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時間也不早,武大郎與楊志、白日鼠交代幾句話過後,就歇息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白勝就起牀,抓起一包沉甸甸的銀子,出門去了。
太陽從地平線升上來不久,白日鼠哼着小曲兒,滿面春風地從外面回來了。
“都打點好了嗎?”
“一切遵從哥哥的安排,絲毫不差!”
“去吧!”武大郎擺擺手,白日鼠喵着身子,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楊志耷拉着一張臉,將信將疑地看向了武大郎,“哥哥,你說西門慶那惡棍,他會上鉤嗎?”
武大郎嘿嘿一笑,“毫無懸念!”
哼哼!
憑藉武大郎對西門慶的瞭解,這一局套下去,只怕到時候西門慶這淫賊,不上鉤都不行!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楊志又問。
“等着。”
“等白日鼠的消息。”
……
陽谷縣西門裡。
鄰近縣前牌坊的一幢五進五出的大宅子裡。
西門慶頂着一對嚇人的熊貓眼,打着哈欠,從一張雕刻精美的豪華大牀上起身。
他身邊躺着一個美人,只見這美人面若梨花、蜂腰翹臀、一張精美的瓜子臉上還帶有幾點俏皮的小雀斑,端的是天然俏麗。
這個美人,正是西門慶的第三房妾侍——孟玉樓。
聽見動靜,孟玉樓便睜開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嬌媚地喊了聲“官人”,就扭捏着一條靈活的水蛇腰,將軟乎乎、香噴噴的身子,纏繞到西門慶身上。
西門慶感受着那具玲瓏有致的嬌軀,心中激盪起一陣又一陣大膽的想法……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千嬌百媚的美女,直接揉進身體裡。
然而此時的他,真的是……不行了
不知怎地,最近的西門慶在那方面,是越來越不從心,甚至都已經影響到家庭和諧了。
這不。
昨晚孟玉樓吵着鬧着,要和他……被鬧得沒辦法,西門慶只得硬着頭皮扛了下來。
折騰了一夜,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但從孟玉樓那雙還沒得到滿足的眼神來看……眼下,他西門慶處境,貌似有點兒危險。
嘶!
西門慶只感覺通體冰寒,一把將熱情似火的孟玉樓無情推開,飛快地穿好衣服,“咳咳……那個,爺的藥鋪年底盤點,還有一堆賬沒有對完。爺先出門了……”
“爺近一段時間比較忙,回來得會晚一些,你和嬌兒、雪蛾也說一下,天越來越涼了,不必夜夜等爺,早些睡下便是,可別凍壞身子,白叫爺心疼。”
放下話之後,西門慶蹬蹬蹬,逃也似的離開了臥室。
孟玉樓那俏麗的臉上,冷意連連,美眸中更是閃現過一抹怨恨,怒罵道:“好你個苗而不秀的銀樣鑞槍頭,連個男人都不懂得做,奴家嫁與你這樣的廢物,簡直是瞎了眼。”
“那藥鋪的生意,你自是看都看不懂,哪來的年底盤點?查賬?”
“你必定是怕在奴家還有衆姐妹面前丟了面子,才找的這藉口……奴家自從跟了你,就沒做成過一天女人!”
西門慶躡手躡腳地下了樓,做賊似的一邊跑一邊往回看。
等出了大門,發現沒有任何一個婆娘追上來逼着交公糧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踏着虛浮的步伐,行屍走肉般朝着東街飄去。
白日鼠悄悄咪咪,跟了上去。
……
半個時辰後,白日鼠回到了客棧,“哥哥,西門慶去東街了。”
武植晃了晃裝有虎虎生威丸的小瓶子,有些期待地道:“走,去看看。”
……
天霸賭場。
烏煙瘴氣,喧囂無比。
三教九流聚集在賭桌上,爭得那叫一個面紅耳赤,激動之處,就好似要打鬥起來一般。
西門慶坐在二樓的雅間,翹着二郎腿,喝着香茶,時不時觀看着樓下賭坊的動靜。
到賭場巡邏,這是西門慶每日必做功課。
很簡單。
因爲。
這天霸賭場,是西門慶的產業。
西門慶除了壟斷陽谷縣各大藥材店之外,他的爪子在其他行業,也伸得很長,縣城中過半的賭場,幾乎都被他控制在手中。
他在賭場中,養了不少掮客,專做殺豬局。
之前白日鼠白勝,就是着了西門慶的道,纔將楊志包袱裡面的銀錢敗光。
西門慶輕呷一口香茶,又看了看樓下熱火朝天的賭坊,心裡樂開了花。
此時,他看到一個身形矮小、賊眉鼠眼的男子,扛着一個脹脹鼓鼓的包袱吊兒郎當地走了進來。
只見那男子進門之後,將包袱重重往桌子上一摔。
啪!
包袱散開,露出了白花花的銀子。
那堆銀子,少說也在千兩之上。
賭客們個個眼冒金光,哈喇子都流得幾米長,發出陣陣唏噓聲!
“哇撒,白爺大手筆啊!不知是何處見的大財?恭喜恭喜!”
“白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爺,給個爽快,今兒您打算怎麼個玩法,小弟奉陪到底!”
“就是!捨命陪白爺!小人必定陪白爺玩兒得盡興!”
白日鼠淬了一口,“去,一羣窮鬼,甭想與爺套近乎。”
“爺爺我今時不同往日,走上了前途無限的康莊大道,不屑與你們這些雞零狗碎之輩小打小鬧!”
“爺我要玩,自然要玩大的,你們一個個口袋裡三五個銅子,玩個鳥兒!”
“喂,有沒有人,來陪爺爺梭哈梭哈?”
白日鼠特意往樓上包間的方向,瞥了幾眼,故意將聲音揚高。
見沒人迴應,他故意收拾包袱,裝出一副要走的樣子。
“算了,我看這地方的人,都玩兒不起。”
“爺找個闊綽的地兒,找有錢公子哥陪爺瀟灑、快活去。”
……
西門慶見白日鼠要離開,當場就急了。
這個賊眉鼠眼的傢伙,他西門慶可是印象深刻啊!
中秋節過後幾日,西門慶就給他做了個局,從這傢伙身上白白得了七八百兩銀子。
眼看着這財神爺又自動上門,西門慶哪裡捨得,讓這種小肥羊從手中溜走?
他蹬蹬蹬跑下樓,一把攔在白日鼠面前,“白爺請留步,讓小生與您高興一把,如何?”
白勝大喜,“那就多謝大官人了!”
西門慶故技重施,還是拿出一千金的賭注,與白日鼠對賭。
很快,他就將白日鼠手中的千兩白銀,盡數贏了過去。
“不好意思,白爺,都是小生的了。”
西門慶目露貪婪,齊齊攬過白日鼠前面的一千兩銀子,高興得合不攏嘴。
哈哈!
瞧這個賊眉鼠眼的傢伙,一看就是個蠢驢,當真沒有腦子。
老子給你挖的坑坑,你倒是跳得挺開心的嘛!
在場的賭客,紛紛替白日鼠惋惜,也有一些看白日鼠不順眼的,趁機譏諷起來。
“白日鼠,狂吧!讓你狂!如今,你這兜裡,怕是半個子兒都沒了。要不要爺接濟給你兩文三文,也好到街上買個餅吃。”
“西門大官人的賭技,當真神乎其神,天下無雙。就你白日鼠一個潑皮,也敢於大官人對賭,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這賊老鼠心中當真沒點數,上次就給大官人送了幾百兩銀子,今日又來……怕是瘋求了。”
……
白日鼠不但不生氣,反而鄙夷地打量了衆人幾眼,“一羣眼皮子淺的狗皮東西,當真是沒見識。”
“切!不就千把兩白銀嘛!爺爺我還真沒放在眼裡。”
說罷,他往懷中一掏。
砰砰砰!
連續將幾個沉甸甸的金錠子砸到桌子上,“老子現在,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亮瞎你們的狗眼。”
“都給爺瞧仔細嘍!這是啥?”
“金子!足足的金子!”
嘶!
一衆賭客被打臉,臉上火辣辣的,心中也是堵得慌,只好緊着向白日鼠,說些諂媚討好的話。
白日鼠擺擺手,倒是也不這些人一般見識,“算了,算了!與你們這些啥都不懂的王八羔子計較做甚!”
“爺爺打算回家再去取點錢,到隔壁的天驕賭坊快活!那兒,才配得上爺的身份!”
白日鼠拎起金子,作勢又要走。
西門慶心中也是納悶,怎地這潑皮,今日出手如此闊綽?
明明輸了一千兩,怎不見得那日輸了七八百兩,就要尋死覓活的模樣?
莫非,這傢伙,真的找到了什麼生財之道?
如果是這樣,那他西門慶豈能坐視不理啊!
一定得想辦法,將這財路的門道,給摸清啊!
“白爺請留步!”西門慶笑嘻嘻上前,衝着白日鼠拱拱手道。
白勝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大官人折煞小人,如何行得如此大禮。”
西門慶皮笑面不笑,急忙道:“受得,受得!”
“不知小生,可有榮幸,請白爺到樓上小酌幾杯?”
白日鼠猶豫了下,“大官人盛情難卻,小人卻有個不情之請……不如,咱們移步瀟湘館,一邊聽曲兒,一邊小酌如何?”
西門慶諂媚地連聲道:“甚好!”
白日鼠捂嘴一笑。
叮!
賭坊釣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