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少年用一種白癡目光盯着自己，王黼這纔想起，這是天機，天機是不會錯的。
“可有解救之法？”蔡太師不甘寂寞，終於出聲詢問。
彥崇臉上浮現一絲蒼白，“此是大宋一劫，上天雖未明說，但彥崇猜想應該是對官家施政多年的一次大考，希望官家能積極應對，提前作好災前災後工作。”
說到這裡，少年長嘆一聲。
“天機不可泄露，彥崇有難了！”
……
“秦學士今日紅光滿面，帥的不可方物啊！”
聽見彥崇的調笑聲，秦檜臉上顯出幾許無奈，自己長成這樣，沒準這少年心中始終把自己劃歸到蔡攸、李浪子之流。
“太子差我來此，感謝大郎提點，讓太子在官家面前大放異彩，也讓一衆皇子黯然失色。”
聽罷秦檜所言，彥崇將手一擺。
“這都是太子本性仁德，方有上天庇佑，彥崇實在不敢居功。”
彥崇那天從延福宮回來便再沒過門，天天在家對抗天譴。
果然僅隔了四天，東京發大水，受災人數多達數十萬，幸好提前得知，東京城內並無太大損失，而城外良田損失頗大。
彥崇也比較自責，最近滿腦子都是兵事、謀殺、震懾，把國計民生忘在腦後去了，居然忘記宣和元年發生的這件大事。
東京大水這事非常狗血，反正史書上寫的是太子在東京城樓上焚香祭天，然後大水方退。
這個順水人情自然要用，然後又可把林靈素那神棍趕離東京。
自己馬上要離開，這神棍留在東京，萬一他煉出什麼鳥丹讓趙佶喜歡上了，對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於是彥崇差人去了東宮，讓太子請求官家祭天退水。
這種與上天溝通之事，除了彥崇自然就是林靈素，不過林靈素失敗了，他無法退去大水。
然後太子趙桓閃亮登場，慷慨呈詞、哭聲震天，一時間城樓上百官同悲，城樓下萬民飈淚，不到三炷香時間，大水就開始緩緩退去。
經此一事，太子在民衆心中已是衆望所歸，而林靈素則被官家限日離京，永遠不許再入東京一步。
官家對太子的態度，也是有了不少積極改變，秦檜這御史中丞估計要不了多久也會向上提上一提，那太子詹事耿南仲近日更是和太學士、翰林院走的很近。
秦檜見少年不肯居功，心中頓時好感倍增，低聲說道。
“太子明日約大郎在豐慶樓一會，還望不要推辭。”
此事正合彥崇心意，不過少年還是沉默下來。
秦檜如何會不懂少年顧慮，“明日官家要去仙霞觀，一衆大臣都不在，不妨事。”
見少年點頭同意，秦檜又關心了幾句，提出告辭。
彥崇命劉銘送秦檜出去，看着這帥哥的背影，真是感慨萬千。
“沒有靖康之難，沒準這人還是一個能臣幹吏。”
……
“種家哥哥，官家今日又賞下不少金銀，太子也送來不少，王衙內不但把分成的錢送來，還帶了份王少宰的重禮。其它官員多多少少也有所表示，這收禮的感覺直好！”
小萌新說罷伸了個懶腰，那腰身還好，纖細、輕柔，就是胸前還不成氣侯，沒有女性那對兇器。
“以後哥哥我的錢就交給你掌管了，除了你和月茹的嫁妝，其它可不能亂用。”
楊雲嵐喜好槍棒，雖然比折月茹要多些女人味，近來也在徐娘子教導下進步明顯，但心思豪放終究不是謹慎之人，因此彥崇將部份體已銀子交由雲嵐掌管，其它公用的錢財全權讓小萌新處理。
“看來王衙內對你這紅塵歷練要賺一千萬貫深信不疑，每次王少宰那裡送的都是最多，我現在覺得你是大宋朝第三會賺錢之人。”
聞言少年一怔，想了半響，方纔問道。
“第一是蔡京，第二是誰？”
小萌新一拍小手，錯了錯了。這天下會賺錢有三人。
“第一是折豔繡、第二是蔡京、第三是種彥崇。”
一聽此言，少年倒在牀上半響說不出話來。
方百花在旁弱弱地道了一句，“可我沒見你賺一文錢回來呀？”
小萌新霸氣一揮手，“這樣賺錢多慢啊，這世界最快的賺錢方法就是——搶！”
見衆人張大了嘴巴，小萌新點點頭。
“難道你們還有比搶更快的賺錢方法嗎？”
“……”
“種家哥哥，你怎麼得知這東京要發大水，也是魔術？”見衆人被雷的都不說話，小萌新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少年。
“神仙給我說的啊！沒見我這些天被神仙收拾的如此悽慘嗎？”
小萌新一聽這話，看着彥崇微笑，只是那笑容中一半是譏諷，一半是碰撞。
“總有一天，我要將種家哥哥的秘密找出來。”
聽到小萌新這話，少年一個激泠，被這萌妹子盯上，可是比大蟲還讓人害怕呢。
……
豐慶樓在東京名氣並不大，比起樊樓不知差了多少，又座落在東京城偏東位置，人流量也不大，不是秦檜專門詳細描述，彥崇還真找不到這個地方。
沿着略顯偏僻的小道走來，四周雖有些商販，但大都是小娘們手工做的針線物件，大多無人問津，三三兩兩在那裡聊天打發着時間。
豐慶樓前雖立有石敢當，但顯得也是無精打彩。連那幾棵柳樹都無鳥蟲光顧，鴉雀無聲在風中散漫飄拂着。樓前搖晃着的幾副燈籠一樣有氣無力，象瞌睡人的眼。
樓內裝飾與設施讓彥崇想到“鄉下”這個字眼，和東京的繁華熱鬧完全是格格不入。
看來這是秦大學士出的主意，低調纔是王道。
秦檜早在二樓看見彥崇走來，此時快步下樓，將彥崇引至雅間，整座樓今天空無一客，連掌櫃都沒看見。
雅間中有三人，這讓彥崇略微有些奇怪，定晴一看，卻見趙桓站起身來，旁邊一個宮妝嬌娘，懷裡還抱着一個一歲左右的嬰兒。
這就是家宴了，太子以家宴招待自己，顯得親情濃了許多，彥崇知道這個太子妃，朱皇后忠貞剛烈，好象是靖康之難後自盡第一人，自殺兩次方纔成功，保全了自身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