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驥這聲吼,絕對是大快人心的,歸信軍跟着吼起來:“活捉耶律明!”
這聲吼出自三千歸信軍,男男女女之聲匯在一起,不夠雄壯,不夠驚人,耶律明聽在耳裡,宛如千個萬個雷霆在耳際轟鳴。
要是在以往,他聽到如此吼聲,一定要給他譏嘲爲不自量力,一定會罵南人瘋了,我活捉你們還差不多。可是,今非昔比,他的情形極爲不妙,在霹靂彈面前,遼軍的精銳跟紙糊的差不多,沒有人能抵擋得住。他就是有再多的精銳,都是白搭,不得不懼。
“逃!
”耶律明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跑,逃出雄州城,他纔能有活路。至於逃回去,會不會給耶律洪基治罪,此時的他還真沒有想過,誰叫霹靂彈那般厲害,讓他生起寧願死在耶律洪基的酷刑之下,也不願給霹靂彈炸死。
他是說到做到,轉身就跑,準備逃出城去。然而,在吳驥率領下的歸信軍就象附骨之蛆一般,任憑他怎樣逃,也是逃不掉。
一邊逃,一邊打量,前面有一堆遼軍,不下千人之衆,耶律明心一橫,暗想與其讓我死,不如讓你們送死,大吼起來:“殺光南人!後退者,斬!”
一句“後退者,斬”,吼得山響,威勢十足,好象他真有與吳驥他們拼命的打算。可惜的是,他的雙腿出賣了他,飛也似的逃到這隊遼軍身後,揮着彎刀,大吼大叫起來,要遼軍上前去拼殺。
遼軍有心不甘,卻不敢不幹,只得衝上去。迎接他們的是霹靂彈,一陣爆炸過後,這上千遼軍死得七七八八了,倖存的遼軍好象見了鬼似的,恨不得爹孃多生兩條腿,叫聲媽呀,轉身就逃,把耶律明的吼聲當作了耳旁風。
“真沒用!”耶律明原本是想用這隊遼軍拖住歸信軍,他好喘口氣。哪裡想得到,根本就不可能,只得再次開始逃跑。
“吳指揮,我們要不要分兵?”齊大保忙提醒一句。
“還不到分兵的時候。”吳驥四下裡一打量,道:“你瞧瞧遼狗,多的有幾千人湊到一塊,少的也有好幾百。若我們分散了,就會吃大虧,還是集中爲好。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幹掉耶律明,能活捉則活捉,不能活捉就殺了他。先幹掉耶律明,再回過頭來收拾遼狗,就方便多了。”
鄭太四下裡一打量,果如吳驥所說,城裡到處都有遼軍,多的有幾千人,少的有幾百人,一堆堆一簇族,若是歸信軍冒然分兵,必然傷亡慘重,大聲贊同道:“吳指揮說得對,眼下還不是分兵的時候!先幹掉耶律明,沒了耶律明,遼狗就是不戰而潰!”
任何時候,一支軍隊的統帥,都是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幹掉耶律明對遼軍的打擊會異常沉重。
“好吧!我們加把勁,把耶律明幹掉!”齊大保不再堅持。
歸信軍有霹靂彈在手,所向披靡,可是,畢竟人太多,而耶律明只帶了幾個親兵逃跑,非常便捷,雖然沒有甩掉歸信軍,歸信軍要想抓住他,卻是有些困難。
就這般,一個甩不掉,一個追不上,就這般耗了下去。
耶律明審勢度勢,他知道他要想脫困,只有逃出城去,拼命的往城門口逃去。然而,讓他萬分震驚的是,城門已經給宋軍關上了,一隊隊宋軍站在城門邊,把守着,要想從城門逃走根本不可能。
當然,若是沒有歸信軍這附骨之蛆,他調集遼軍衝殺,奪回城門不是任何問題。問題是,有歸信軍在,他是不可能完成這一打算的。
再說了,若無歸信軍,他都把雄州佔領了,何必逃呢?
扭頭一瞧,只見歸信軍追了過來,要想再返回,已經不可能了。前有守城的宋軍,後有歸信軍,耶律明是陷入了前後受敵的困境,無論從哪邊逃都不可能。
一咬牙,耶律明快步朝城頭衝去,他是打算從城頭上跳下去。吳驥明白他的意圖,指揮歸信軍圍了上來,很快的,三千歸信軍就把城頭圍了個水泄不通,擲彈手們手握霹靂彈,虎視眈眈。
耶律明在城頭上,朝城下一望,只見城下一地的屍體,爲冰雪覆蓋。若是跳下去,無異於撞在堅硬的土地上,能不能活命,真沒有把握。要是不跳,歸信軍個個眼睛泛紅,打量着他,就象在打量仇人似的,落在歸信軍手裡,準沒有他的好下場。
“跳,還是不跳?”耶律明的心裡正在進行激烈的掙扎,卻是猶豫不絕,難以決斷。
“耶律明,你們遼狗不是喜歡自吹大遼的勇士麼?你就展現一次大遼勇士的勇敢,跳下去吧!”吳驥停了下來,撫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耶律明,話裡頗多戲謔之意。
“哈哈!”歸信軍聽出來了,無不是大笑起來,笑聲中盡多嘲諷。
“哎呀呀!”鄭太看在眼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兒,笑道:“耶律明,你就跳吧,我求你跳啊!你們大遼勇士的勇氣在哪裡去了?不會給一場冰雪埋在雪地裡了?你求你跳,求你跳,你快跳,快跳。”
笑意十足,戲謔之意十足,逗得衆人大笑不已。
“你是不是以爲,我們好說話?”皇甫嵩怪叫一聲:“霹靂彈,準備!”
擲彈手們把霹靂彈高舉着,左手裡的火把發出明亮的光芒,只要一聲令下,霹靂彈肯定會鋪天蓋地的扔過去。到那時,耶律明會給炸成碎片,那種死法,實在是叫慘不忍睹。
“耶律明,你瞧清了,我們真是對得起你了,一下子要用數千顆霹靂彈,你應該感到自豪了!”齊大保笑得很是歡暢,裂着一張大嘴,快活無已。
“明明是要把我炸得屍骨無存,還說瞧得起我。這種瞧得起,誰愛要給誰,南人太可恨了!”耶律明頭皮發炸,嘴巴張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大着膽子,道:“莫扔,莫扔,我不想屍骨無存。你們能不能給我一個全屍?”
耶律明是員猛將,說到死,他倒不是很害怕,他怕的是屍骨無存這種死法。
“要你站着死,你就得站着死!要你橫着死,你就得橫着死!哪來那麼多廢話!跳,或者死,你選。”吳驥眼睛一翻,精光暴射:“我數三聲,你不跳,我們就扔霹靂彈了。一,二……”
“我降!我降!”耶律明聽着吳驥的數數聲音,那感覺就象聽聞晴天霹靂似的,讓他心驚膽跳。
“喲!大遼勇士的勇氣哪裡去了?這麼容易就降了。”鄭太很是意外,調侃起來:“耶律明,你好歹也得配合一下我們,讓我們多玩會啊。你若是怕屍骨無存,你可以跳下去呢。”
“我就算跳下去了,也會給摔得筋斷骨折,逃又逃不了,你們還不是要把我炸得屍骨無存?”耶律明不笨,一轉念頭就明白了吳驥他們的想法。
他若真敢跳下去,必然是摔成重傷,想逃那是不可能的,結果仍然是一樣的。
“既然要投降,就表現一點投降的誠意。”吳驥冷冷的道。
“吳指揮放心,我有誠意,我十分百分……萬分誠意。”耶律明跪在地上,雙手上舉。
皇甫嵩和齊大保二人過去,用繩索把耶律明捆了。耶律明沒有拉人墊背的舉動,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因爲齊大保手中的斬虜刀抵在他脖子上,若他稍有異動,就會身首異處。
更嚴重的是,他若是有異動,吳驥他們當然不會給他留個全屍的。
捆綁的過程很順利,很快就完成了。望着給捆成了糉子的耶律明,吳驥有些好笑,耶律明與耶律菩薩雖然最終都落在他們手裡,兩人的表現截然不同。耶律菩薩更有骨氣些,爲了救遼軍,寧願捨生,相較來說,還是耶律菩薩更可貴些。
“耶律明,你雖然投降了,可我甚麼也沒有答應你,你不要奢望我會讓你少受點苦頭。”吳驥打量着耶律明,此時的耶律明垂頭喪氣,沒有絲毫兇悍之氣,跟斗敗的公雞沒甚麼兩樣:“要想日子好過,就得自己立功。”
“吳指揮放心,我這就招降他們,招降他們。”耶律明的膽子真的是給嚇破了,立馬想着如何立功贖罪。
“哈哈!”鄭太仰首向天,大笑起來,很是暢快:“遼狗也怕死!哈哈!”
“遼狗很怕死!”歸信軍補充了一句,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在他們眼裡,遼軍如狼似虎,吃人不吐骨頭,不把宋朝人放在眼裡,如今,讓人害怕的遼國將領如此膽小怕死,那是讓他們最爲快活之事了。
“你落在我們手裡,就算你不招降他們,他們也不敢不降。”吳驥冷笑一聲,右手一揮,大吼起來:“活捉耶律明瞭!放下武器!膽敢逆天者,死!”
“活捉耶律明瞭!”
“放下武器!”
“膽敢逆天者,死!”
歸信軍在吳驥的指揮,押着耶律明,開始向遼軍殘餘發起最後的進攻。
遼軍進入雄州之後,雖然氣勢如虹,奪取了三分之二的雄州城。可是,歸信軍的突然到來,憑藉霹靂彈的威力,殺得遼軍哭爹叫娘,死傷慘重。
儘管如此,殺死的遼軍不過三成中的一成,還有兩成遼軍具有戰力。這些遼軍都是精銳,若是由歸信軍和雄州來殺的話,雄州軍和歸信軍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如今,耶律明被活捉,這對遼軍的軍心士氣打擊太大了,雄州大戰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即將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