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傷兵的歸宿

055 傷兵的歸宿

孫陽帶着他的手下們,就在這個還是一個小村的豐沃之地辛苦的工作了起來,他們的時間不多,必須要儘快的趕工,而且還要封鎖消息,女兵連和兩個偵察排擔負着警戒的任務,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前前後後抓了三百多人,有漢人,有蒙古人,還有一部分是色目人,什麼樣的人都有,這些被抓來的人,無一例外的被填補進了急需的勞動力當中。

五千餘人一起工作是個什麼樣的場面?浩大,絕對的浩大,孫陽先是在地上用生石灰灑出地基線,數千人拎着鐵鍬挖着地基,也虧得是這裡是蒙古高原,沒有太大塊的石頭,地基挖掘的速度很快,不到兩個月,地基就挖掘完畢。

那些一塊塊的混凝土塊被交錯着放入地下,那些留着孔洞的水泥板被重新灌入水泥固定。

毫無疑問,水泥是現代建築的一項最重要的發明,沒有水泥,就不會有現代的建築業,水泥的出現,使得原本浩大的工程成本成千上萬倍的降低,若是讓孫陽在這地方建起一個開封那樣的巨城來,只怕這五千號人累死,也未必能打下一個石條地基。

寬達五米的地基總算是建了起來,雖然才僅僅的起了一個地基,可是縱線長達十公里,近百平方公里的地方被地基捲了進來,哪怕僅僅是建起了一個地基出來,卻也顯出大城那種龐然的氣勢來。

孫陽幾乎把小命都拼了出來,拼命的製造着他們最需要的防禦工事,只有有了防禦,才能讓他們生存下去,只要在這片地方站穩了腳跟,才能談起以後的發展來,就算是打游擊,也要有一個能歇腳的地方。

也虧得孫陽選擇了後世包頭的地點,在這方無論是建築還是工業,什麼東西都不缺,石灰石,花崗岩等有的是,在孫陽的帶頭之下,硬是領着這些後勤老弱在半年的時間裡,建起了一座有着十五米高城牆的小城出來,不得不說,這是在孫陽出現之前的一個奇蹟。

一個小部落剛剛趕着牛羊走到這片水草豐美之地,還沒等站住,就被女兵連和偵察排給掃了個乾淨,抓的人全部扔來幹活,那些牛羊也成爲了他們的食物,今年,他們將是隱秘發展的一年,先將城建起來,各種需要的礦石和煤炭也大量的存儲到城內。

孫陽這頭一半實力,一半運氣的拼命努力的時候,北伐團的主力,兩千主戰部隊已經一路向北,一直燒殺搶掠,大部隊已經抱着馬脖子渡過了色楞格河,但是三大主將,卻仍然留在河南岸。

“手雷多給留兩個!”老狐低聲說道,宋文小心的縫合着老狐肚子上的傷口,這刀子若是再劈得深一些,怕是就要流出腸子來了,到時候救都不好救了。

“滾蛋,還用着你留下!”韓老根吸溜着鼻子哼哼着說道。

“屁話,重傷員留下斷後,從來沒差過!”老狐說着,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傷兵們,離他離近的,是那個一向機靈活潑,無論多麼困難的時候,總能逗得大家哈哈笑的餘小蟲,這隻小蟲子也傷了,脖子上被砍了一刀,命真他孃的大,喉管都快要砍斷了,可是拿布條纏住,竟然還是活了下來。

餘小蟲已經無法說話了,但是那張娃娃臉上仍然帶着笑容,伸手不停的比劃着,那意思是讓老狐先走,他帶人留下來斷後,不時的指指肩頭的軍銜,一臉的得意,那意思是,咱也是少尉排長了。

餘小蟲把脖子上的士兵牌摘了下來,鄭重的放到了老狐的手上,幾十名重傷員都做出了這個動作,伸手從身邊的兄弟身上摘下手雷,手雷這東西真是個好東西啊,每次都是靠它才能甩開那些陰魂不散的蒙古韃子大軍,這次,想必也不例外。

帶出來上萬顆手雷,現在,只剩下一小半了,這幾十個傷員又拿走了數百顆,一個個十分冷靜的把手雷向腰上掛。

“重傷的留下斷後,劉基、韓老根,你們兩個還等……”老狐的火氣剛剛起來,後腦勺上就捱了一下子,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用力過大,餘小蟲的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來,捂着脖子憋得滿臉通紅,咳出了好大的血塊來纔算是緩過勁來。

“我們走!”劉基伸手接過老狐,把他放到馬背上,儘量不讓他腹間的傷口碰到水,拽着馬匹向河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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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用孫團長的話來說,你們都是爺們,咱們就算是死,也不能再落到蒙古韃子手上,你們先走一步,俺老韓用不了多久就下來陪你們,到時候在下面,誰敢斯負咱爺們,咱們再殺他一番。”韓老根豎着大姆指頭吼叫着,叉手重重一禮,大喝一聲,帶着最後的十幾名輕傷員抱着馬脖子下了河。

餘小蟲的嗓間發出嗬嗬的輕聲,翻身重新上馬,又細細的看了看腰間的十幾顆大殺器,有些笨拙的扭着身子,看了看那些個個傷重的兄弟們,十分鄭重的叉手,用力的拱了幾拱。

一衆傷員們臉上露出了笑容,幾個面部受創的兄弟用力的擺了擺手,催動戰馬,緩緩的向蒙古兵追來的方向迎去。

遠方,煙塵揚起,馬蹄聲震天似的響起,餘小蟲不緊不慢的將腰間的手雷上的拉環用繩子串了,然後都捏在手上,重新的整理了一下一身是血的軍裝,正了正身上破損嚴重的皮甲,肩頭一條金的少尉軍銜擦得閃亮,他是個偵察兵,但是偵察兵也不能讓人小瞧了,咱可不是隻會逃命的偵察兵。

腳下用力的一蹬,胯下的戰馬由慢變快,最後轟轟的狂奔了起來,在他的身後,那些衣甲破損的重傷員們把自己綁在馬背上,拼命的催動着戰馬。

他們完好的時候尚不是蒙古人的對手,何況是重傷之下,他們雖然不怕死,可是卻沒有對峙的資本,人家只要一次齊射就可以將他們全部幹掉,那可是兩萬大軍吶。

所以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縱馬迎上去,然後衝進對方的部隊深處,拉響身上的手雷,把自己,和對方混在一起。

“啊!”衝得近了,餘小蟲的身上又是連中了十幾箭,皮甲防護力弱,箭箭入肉半尺,傷及內臟,可是餘小蟲仍然像是一隻蟲子一樣生命力強悍,甚至扯着脖子狂吼了起來,喉管直接炸裂,鮮血噴涌而出,而餘小蟲也躍馬撞進了對方的隊伍裡。

一把彎刀,將他捏着手雷拉環繩子的右臂齊肘剁掉,手臂飛離了身體,同時,飛離的手臂還帶走了一串拉環,腰間陶瓷做成了手雷也滋滋的冒出了一圈青煙。

餘小蟲覺得自己飛了起來,他看到了一個身穿着被花草汁液染成花花綠綠皮甲的無頭屍體騎在同樣花綠的馬匹上晃悠着,然後在那無頭騎士的腰間,猛然炸開了一圈火光,無頭騎士的身體四分五裂,在他身周的蒙古士兵,也被炸得傷痕累累,一連倒下十幾個人,而他,似乎也看到了一塊瓷片慢慢的向他飛來,然後從眼睛插了進去,直到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數十名傷兵把自己綁在馬背上,哪怕半途被射死了,也一樣用最後一口氣拉開了身上的手雷拉環,任由馬匹把自己帶進對方的部隊當中。

一連串的爆炸當中,十倍的敵人或死或傷,草原上的醫療條件糟糕之極,傷得稍重一點,都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