了細碎的雨打樹葉聲,又響起了輕快的切菜聲。
徐雷剛有心開一句玩笑,“真的是全素齋?我師父可是無肉不歡的。”
男道士出聲發話,“我麻姑的戒律甚嚴,不過豆製品……做得跟肉也沒啥區別。”
“開玩笑,”徐雷剛笑着回答,“肉就是肉,植物蛋白和動物蛋白,那能是一回事嗎?”
關山月切完了菜,拿起手機來,又訂了一桌酒席,才笑着對徐雷剛發話,“中午隨便吃點,將就一下……晚上讓你們好好吃。”
“倒不用這麼客氣,”徐雷剛笑着回答,“我師父的儲物袋裡,吃的東西多了,他也不是很在意口腹之慾。”
“對了,”關山月想起一件事來,“你們洛華莊園,好像人手一個儲物裝備?”
這個問題,她一直就想問,只是每次見到馮君,都提不起來勇氣——他帶給她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或許,這就是成功人士的氣場吧?
所以,她也只好問馮君的徒弟了。
“哪裡有?”徐雷剛看她一眼,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我們這個……是有評判標準的,夠了資格纔能有。”
然而,他的否認,更坐實了某些傳言,小道姑的眼中,幾乎要冒出星星了,“你們洛華莊園,果然是財大氣粗呀……不知道還收徒弟不?”
徐雷剛看着她就笑,“我們莊園,收徒可是嚴着呢,你就算去了,也得從打雜的做起。”
小道姑一臉的神往之色,“打雜……也不是不行啊。”
“好了小黛!”關山月瞪她一眼,然後又看向徐雷剛,“昨天的陰冥珠,我們不好意思爭,不過……儲物裝置和金甲符,應該能給我們一些吧?”
這話她不能跟馮君說,王見王,一旦頂了,就沒有迴轉餘地了。
她能跟馮君要金甲符,卻不能要儲物裝備。但是跟徐雷剛開口,這就沒啥壓力了。
當然,她還有句話沒說——不管馮前輩打怪用了多少靈石,這陰冥狼是我家地盤上的怪。
“儲物裝置,我看夠嗆,”徐雷剛正色回答,“這東西太敏感了,也太容易引起麻煩,你要是想要靈石,可能還更容易實現一些。”
關山月默然,其實她能明白其中的不同,靈石固然可貴,但是儲物裝備更加難得。
其實對往日的丹霞天而言,靈石已經是他們不敢奢望的珍品了,更何況是儲物裝備?
她沉吟一下發問,“據說貴莊園的儲物法器,不須煉氣期也能使用?”
徐雷剛的臉沉了下來,側過頭出聲發問,“這是哪裡來的傳言?”
你就不是煉氣期吧?關山月很想反問一句,但是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這何須傳言,貴莊園那麼多儲物袋,總不可能有那麼多煉氣期的大修士吧?”
徐雷剛默然,好一陣才笑一聲,“也是,莊園裡的煉氣期,確實不算多。”
關山月頓時駭然,“不會吧,除了馮前輩,洛華還有煉氣期大修?”
“多稀罕呢,”徐雷剛白她一眼,“莊園裡打雜的,都有煉氣期。”
他這話也不算吹牛,花花在莊園裡,可不就是個打雜的?
關山月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崩潰了,不過下一刻,她定一定神發話,“我丹霞天很想得到儲物袋……那種不需要達到煉氣期就能使用的儲物裝備。”
徐雷剛苦惱地摸一摸頭,他自己用的就是這種納物符,但是當他晉階武師,獲得了納物符之後,才真切地感受到,師父爲什麼會規定,只有武師以上才能得到納物符。
使用這玩意兒獲得財物,真的不要太輕鬆。
也就是到了武師修爲,誰都可以靠修爲吃飯,而且活得還不錯,纔可能抵擋得住誘惑。
同時,有了武師修爲,才比較有能力保住納物符。
就像茅山的小天師唐文姬,也得了一張納物符,但那不是因爲小天師長得漂亮,而是因爲她當時已經是武師修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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