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帳內諸人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消息除了彥崇臉色正常,二折還是面色大變。
“走吧,一起去看看?”彥崇笑着主動邀請二折。
來到黃河南岸,就見奔騰的黃河水咆哮着向東流去,滾滾而去的浪濤,見證着華夏民族每朝每代的興衰榮辱……
靖康恥,一定不會發生!
聽着華夏母親河發出的響聲,彥崇彷彿覺得這是黃河母親在告訴自己,一切的功名富貴,無數的美人嬌娘,都比不上民族的榮耀,頭可斷,血可流,民族的精神不能丟!
北岸上此時塵土遮日,馬嘶聲聲,人影散亂,看來女真人剛到北岸,正在整軍備戰。
二折畢竟是文官,看着對面兵器閃着道道寒光,動靜也越來越大,臉上不由都閃過一絲驚慌。
而營帳中的禁軍們也都涌出帳來看熱鬧,大多數人兵器都不拿,一身休閒打份,甲冑也不穿戴,有不少人還指着對岸嘻笑不止,完全沒有臨戰那種氣氛。
“如此軍容,只怕女真人衝鋒過來,這些人立即就會作鳥獸散!”
聽着折彥質的感嘆,彥崇碰了碰他,“這裡交給某,你們回東京去組織民衆,輔助張大人作好後勤工作即可。”
二折聞言一驚,正準備說話,卻見彥崇從懷中取出一份聖旨遞給二人,“看看吧。”
二折看完聖旨後臉色大變,“這,這是怎麼回事,官家讓你全權主持黃河防務?爲何我等從未聽說!”
彥崇笑了一笑,“因爲官家知道只有我能管住這羣匪兵,不然這羣匪兵一旦潰敗,必定會趁亂搶劫京城,這樣帝都人民將面臨多重災難,後果不堪設想!”
折彥質冷靜了下來,將聖旨又看了一遍,“大郎,你有信心守住孟津關嗎?”
“沒信心我就不會來了,回家摟着媳婦睡大覺豈不快活,大戰在即,不顯屠夫的手段,哪能整軍?”
一聽彥崇這殺氣騰騰之言,二折皆不說話,十二萬大軍,要是一旦激起兵變,那後果是災難性的。
“大郎,三思啊!”折彥野剛想勸誡,卻被彥崇打斷,“沒時間磨璣了,我馬上便要整軍,兩位還是早些回東京爲好。”
折彥質還想說什麼,卻見一隊騎兵呼嘯而來。
“雷神,李福前來報道。”
……
黃河南岸傍晚時流傳起一則消息,東京城內的商賈們湊了三十萬貫錢財前來勞軍,晚上便在帥帳將錢財分發給各路官兵。
消息一傳開,各路官兵的將領便蜂擁而來,走到帥帳前卻見一排排木箱疊得整整齊齊,四周拉起了柵欄,並由不少身披重甲的衛兵看守。
那些將領便守在木箱處,看着士兵們將一隻只大木箱擡進去,快活的聊着天,突然有一個木箱的吊繩斷裂,那箱子摔在地上,嘩啦啦掉出來不少的銅錢和銀兩。
“真的!我看見了,那箱子裝的是金銀之物。”
這些禁軍將領一陣陣歡呼起來,激動地滿臉通紅。
“晚飯我也不吃了,今晚我便守在這裡,領上一些金銀,等這次危機一過,娶上兩房美嬌娘,這日子……”
“亂世小娘不值錢,我本想趁亂想辦法帶着兄弟們發點財,現在看來不用了。”
一羣人議論紛紛,就見又擡進去了不少木箱,那四周的衛兵又多了一些,戒備森嚴。
不知不覺天色已暗,對面女真人的喧鬧聲漸漸靜了下來,南岸上一衆人的眼裡只有金銀,和女真人這般隔河相對,突然間也不害怕了。
“指揮以上級別的都去帥帳中領錢。”
一名衛兵站在木箱上,扯着嗓子吼了起來,這聲音遠遠散去,引來如雷的叫好聲。
完顏昌正在和銀可術巡視營地,聽到南岸歡聲雷動,不禁皺了一下秀眉。
“難道對岸的宋軍還有這麼強的鬥志?”
銀術可也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對岸,搖搖頭,“自我軍南下之後,除了在太原、懷州遇上了稍許的抵抗,一路都是勢如破竹,這都打到他們國都了,有些抵抗也是正常的。”
完顏昌聽罷並未說話,旁邊一名年青的女真將領卻用輕蔑的語氣說道:“南岸雖然有這麼多兵馬,在我眼中都如稻草一般,不用兩位叔父出陣,今夜某使一策,必叫南人軍心大亂。”
兩人一見此人是完顏婁室之子完顏活女,銀術可不禁撫掌大讚,“自古英雄出少年,活女你是我們女真族後起之秀,今夜便依你所言,看你如何破掉對岸的守軍。”
完顏活女,17歲時在江寧州會戰中,血染徵袍,身受十數處創傷,扯遼國大旗裹傷,力戰不止,大敗遼軍悍將耶律伊都,當時完顏阿骨打見之大嘆,親口預言完顏活女必爲女真一代名將。
這次攻佔遼國西京大同,活女也是率先出擊,大敗耶律佛頂,一對龍鳳雙戟來去如風,殺得遼軍是望旗而走,如果不是年紀太小,很多人認爲他武藝已經不下於銀術可。
“多謝兩位叔父。”活女聽銀術可同意讓他來指揮今夜的戰鬥,一張娃娃臉上,出現了興奮的神情……
而此時南岸的帥帳前,立着兩個木牌,左邊木牌寫着“領銀回京”,右邊木牌上卻寫着“殺敵報國。”
一衆禁軍中層將領看着兩個完全不同的木牌和道路,便詢問木牌前的衛士,得到的結果是完全自由選擇。
這個選擇並不難,幾乎沒有人走向右邊,而左邊小道卻排得密密麻麻,不過在衛士的指揮下,隊伍秩序井然地走進營帳。
樑興和馬擴在一旁看着這些將領,禁不住將腰前的佩劍緊緊握住,如果不是雷神有言在先,只怕這二人立即就會利劍出鞘,將這些人統統砍了!
“馬兄,你說雷神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馬擴搖搖頭,“我和雷神相處不久,雖然聽說過他的作風,但猜不透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樑興嘆道:“這雷神在幾天之內,居然在東京弄到了這麼多的錢財,與其送給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還不如用這些錢財去招募天下有志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