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卿攬着安盺進了屋內,順手關上了門,安盺一身的酒味,揪着他的衣服不肯鬆手。周衍卿帶着她到了客廳,才稍稍用力拽開了她的手,安撫了她幾句。讓她坐在了沙發上,並給前臺打了個電話,讓酒店的人送點處理外傷的藥過來。
安盺這會還算安靜,默不作聲的坐在沙發上,酒店的人效率還挺好,不一會就送了個藥箱過來。
周衍卿坐在她的身側。給她處理傷口,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滿手的鮮血。周衍卿用酒精棉把她手上的血都擦乾淨了,手背上有好幾道傷口,其中一道比較深,到現在還在流血。轉過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心裡嵌着一塊玻璃,血一直在流。
皮開肉綻。
周衍卿擡眸看了她一眼,安盺的臉色很難看。一點兒血色都沒有,連嘴脣都微微發白。
“不疼?”他問。
安盺愣愣的,沒有回答。
周衍卿將她嵌在肉裡的玻璃挑了出來,安盺只微微皺了皺眉,連一句疼都不喊,鮮血涌出,周衍卿給她止血,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就起身去洗了手。
一擡頭便從鏡子了看到了安盺,這人猶如鬼魅一般,跟過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這麼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周衍卿稍稍頓了頓。側頭用餘光看了她一眼,擡手擦乾了手。說:“累的話。就去休息下吧。”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她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眼裡沒有一絲光。
周衍卿說:“我還有事。”
“沒關係,我只是想待在你的身邊,不會妨礙你做事。”她說,態度執拗。
周衍卿轉身面向她,同她對視了片刻,往前走了一步,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沒什麼事吧?”
安盺的眸子動了動,脣角微微揚了揚,眼底泛着一絲淚光,笑說:“周衍卿,我餓了。”
周衍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默了一會,說:“你先去洗個澡,我給你準備吃的,你身上很臭。”
安盺呆呆的看了看他,片刻,才點了點頭,說:“好,我先去洗澡。”
等安盺進去,周衍卿便給酒店打了電話,要了一碗素面。安盺在衛生間裡洗了很久,出來的時候,皮膚都紅紅的,她的身上只圍着一塊浴巾,長髮垂在身後。
下樓就看到周衍卿拿着一碗麪和一杯牛奶,走到餐桌前,她光着腳走到了他的面前,面還是熱的。
安盺臉上掛着笑,看着眼前熱騰騰的面,笑問:“是你做的嗎?”
“不是,我讓酒店大廚親自做的。”
安盺聞聲,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低頭,說:“這樣啊,我想吃你親手做的,可以嗎?”她拿起筷子,不停攪拌着碗裡的面。
“你應該知道,我不愛下廚。”
“破例一次,都不可以嗎?我們以前……”
“你也會說以前了,以前的意思就是過去了,再也不可能像從以前一樣,再說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周衍卿了,我根本就不是周衍卿,你應該知道。”周衍卿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
周衍卿將面移到了對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你不是餓了嗎?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安盺沒動,依舊站在他的身邊,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半晌,才轉變了臉色,轉身,擡腳跨坐在了他的身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揉弄他的頭髮,說:“很久沒吃你做的菜了,你今天就破例做一次吧,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面。”
周衍卿的頭往後仰,眯着眼睛看她,笑說:“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想吃麪,是想吃我。”
她微微一笑,一張臉湊了過去,兩人湊的極近,鼻尖輕觸,她稍稍扭動了一下身子,身上的浴巾圍的並不牢固,輕輕一蹭,浴巾就鬆開了。
周衍卿雙手垂在身側,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並未動一下,雙手更是規規矩矩,沒有碰她一下。
“我們是夫妻,這些不是很正常嗎?”她慢慢側頭,嘴脣湊了上去,不過被周衍卿及時避開。
他只是微笑,側頭看着別處,“你受刺激了?”
“我是不想等了,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你應該知道當初我跟周衍臻結婚的理由,你心裡膈應,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跟唐未晞結婚,我心裡又有多膈應?”她的脣若有似無的觸碰着他的臉頰。
周衍卿只淡淡一笑,餘光掃了她一眼,笑說:“是啊,咱們是一樣的。”
安盺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掃了一眼,仍然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神色淡淡然的,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更不知道他的腦子裡在想什麼。這些年下來,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他說的沒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周衍卿了。
她閉了眼睛,腦子裡閃過了當初他們在一起時的畫面,他會圍着圍裙,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碌,專門精心爲她烹製她喜歡吃的食物。她便站在門口,看着他忙。偶爾會進去,從後面抱住他,將臉頰貼在他寬厚的背脊上,輕輕的蹭蹭他。
“別鬧,快好了,你出去等着就行。瞧你這德行,就那麼餓?”
安盺依舊纏着他,他走到哪兒,她就貼着他走到哪兒,笑呵呵的說:“是啊是啊,我就是餓,我餓的想吃了你。”
周衍卿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頭看了她一眼,挑挑眉,說:“吃了我?你確定?”
安盺擡頭,微笑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猝不及防之下,踮起腳尖,迅速的在他脣上碰了一下,然後就打算逃離現場。誰知周衍卿反應比她還快,一把扣住了她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只能緊緊的貼在他的身後。
隨即轉身低頭吻住了她的脣,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安盺想着,脣角淺淺勾起了一絲弧度,她輕輕的吻了吻他的臉頰,身上的浴巾徹底散落下來。
周衍卿臉上一直掛着若有似無的笑,沒有抗拒,亦沒有任何迴應。
正當她的脣快要貼上他的時,安靜的空間裡,驟然響起了尖銳的手機鈴聲,安盺微微頓了頓,並不理會,正欲湊上去的時候,周衍卿伸出兩根手指,抵住了她的脣,說:“你先吃麪,我去接電話。”
安盺擡起了眼簾,同他對視了一陣,揪着他的衣服不肯鬆手。
周衍卿挑挑眉,笑說:“安盺,我知道你是個識趣的女人。”
“有時候我也不是一個識趣的女人。”安盺不動,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說:“做一個識趣的女人太累,想做的不能做,什麼事都必須放在心裡,我很累。我不想再做一個你們嘴裡的識趣的女人,男人愛的,永遠都不是最識趣的那一個。”
“周衍卿,我想和你回到過去。”
周衍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取笑她的天真。目光在她赤裸的身上掃了一眼,伸手拿起了落在他腿上的浴巾,搭在了她的身上,並不理會她的話,說:“好好的有衣服不穿,圍着一塊布,你就不怕被別人看到?連窗簾都沒拉,這種地方可沒有想象中那麼隱秘,去把衣服穿好,聽話。”
安盺無聲一笑,心頭微涼,伸手捏住了身上的浴巾,手機鈴聲響了一陣之後就安靜了下來,不多時,又響了起來,安盺起身從他身上走開,打趣道:“這個人還挺執着的,看樣子你不接,她能打一個晚上。”
周衍卿整了整衣服,輕淺一笑,起身走到了客廳,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餘光掃了一眼餐廳的方向,安盺已經弄好了浴巾,安安穩穩的坐在了餐桌前,開始吃起了面,他走到了落地窗前,接起了電話,“喂。”
程旬旬現下很懊惱,都已經十一點多了,身邊這小屁孩,還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完全沒有要睡的跡象。
“你終於知道接電話了啊。”
小諾一停,立刻從牀上爬了起來,整個人靠在程旬旬的身上,伸手就想去奪她手裡的手機,說;“爸爸接電話了,我要跟爸爸說話,媽媽一定也在。”
程旬旬一手握住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可惜不管用,他一下就爬到了她的身上,湊到了她的耳邊,衝着手機說:“爸爸。”
周衍卿說:“我剛剛有事。”
“是嗎?這麼早就完事兒了,這似乎不是你性格啊。”
“你的腦子該掃黃了。”
程旬旬被小諾惱的,不得不站了起來,一隻手摁住他,不讓他亂動。
“我的腦子不用你管,我喜歡黃就黃,喜歡白就白。你的兒子,不肯睡覺,你自己跟他說。”程旬旬說着,就直接把手機塞給了小諾。
他立刻歡歡喜喜的抱着手機,坐回了小牀裡,蓋上了杯子,說:“爸爸。”
“嗯,爲什麼不睡覺?”他說。
“是諾諾嗎?”不知何時安盺走到了他的身後,問了一句。
周衍卿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還沾着油漬,神色已經恢復正常,面帶微笑的看着他。
“媽媽。”小諾耳朵尖,一下就聽到了安盺的聲音,高興的叫了一聲。
周遭很安靜,小諾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來,清晰的傳到了安盺的耳朵裡,她的臉上揚起了笑,湊了過去,應了一聲,說:“諾諾,爸爸媽媽不在,你要乖乖聽話,知道嗎?快點睡覺,不準胡鬧。”
“我知道,可是……”他頓了頓,側目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一直瞪視他的程旬旬,想了想,說:“嗯,我知道了,我會聽姐姐的話。”
周衍卿說:“現在立刻就睡覺。”
“爸爸給我講個故事吧,你一講故事我就能睡着。”
“讓姐姐給你講。”
“姐姐講的,我睡不着。”小諾又側目看了她一眼。
程旬旬也是有些累了,直接坐在了牀邊,也不出聲,只拿過了手機,直接開了免提。小諾跟她爭了半天,最後還是強不過程旬旬,畢竟她是大人。
安盺說:“你就給他講個吧,我幫你找。”
周衍卿點了點頭。
安盺一邊弄手機,一邊問:“小諾說的姐姐是誰?”
兩人一道走回了沙發邊上,周衍卿一臉淡定的說:“噢,我給小諾重新找了一個年輕的保姆,還是大學畢業的,照顧小孩子很有一套。怎麼?我是小諾的親爸爸,你還擔心我會害他嗎?”
“當然不是。”安盺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笑了笑。
周衍卿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你先去穿衣服,別感冒了。”
“好,等我找到了就去,不要緊。”
他們的對話,電話這邊的程旬旬和小諾都能聽清楚。
程旬旬只哼哼的冷笑,小諾卻笑的很開心。圍序乒弟。
小諾將手機放在枕頭邊上,上了個廁所之後,就乖乖的躺在了牀上。對着手機說:“爸爸我好了,你開始吧。”
程旬旬也不說話,就靠在牀邊,等着周衍卿講故事。
半晌之後,周衍卿的聲音便從手機裡傳了出來,低低沉沉的,粗粗一聽似沒什麼感情,但細心的聽,還是能聽出來他語氣裡的溫柔。
這個故事挺長,聽到最後,連程旬旬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了,趴在牀上,閉了閉眼睛。好一會,程旬旬才恍然清醒過來,小諾已經睡着了,不知何時,手機也已經掛斷了。
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心裡多少有些不太痛快,剛剛小諾跟他們說話的內容她都聽在心裡,她只知道一個信息,周衍卿和安盺住在一起。
她坐了一會,起身替小諾蓋了一下被子,就起身出去了。
夜裡睡的不太好,總是時不時的驚醒過來,恍惚間好像感覺到手機在響,然而屏幕上一個未接電話都沒有。
就這麼一直到天亮,早上起來黑眼圈特別嚴重。
之後的幾天倒也平靜,雙休的時候,程旬旬想在家裡待着,小諾則待不住,兩個人在客廳裡大眼瞪小眼,程旬旬躺在沙發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看電視,小諾則坐在小板凳上,雙手託着下巴,兩隻腳噠噠噠的踏着地板,雖然不說話,卻很能引起人的注意,可程旬旬看電視就是那麼專注。
小諾已經坐在正中間,想方設法的想擋住她的視線,然而,程旬旬就是淡定的,十分專注的看着肥皂劇,看到好笑的地方,還咯咯的笑了起來,直接無視了小諾的臉,當他不存在。
噠噠聲變得急促又響亮。
程旬旬終於將視線轉到了他的臉上,可愛的孩子只可遠觀,不可現玩。小諾還算乖的,但玩心還是很重,煩起來的時候,也很讓程旬旬炸毛,壓根管不住。好幾次差一點她都想施暴了。
“安靜點,晚上帶你出去玩,你要是再用椅子當馬騎,你信不信我給你鋼琴老師打電話花雙倍的錢,讓你聯一天的琴。”
然而,小諾只安靜了十幾分鍾,就又開始了自娛自樂的遊戲環節。
程旬旬煩的不行,躺在沙發上,看着他從這裡跑到那裡,從那裡跑到這裡,嘴裡還自帶配音,程旬旬仔細聽了一下,只聽到一句,“我是奧特之父,咻咻……”
程旬旬看他那認真的模樣,忍俊不禁。
他玩累了,就走到她的身邊,爬到了沙發上,整個人靠在沙發上,額頭上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臉頰紅撲撲的,真的是自顧自的玩的非常歡樂。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頭髮,說:“這麼累了,晚上不用出去了吧?”
“要出去,我要吃炸雞。”他說。
“吃什麼炸雞,我帶你去吃牛排,高級的。”
小諾搖頭,說:“不,我要吃炸雞,我就要吃炸雞。”
程旬旬挑眉,笑說:“行,炸雞就炸雞。”
夜幕降臨,程旬旬正在梳妝檯前化妝,小諾就站在旁邊看着,倒是很耐心,衣着整齊的站在旁邊等着。
剛化了一半,門鈴就響了起來,程旬旬停了手,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是不是爸爸媽媽來了?”小諾一臉欣喜。
程旬旬哼哼了一聲,笑說:“你放心,就算來,也只是你爸爸,你媽媽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她眯眼微微笑。
小諾仰着頭看着她,說:“爲什麼?爲什麼媽媽不能來?”
程旬旬拍拍他的頭,“小孩子別多問大人的事。”
她說着,讓小諾待在這裡不要動,自己則出去開門,小諾哪裡會那麼聽話,他一心覺得是爸爸來了,程旬旬一出門,小諾就跟着出去了。
這個小區一般人是進不出來的,來人不是周衍卿,就是周衍卿的手下。然而,程旬旬一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孫杰,整個人愣了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關上了門,小諾掩在櫃子後面,只看到外面是個男人,並沒有看清楚是誰。
蹭的一下跑了出去,揪住了程旬旬的衣服,說:“姐姐,是不是爸爸?”
話音剛落,門鈴又響了起來,連着摁了好幾下。隱隱能夠聽到他的聲音從厚重的大門外傳進來,“程旬旬我看見你了,你給我開門。”
小諾站在她的身邊,烏黑的眼珠子裡倒映着她的身影,又扯了扯她的衣服,說:“姐姐,你在爲什麼不開門。”
“外面的人不是你爸爸,你急什麼,回自己房間去,等我把人打發了,就帶你出去玩。乖乖的在房間裡待着不要出來,知不知道?”
小諾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程旬旬一把將他抱了起來,直接將他拎回了房間。關上房門之前,又警告了他一遍,然而小諾並沒有任何反映,只是看着她出去,然後在牀上坐了一會之後,就跳下了牀,走到了房門邊上,伸手扒拉住了門把,輕而易舉就將門給打開了。
門鈴像是催命一般不停的響着,程旬旬開了門,孫杰沉着一張臉,哼笑了兩聲,一隻手搭在門框上,一隻手叉着腰,說:“出息了啊,升級當金絲雀了,你這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承諾我的事情了,啊?”
孫杰劈頭就是質問,“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我可是你的未婚夫!”
程旬旬乾笑了一聲,走到門口,往外看了兩眼,說:“行了,我不就是換了個地方住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看,就算我換了個地方,也沒有辦法逃脫你的手掌心,你慌什麼。”
“我一會有事要出去一趟,明天再找你,你先回去吧。”程旬旬擋在門口,並不打算招呼他進門。
孫杰來了,自然不會那麼輕易就離開,他站在門口,雙手抱臂,眯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笑說:“怎麼?家裡有別人啊?是誰?周衍卿?”
“沒有,就我一個人。”
正說着,程旬旬只覺得屁股被推了一下,緊接着身側就有人擠進來,小諾探出了一個腦袋,擡頭往上看了看,見到孫杰,頓時滿眼的失望,說:“不是爸爸啊。”
程旬旬低頭瞪了他一眼,真是氣的要吐血了,一把將他拎了回來,壓低聲音,說:“你怎麼回事!讓你在房間好好待着,誰讓你出來的!”
小諾眨巴了一下眼睛,說:“噢,我剛剛以爲爸爸叫我,我就出來了。我現在就回去,姐姐你要出門了就叫我,我自己會出來。”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門口的孫杰一眼,扯了扯程旬旬的衣袖,將她拽了下來,湊到她的耳邊,說:“姐姐,他是不是壞人?看起來好可怕,你別讓他進來。”
“行了,你趕快回房間去,把門關好別出來,這個壞人姐姐會對付的。”
小諾點點頭,拍拍她的手背,說:“姐姐你小心啊。”
說完,就迅速的跑回去了。
孫杰這會臉色有點難看,目光一直盯着小諾離開的方向,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程旬旬跟他說了兩句話,他也沒有半點反應,程旬旬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孫杰。”她叫了一聲,只見他皺起了眉頭。
程旬旬被他的神情弄的心裡有些發毛,用力的拍了他一下,說:“喂,你在看什麼東西啊。”
話音還未落下,他回神一把扣住了她的手,二話不說,直接就將她拽出了大門,徑直的走向了電梯口。
“喂,你幹什麼!孫杰!你瘋了!”程旬旬用力掙扎,在進電梯之前迅速的扣住了門框,“你放手,我還沒換鞋子,也沒換衣服,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氣極之下,程旬旬用力的踹了他一腳,可孫杰依舊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不鬆手。
一本正經的看着她,說:“跟我走,馬上離開這裡,離開周衍卿。”
“現在不行。”程旬旬同樣執拗,“我不可能把一個孩子丟在家裡不管,會出事的。”
“你可以給周衍卿打電話。現在就打,讓他把孩子接回去。”
孫杰這會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態度十分堅定,似乎沒有半點回轉的餘地,那模樣看起來有些慌張,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慌什麼。
程旬旬有些摸不着頭腦,微蹙着眉,說:“你先鬆手。”
“你打電話,現在立刻就打。”
“我手機根本就沒帶在身上,總要先回去拿吧?你先冷靜一點,孫杰你怎麼回事?不就是一個孩子嗎?又不是病毒,你至於這樣嗎?難道他身上有病啊?”程旬旬費解。
孫杰頓住,愣了好一會,才慢慢鬆開了手了,大概是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了,眼眸動了動,抿了抿脣,說:“你去打電話吧,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女人,替別人照顧孩子。”
程旬旬揉了揉手腕,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回了屋子,孫杰也跟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