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海上

他要將玻璃窯場放在海島之上,以船場、紡織作坊爲掩護,用玻璃器皿的暴利,爲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準備資金。連島是諸多備選中最合適的一個,故此剛到海州時,他就想登島,只是出於安全考慮,沒有成行。

這一次不同,蘇邁爲他調來了朝廷的水師,這是一艘五百料的戰船,雖然不大,可船上的水手都是水師中的老兵,比起當日的老漁夫,應該可靠得多。

船靠在離鹽場不遠的碼頭邊,周銓與張順等趕到時,已經等候他們多時了。

一名水師軍官坐在岸邊涼棚之下,在他身邊,魏德彪這胖子又出現了。

對魏德彪的出現,周銓並不意外。他依然沒有理會,而是笑着對武陽道:“武叔如此英雄人物,怎麼能怕水,不行不行,今日你非得和我一起上船不可!”

“誰道我怕水了,一般的河溝,我可不怕,但這是大海……大郎,這可是龍王居所,有什麼事情,交與啓年去做就是,你何必親身犯險?”

“我不去的話不成。”周銓對此只是一笑。

他們對魏德彪熟視無睹,魏德彪只能尷尬地笑着,但他身邊的那名水師軍官走了上來:“見過周衙內……下官馮延壽,奉命在此恭候多時了。”

“辛苦馮巡檢了。”周銓道。

這海州的水師只是廂軍,並不是什麼精銳,但周銓對這馮延壽還是很客氣。他向王啓年使了個眼色,王啓年上前與馮延壽見禮,同時將一個小布包兒塞到對方手中。

馮延壽捏着那小包,神情微微一動,他旁邊的魏德彪則面色微變。

“馮巡檢請來這邊,這裡是給諸位水師兄弟的謝錢,待我家衙內回來之後,便可發與諸位兄弟。”王啓年把馮延壽拉到一邊,只見馬背上綁着個箱子,箱口打開後,全是亮閃閃的銅錢。

馮延壽的眼睛都直了。

象他們這般廂兵,每個月只有五百文甚至更少的給料錢,只夠着填個肚皮,想要養家餬口,還得再弄些外快,甚至有時還需要親自去捕魚來貼捕家用。

而王啓年指給他看的箱子裡,應該放着十貫錢,他這艘船上,總共才十八人,每人可以分到五百文以上,相當於一個多月的收入了。

“這如何使得?”馮延壽叫道。

“如何使不得,以後免不了還有多勞煩馮巡檢和諸位兄弟之時,這只是區區謝禮,不成敬意……馮巡檢,實話實說了吧,我家衙內在京師,可是有小財神之稱,你若能多與我家衙內方便,升官不敢說,發財嘛……想不發財都難!”

“果真?”馮延壽是個小人物,升官發財就是他最大的追求,聽得王啓年這樣說,頓時瞪圓了眼睛。

“我會騙你,這些銅錢可不會騙你……想來馮巡檢也聽說過雪糖和榷城之事了,都是我家衙內一手促成,他指縫裡漏一星半點出來,就可以讓你天天大魚大肉了,所以說,馮巡檢,好生奉承好我家衙內,有的是你的好處!”

馮延壽聽得這裡,興奮地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那是自然,我若不把衙內當親爹侍候好了,我就是這個!”

他比了個王八的手勢,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笑的得意,旁邊的魏德彪,雖然也堆起了笑,只是這笑容底下,卻還藏着點擔心害怕。

“我侍候衙內上船……”馮延壽道。

就在這時,魏德彪不爲人知地動了一下手,在那艘船上,有個面無表情的水員注意到他的這個動作,微微點了點頭。

得了好處,馮延壽自然不會怠慢,他親自搭好舷板,要扶周銓上船,卻被周銓擺手拒絕:“無事無事,我可以自己來!”

跳上船之後,感覺到海浪的搖擺,周銓倒還好,跟上來的李寶、王啓年,則是暈頭轉向,倒是武陽,仍然穩定。

“與快馬奔騰之時也差不多。”聽得李寶和王啓年說起暈眩之事,武陽笑道。

“可惜那樑庭芳已經走了,他若不走,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他吹噓的一般,他在河川之上如履平地!”

張順站在船舷處,聽到幾人對話,海風吹來,他長長吸了口氣。

五百料的船在他們眼中,算是一艘大船了,但是周銓看來,這艘船還算不得什麼。

他好奇地船上船下到處看,甚至連黑乎乎的底艙都去看了看。馮延壽跟在身邊,他有問題問時,馮延壽便回答,因此他倒是知道了不少此時水師之事。

比如說,象這樣五百料的船,按照規定,船上的正式水員應該是十二人,不過出戰時戰兵另算。若是六百料,則是十三人,四百料以下,都定爲十一人。唯有如此,才能保證船隻較長時間在水中飄泊,淡水與食物都夠用。這次出船,因此只是近海,出海不足十里,馮延壽便多帶了幾人,故此連他在內,船上水員十九人。

此時船上所用風帆尚是硬帆,不過硬帆並不意味着落後,相反,硬帆有軟帆比不了的地方。硬帆最大的問題,是不能做得太大,過此帆的面積有限,能兜住的風自然也就少了。

“衙內,我們要起帆出航了,衙內要不在艙裡坐着?”帶着周銓裡外轉了兩圈之後,馮延壽笑着問道。

“不了,我也去甲板上。”

此時船艙中氣味難聞,又陰暗潮溼,周銓不願意呆在裡頭。他上得甲板,看着馮延壽在那裡指揮衆人升帆。

“大郎爲何搖頭?”旁邊的張順可謂寸步不離跟着他,見他的神情便問道。

“日後我們組建船隊,這些手段,都要規範化,不可如他們一般,手忙腳亂,瞎忙活一氣。”周銓低聲道。

張順不太理解,在他看來,這些人做事還行,雖然亂了點,但很快就把帆升了上去。

這也難免,此人也是散漫慣了的,對於減少意外發生的規定操作毫無所知。周銓琢磨着,是不是抽個時機,將張順也

“大郎,你前幾日說到槓桿、滑輪,若是用滑輪組來升這些帆,豈不是更省力氣?”

一直沉默少語的李寶突然開口說道,這一切,衆人全部都看向他,讓他有些窘迫。

“對,是這個道理,寶啊,沒想到你這每門都墊底的,竟然也能想到這個!”王啓年撫掌道。

周銓也笑着拍了拍李寶的肩膀。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李寶雖然憨直,可竟然第一個想到,滑輪組這種東西,可以用在船上升帆。

正談笑間,船動了動,在幾名水員的力推下,離開了岸邊。

五百料的船,若換成噸位,也就是四十餘噸的排水量,這種規模的船很受海浪影響,靠在岸邊時還不明顯,但離岸遠了些,海浪帶來的搖晃就更明顯了。再加上升起帆,乘風破浪時就不只是搖晃,而是顛簸,周銓與張順還以扶住護欄觀望,王啓年與李寶這兩隻旱鴨子則只能坐在甲板之上了。

“哇!”

王啓年是第一個,在船出海不到一刻之後開始吐的,緊接着是李寶,兩人吐得昏天黑地,讓周銓琢磨着,似乎有必要給陣列少年準備專門的海訓,讓他們每年定期來海州,接受海上培訓。

這個主意才生出,就被周銓確定下來。

“武叔不愧是武叔,這麼顛,竟然也能毫無反應。”王啓年看到武陽雖然也臉色難看,卻還能屹立不吐,在一次倒空了胃液之後,他佩服地說道。

武陽毫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武叔,這其中應該有什麼密訣吧,教教我們。”王啓年又道。

武陽嘴脣蠕動了兩下,欲言又止。

“武叔難道說還要對我們保密?”王啓年道。

“不……”武陽終於開口,但才說了一個字,他立刻往前一栽,把頭伸出了護欄,然後哇哇大吐特吐起來。

原來他不是有什麼密訣,只是純粹忍着,可是王啓年不斷尋他說話,讓他忍無可忍,於是也大吐起來。

吐完之後,他用可以殺人的眼色看着王啓年,王啓年卻是一臉無辜之色。

不過武陽不會被他臉上這樣的神情瞞住,這廝在所有陣列少年中,是最爲陰險的一人,剛纔絕對是故意的。

“回龍川別院之後,每天都要與我練練對打。”武陽面無表情地道。

這一次輪到王啓年一臉苦相,而李寶的臉上,則浮起帶着絲痛苦的笑意。

他心中倒是好奇,爲何他們這些中原生長的人,到了海里都是吐個不停,但周銓與他們一般,可除了最初略有些不適外,現在卻甚爲安穩,還與張順在一邊談笑風生。

“大郎當真如同神人一般,連這海里都不怕……”李寶心中暗想。

隨着離岸邊越來越遠,海風似乎也越來越大了。在岸邊看時,連島似乎就在眼前,但是船航行起來,卻花費了小半個時辰,也只是到了一半。李寶總算緩過些神來,不過這並不是因爲他適應了海上的狀況,只是因爲肚子裡的東西吐光了。

他的目光始終不離周銓,就在這時,突然瞳孔猛然一縮。

周銓與張順正在討論時,船身猛然一晃,一根纜繩從帆上落下,正掃在周銓身上,周銓身體被這纜繩纏着,整個都拋了起來,落向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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