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枷枷還在絮叨,不過程旬旬已經聽不進去了。好在陳枷枷不是個會刨根問底的人,對於昨天一夜未歸的事兒,她只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搪塞過去了。
然而,三天後,學生會裡忽然傳起了一則八卦,而八卦的主角就是程旬旬。陳枷枷這種活躍分子,學生會的幹部她都認識,在學生會掛個閒職,有好處就拿,有活動就躲,好在是跟幹部混的熟,再者這人出手又大方,也沒人跟她計較這些。
之前還跟學生會長談了場戀愛,更加無法無天,她這人就是大大咧咧,整日裡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這天,程旬旬幹完活,剛回到寢室,陳枷枷就一臉嚴肅的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叫了出去。向冉還是沒有回來,電話倒是打通了,說是家裡有事,也不說清楚就匆匆掛了,這麼一來她兩也沒轍。宿舍裡還有個寢室長在,要避着外人說,那是挺秘密的事兒了。
“旬旬,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被人包養了?”陳枷枷的表情很嚴肅,不像是開玩笑。
這一出口就給程旬旬驚着了,但她這麼嚴肅,這話必然不是空穴來風,程旬旬還是笑,笑的特別無辜,說:“你聽誰說的?”
“你別管我是聽誰說的,你就說有沒有吧。”
“沒有。”
陳枷枷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那上次你一夜未歸去哪兒了?”
“回家了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程旬旬說的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的。
陳枷枷搖了搖頭,滿眼失望,說:“程旬旬,你知道嗎?有人看見你那天早上從一輛路虎攬勝上下來,還看到裡面的人給了你一疊錢,照片都有!”
路虎攬勝,那不是周衍卿的車麼!
“那個……”程旬旬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腦子飛速轉動,“你看過照片了?”
“你說呢?”陳枷枷雙手抱胸。
看樣子是看過了,陳枷枷是個護短的人,不是證據確鑿,是絕對不會來問的。
陳枷枷見她不說話,就問:“那人有老婆嗎?”
“沒有。”
“有其他女朋友嗎?”
她頓了一下之後,才說:“沒有。”
“大概幾歲?”
“三十出頭吧。”
“你們是約炮,還是?”
“正常關係。”
“長相呢?”
“還行,不醜。”
陳枷枷盯着她看了半天,旋即鬆了口氣,悵然一笑,勾住了她的脖子,說:“那我就放心了,老孃明天就幫你去澄清一切,什麼老頭子,都放狗屁!那些個女人一定是嫉妒你,還非說你對象是一身油標的中年男人,你說壞不壞?都沒看清楚就瞎逼逼,一羣長舌婦。”
程旬旬只呵呵的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陳枷枷還想問什麼,程旬旬就推了她一把,說:“好啦,明天就是週六,有好多事要做,我要早點休息了,咱們下次再細說。”
“對啊,明天內個什麼偉大的資本家有講座,你去不去?”
“不去。”
“去吧,我也去。”
“明天再說。”
……
隔天,程旬旬還是被陳枷枷拉着去了禮堂一睹資本家的風采,她還專門了一個小時打扮,然後枝招展的出門了。她們來的有些晚,誰知道禮堂內竟然坐滿了人,她們進去已經沒地方可坐,就連站都有點困難。
程旬旬不喜歡擁擠,可陳枷枷卻拉着她的手不放,這麼擠着擠着竟然擠了進去。
她們站在禮堂的尾端,看不太清楚那位資本家的臉,聲音倒是聽的清楚,感覺像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站在臺上的人不是周衍卿又是誰?他的語調平平卻不失幽默,看樣子手裡還有大綱。
陳枷枷只聽了一會,就拉着程旬旬從最左側的過道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臺前,她是專門來看臉的,走近之後就聽到她罵了句娘,說:“這老爺天不公平啊!有錢就算了,沒道理長成這樣啊!”
她暗暗的扯了一下程旬旬的袖子,轉頭面向她,“你看看我怎麼樣?”
“挺好。”
“有機會嗎?”她指了指上頭的人問。
程旬旬默了一會,正欲開口,陳枷枷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說:“別說了,我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程旬旬笑,轉過頭看向立在臺上風光無限的人,略有些出神,這男人舉手投足間皆散發着魅力,沉着穩重而又自信,還有那與生俱來的優越氣質。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周衍卿,有那麼一瞬,竟也被他的樣子迷惑住了。
她們就站在臺階邊上,周衍卿下臺的時,程旬旬躲避不及,就掩藏在了陳枷枷的身後,偷摸着看了他兩眼。他目不斜視,同潘校長寒暄了兩句,就跟他們一道出了禮堂。
程旬旬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從陳枷枷的身後走出來,與她並肩而站。
陳枷枷戳戳她的手臂,說:“程旬旬我有一個惡毒的想法。”
“什麼?”
“我要詛咒他喜歡男人。”
“……”
晚上的感謝晚會,周衍卿也參與了,由此來參加這場晚會的學生很多,程旬旬比較靠後,人頭攢動,看個表演都費勁。程旬旬看了一會,覺得鬧騰就去上廁所安靜一下。
正打算回去的時候,程旬旬接到了向冉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噪雜,向冉在哭,話還沒說完,就佔線了,再打過去,就打不通了。
向冉打來電話是讓她照顧她媽的,很明顯她可能是出事了。
程旬旬是憑着一股血氣,直衝到了萬寶大門口,她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在她眼裡,這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不是她這種人能來的起的。這是有錢人醉紙迷金的地方,看着富麗堂皇,卻也骯髒不堪。
程旬旬站在門口稍微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打算進去,卻被門口的人給攔了下來,竟然不準進。
“小姑娘,這兒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最低消費兩千,你有錢麼?”
竟然瞧不起人,她昂首挺胸,瞪視了他們一眼,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我乾爹是周衍卿!你說我有沒有錢!”說完又從口袋裡拿了三百塊錢甩在了那人的臉上,“別以貌取人,知不知道什麼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信不信我拿錢砸死你!”
程旬旬這話說的跟真的似得,而且氣勢逼人,那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戲。愣是將這人唬住了,大搖大擺的進了萬寶金碧輝煌的大門。
這裡頭很大,跟迷宮似得,程旬旬轉了幾圈,問了好幾個服務生,一個個的都說沒聽過向冉這人。最後,還是聽到兩名侍應生在討論某包間發生的事兒,這才順藤摸瓜找到出事的包間。
包間門虛掩着,程旬旬先是拿出手機撥好110,然後不動聲色的推開門,裡頭人多,而且鬧哄哄的,倒是沒人注意到她的潛入。這時,向冉被人強行摁在地上,坐在沙發上單手捂着頭的男人,厲聲說:“給我把衣服扒了!跟老子裝處女是吧!老子讓你裝!”
包間裡有好些個男男女女,皆是站在一邊看好戲,並沒有人出手相助。向冉跪在地上,哭鬧着掙扎,但是手勁敵不過男人,身上的衣服本來就已經很暴露了,這麼一扯差點兒露點。
“你們給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報警了!”程旬旬一下擠了進去,想都沒想一腳踹在了扒向冉衣服的男人的要害處。
那男人反手要打人,程旬旬有防備一下就躲開了,這會她纔看清楚這包間裡有多亂,茶几上簡直一片狼藉。還有一隻被砸碎的啤酒瓶,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滿頭是血。
“旬旬?你怎麼來了!你快回去!”向冉擡頭,一張臉又紅又腫,額頭嘴角帶着血和淤青,顯然是被人打了。
“又來一個?報警是吧?報啊!你有本事報!”那滿頭是血的男人站了起來,態度特別橫,顯然是被惹惱了,並且已經到了極限。
程旬旬見過比他更兇悍的人,並不是特別怕,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還是有幾分底氣的,可以找警察,說:“識趣點就放我們走!等警察來了,有你們好看!”
“是嗎?”他說着,忽然拿起了一個完好的啤酒瓶,手起瓶落,嗙的一聲,那啤酒瓶砸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個男人頭上,只聽得一聲慘叫,那男人的臉上登時染上了鮮血。
男人砸了手裡的啤酒瓶,啐了一口唾沫,大手一揮,道:“給我報警!”
……
周衍卿還在學校看無聊的節目,出於禮貌,他還聚精會神的看。過半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他起身出去接了個電話。
“五爺,什麼時候收了個乾女兒,我怎麼不知道?”
“說人話。”
電話那頭的人笑了笑,說:“有個自稱是你乾女兒的人,在我這兒鬧事得罪人被警察抓了,我就想來問問是不是你五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