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話後,韓常身形沖天,硬接了彥崇一記,借力飛過城頭,再不回頭。
“別追了!”
彥崇想着幽靈箭,怕一個人追上去有失,韓常沒幾個人是留不下他的,於是揮手阻住了追擊。
傷敵十指,不若斷其一指,彥崇受後世林帥,慄大將軍的影響,喜歡大兵團運動中打大殲滅戰。
即然不能全殲強敵,這種尾隨追擊戰並沒有什麼好處。
現在的關鍵是孟津、孟津!而不是多殺幾個韃子。
東京城內雖然還有零星的戰火,但大局已定,這次叛亂的聲勢雖然不小,但是造成的破壞有限,東京的核心地帶並未受到多大的損失,民衆也基本安然無恙。
擡頭看了看平靜下來的內城,看了看這些面帶興奮之色的將士。
“吼!”
彥崇舉起熟銅棍,舌綻春雷,發出了一聲巨吼。
這是一聲宣告,大宋朝最大的危機,終於過去。
“吼!”
這是一聲吶喊,象所有浴血奮戰的將士們致敬。
“吼!”
最後一聲是挑戰,告訴敵人,要戰便戰,我大宋男兒和你們血戰到底。
朱雀門內的歡呼聲,讓東京城中的紛亂很快就平息下來,聽着如雷般的吼聲一聲還比一聲高,就是那洞中的老鼠,也嚇得戰戰兢兢,不敢出洞來尋覓食物。
……
孟津渡口的血戰已經進行得如火如奈,無論是三娘還是樑興、馬擴個個都是身上帶着不輕的創傷。
“孃的,樑興,真尼瑪守不住了。”
聽着馬擴吃力的呼喊,樑興只覺得手中的大刀越來越沉重,眼皮也重的直往下吊。
這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馬兄,能和你死在一處,餘願足矣,來生咱們繼續一起殺韃子。”
馬擴艱難地點點頭,弓弦聲裡肩窩中又中一箭,左手一下便垂了下去,馬擴殺得最狠,身邊躺下的屍體最多,所以很多女真人的箭雨都射向馬擴。
幸好後面上來幾個兄弟,拼命將馬擴拉到了身後。
樑興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紅的,眼前除了血紅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機械地揮手,砍、劈、殺!
金軍開始進攻時,無論是三娘還是樑興、馬擴,對守住黃河渡口都有着強烈的信心。
替身站在浮橋上,果然讓女真人中計,向橋上衝鋒是都是些雜兵,爲首的無非就是一個謀克。
無論是完顏昌、銀術可、活女、都選擇着從渡船進攻。
橋上的可谷被趙雲攔住,兩人在橋上殺得難分難解,李進看得心中大定,吩咐替身回到陣前去擂鼓助威。
這是幾人早就商量好的事情,讓彥崇的替身擂鼓,一來可以振奮軍心,二來可給女真人心理上造成壓力。
橋上的戰事比較輕鬆,這給人一種錯覺,不過等女真兵馬滿江百舸齊爭流,南岸上的壓力一下就大了起來。
這次攻擊策略是宗望和婁室共同制定的,即然對岸前哨是江湖好漢,那麼女真這邊也是爭鋒相對,派出的先鋒由幾大高手組成,也是率女真的豹衛率先突擊。
人多沒有用的情況下,那就來特種戰,這一招果然極其見效。
女真人的船隻在河面上排成了一條線,由完顏宗翰、完顏婁室、完顏昌、完顏銀術可、完顏活女五大高手,通過一條條排成橋樑似的船隻,如飛般帶人向南岸衝來。
河面上的船隊排的很開,南岸的炮火威力大減。只對臨進南岸的船隻構成威脅,而女真人在河心中的船隻不停地發射着牀弩,而沒有牀弩的小船,則遊蕩在河心,見哪裡船隻被擊沉,便迅速補了過來。
完顏昌雙槍並舉,第一個衝上了南岸,扎進了守軍之中。
高手對付好漢,不但南岸遠程火力無法支援,連弓弩都無法射擊,只能比拼雙方的武藝。
等五大高手齊聚南岸,任憑忠義社和太行山義軍多麼努力,也擋不住這五大高手的全力衝鋒,灘頭陣地被攻陷的越來越多,後面的豹衛及女真精銳上來的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眼前灘頭陣地頂不住了,後面的禁軍們心中已經有了慌亂的情緒,要不是鼓前那道白色的身形依然不停地敲擊着戰鼓,只怕這些禁軍們的作戰意志已經垮掉。
幸好是黑夜渡河,金軍的調度再是有緒,也不會比白天更快捷。
三娘、樑興、馬擴、李進雖然頂在第一線,武功也不弱,但比起女真五大高手還是不夠看,幸好江湖義士們這幾天受到雷神的感召和愛國主義教育,個個都把生死置之度外,雖然處於劣勢,依然咬緊牙關死死撐住。
馬擴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被兩名義士拉了下來,靠在一塊大石旁,馬擴掙脫了他們的手臂,嘶聲叫他們上去殺敵,然後努力站上石頭,對着後方的禁軍大聲吼道。
“向我開炮!”
既然守不住河灘,就用炮火來一次覆蓋,讓女真人同樣流血吧!
“向我開炮!”
聽着馬擴的呼聲,河灘上的所有江湖好漢們發出了心中最強烈的吶喊。
後方七梢炮陣地上一片死寂,所有炮手的眼睛都盯着指揮手中的那面紅旗。
這名指揮是大觀園一名種府家丁臨危受命,此時看着慘烈的戰場,手中的紅旗一直在發抖。
火把中映出的是一副副視死如歸的面容,大家眼中只有這面紅旗,再無其它。
突然,鼓聲一變,敲出來的是一首激昂的戰歌,而這旋律在第九軍中無人不會,無人不唱。
馬蹄錚錚,旌旗傲首烽煙寥,詠出秦風不朽。
古道烽火,朔漠秦關夜月,煮酒阡陌,手持利劍長戈,凜然氣吞山河。
亂世鎖征塵,共赴家國恨,夕陽血色沉千載,揮戈定乾坤!
壯士埋骨山崗,鼓角錚鳴,風雨滄桑浴血千里,疆場彈鋏高歌。
保家、衛國,開疆喜報傳四方!
會唱的人禁不住高歌了起來,在歌聲中那指揮的紅旗終於向下一揮。
“開炮。”
將紅旗插在腰間,眼看着浴血的河灘,那指揮心中默唸到,“年年今日,如果俺能活下來,一定來這裡祭奠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