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洪昇發現當初自己想要敲詐的修者,居然是出塵期上人的時候,膽子都要嚇破了。
煉氣期和出塵期,那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存在,出塵期可是能夠帶領家族進入修仙界的。
見到馮君一刀斬下,他強忍着頭痛,用長劍微微一擋,連滾帶爬地滾出老遠,嘴裡大聲求饒,“上人饒命,不知者不罪!”
馮君身子一閃,擡手又是一刀,將此人的頭顱斬下,才輕哼一聲,“我本是煉氣期,大戰之後才晉階的……你不是不知者。”
然後他一擡手,將薛洪昇的儲物袋攝入手中。
看着此人頭顱上大睜的雙眼,一副極度驚駭的樣子,他取出一張納物符,將屍身收了起來。
然後他走到被砸得半死的薛洪飛身前。
“馮上人!”薛經人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薛洪昇你殺了也就殺了,這廝確實該死,薛家不會跟你計較,我們就此罷手可好?”
馮君側頭看他一眼,一臉的好奇,“你是不是覺得我奈何不了你?”
薛經人還真是這麼想的,不過毫無疑問,防禦符是有時間限制的,不能無限期地保證他的安全,如果馮君加大攻擊力度的話,時間還會變得更短一點。
事實上,他現在都很鬱悶,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首先必須指出的是,薛經人原本就沒打算出手的。
薛洪昇要報復馮君,這一點他很清楚,薛洪飛要跟着便宜行事,他也沒有阻攔。
有鑑於馮君可能跟皇甫無瑕關係不錯,這次的行動不容有失,不能將其降服,就要將其抹殺,這是薛家人共同的認識。
薛經人的本意,其實是想放過馮君的,大戰已經結束了,功勳點也已經發放完畢,沒必要再揪着過去的事情不放——畢竟當初薛洪昇的態度也不怎麼端正。
但是薛洪昇堅持要懲罰馮君,而且還拿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咱薛家要在秋辰發展,燒好前幾把火很有必要,正好利用這件事情,樹立薛家“不容冒犯”的形象。
這個理由真的很強大,薛洪飛表示認可——這種沒啥根腳的散修,最合適拿來立威了。
沒錯,這已經不止是舊怨的問題了,而是薛家需要這麼一隻用來儆猴的小雞仔。
薛經人綴在他們三人身後,根本沒打算出面,他的目標是攔住可能出現的皇甫家人。
直到他猛地發現,馮君居然是出塵期修者,而且還將打敗薛洪飛的時候,他才忙不迭出聲,但是非常遺憾,已經晚了。
再然後,就連他自己都被對方吊打了,這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對於薛洪昇的死,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心疼——給家族招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你不死誰死?
見識過馮君的兩樣法寶,薛經人非常肯定地認爲:此人絕對不是什麼散修。
這樣實力的修者,還跟皇甫家關係不錯,薛家無論如何都不該主動招惹。
眼見對方有殺人滅口的意思,薛經人馬上表示,“馮上人大仇已報,我薛家也願意賠償……您又何必跟薛家結仇呢?畢竟我們的初衷是想招攬閣下。”
馮君冷冷地看着他,“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放開你的神識,讓我種下烙印。”
所謂烙印又叫奴印,馮君這是要奴化對方,而且還是以出塵初階控制出塵中階。
不過馮君的神識強大,做到這一點還真不是很難。
薛經人的臉沉了下來,“士可殺不可辱,薛家不願意與閣下爲敵,但是你若要如此羞辱我,那我只求速死,我只問一句,馮上人做好跟薛家全族爲敵的打算了嗎?”
“不願跟我爲敵?”馮君笑了起來,笑得相當陰森,“莫非是我求着你們跟過來的?”
“如果我前一陣沒有晉階出塵期,今天我會遭遇什麼樣的結果?聽說我只有一條路走!”
這是我們的情報錯誤啊,薛經人還要出聲辯解,只見對方一把抓住了自己。
再然後,他只覺得天旋地轉,緊接着,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樑中玉此刻,已經取得了戰鬥的上風,雖然對方的手段高強,可他也不是善碴,手中的底牌也相當多——畢竟他的斂財手段不差。
不過他也只敢牢牢地佔據上風頭,不敢直接碾壓對方獲勝——萬一馮君打輸了怎麼辦?
他選擇拖字訣,並不是想背叛馮君,而是想着萬一事不諧,他猛地輸出一下傷害,藉着攻擊對手的機會,趁亂脫身。
想達到這個目的,並不是很容易,但已經是他唯一可能把握住的脫身機會了。
然而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馮君乾脆利索地擊敗了三人——其中居然還有兩個出塵期。
於是他的手上也是一緊,大開大合了起來。
他一拼命,對方急了,“兄弟,我只是薛家的護衛,混口飯吃而已……饒命啊。”
他不求饒不行,薛家明顯馬上即將全軍覆滅,他怎麼可能不被滅口?
一邊說,他一邊塞了一顆丸藥進嘴裡,咬牙切齒地發話,“你若執意不給我留一條活路……那我也只好拼了!”
想拼命?你也得有那本事才行,樑中玉心裡暗哼。
不過他也知道“狗急跳牆”的道理,人一旦決定拼命,可以激發太大的潛力出來。
所以他和顏悅色地發話,“我這人愛好和平,不喜歡殺生,不過饒不饒你,決定權可不在我手上,這得馮老大來定奪。”
得,現在他已經改了稱呼,稱馮君爲老大了。
他剛說完這話,就聽到馮君出聲發話,“現在老實停手,我不殺你……傳個話就行!”
戰鬥中的兩人側頭一看,齊齊嚇了一跳,不知道什麼時候,馮君已經幹掉了那個薛經人。
沒錯,此刻的薛經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身上原本還有微黃的光芒,那是防禦符在起作用,但是此刻他的身體已經是一片黯淡。
馮君抖手收回縛仙索,又一擡手,縛仙索綁住了半死不活的薛洪飛,他則是慢條斯理地去拿薛經人的儲物戒指。
樑中玉聽到馮君的話,二話不說就收起了兵器,放棄了戰鬥。
他退出得是如此乾脆利索,以至於他的對手都是一愣。
樑中玉何嘗想就這麼放手?別的不說,他本人也不是個寬宏大量的,對方居然在暗中埋伏他,哪怕他是受了馮君的池魚之禍,也不想輕易放過對方。
但是現在,他還真的必須放手,否則的話,薛家來人一旦全部死亡,他自己的安全也成問題了——沒錯,他是擔心被馮君滅口。
如果幹掉他,就能讓薛家失去了消息來源的話,那麼區區的一個煉氣高階,殺也就殺了。
馮君本來沒想到這一點,不過看到樑中玉的反應,他就猜到了八九分。
這一刻,他真有點哭笑不得,馮某人當然知道滅口的重要性,但是他絕對不會對同伴下手——講究人不會那麼做事。
他能理解樑中玉的擔心,不過他還是有點不忿被人如此看輕,於是索性心一橫,擡手招一下,“老樑過來,把這個薛洪飛宰了。”
對付你,何須滅口?讓你交個投名狀就夠了。
樑中玉聞言頓時就是一愣,然後臉上泛起一絲苦笑,“馮上人、馮爺、馮大爺……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埋伏我的人您都能放過,不如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咱們好歹也是一個戰壕裡並肩作戰的戰友……而且是兩次戰鬥,您高高手吧。”
上次並肩戰靈獸,這次並肩戰薛家。
“老樑你這人吶,就是精緻的利己主義,”馮君笑一笑,語重心長地發話,“這樣可不好,你光看到我好像爲難你了,難道就沒想過……我本來是可以懷疑你的?”
懷疑什麼?當然是他被引出了秋辰坊市,來到這裡獵靈獸,結果身後跟來了薛家的人。
樑中玉聽到這話,頓時目瞪口呆,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馮君想要殺他,根本不需要用“滅口”的理由,人家來個“有殺錯沒放過”就夠了。
換個心腸硬一點的,這倆理由有一個,他就已經活不了啦,人家馮君現在只要他交個投名狀,簡直是太厚道了有沒有?
他是真的不想殺薛洪飛,薛家是什麼來路,他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看人家追殺他倆這煉氣期,就派出兩個出塵期……還有兩個煉氣高階,這樣的大勢力,怎麼可能是他招惹得起的?
他心一橫,出聲發問,“殺人沒問題,但是你總得告我一聲,薛家到底是何來路……若是實在惹不起,我不如自殺算了。”
“屁大個家族而已,”馮君笑着發話,“連個金丹都沒有……我印象中你應該是膽子很大的嘛,就這點出息?”
“連個金丹……都沒有?”樑中玉的嘴角抽動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你老人家的口氣太大了一點吧?
然後他身子一轉,電射而出,手中一道白光掠過,直接將那煉氣高階的一條膀子斬了下去,“特麼的,爺怎麼能讓你囫圇着去傳話?”
幾乎在同一時刻,季平安幾個人躲在黑色拱門外的樹林裡,大眼瞪小眼,“握草……倆出塵期,咱們這次,不會坑了馮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