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袁剛正離開了將軍府,展開小飛周天神功,竟直向宋營飛去。出了青州城,見城下是一片片宋軍,正在做攻城的準備。袁剛正不敢耽擱,片刻便到了宋營之上,見宋主行龍旗飄揚,營前豎起了一根長長的旗杆,上面一張寫着“宋”字的大旗迎風而揚,便落在旗杆頂上。
回頭向下望去,見宋主行營前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歌聲不斷,原來宋主正在欣賞歌舞,好不愜意。
袁剛正飛身上了行營大帳,透過縫隙向裡觀看,果見趙匡胤坐在中間,青龍宮白空空坐在旁邊,前面十幾個美女正在翩翩起舞。
忽聽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十分洪亮,說道:“玉宮門袁宮主來了,爲何不進來一同欣賞歌舞?”
袁剛正大驚,忽見身後立着一人,正是白空空。剛纔見其在大帳觀賞歌舞,不想須臾間竟到了自己身後,而自己竟渾然不知,白空空的正等功力,着實讓人心驚。
袁剛正飄然從大帳頂上落下,腳剛落地,只見白空空已站在面前,袁剛正不禁愕然,心道白空空的身法高於自己,竟然先自己一步到了地面。
只見幾十名侍衛圍上來,將袁剛正圍在中間。袁剛正哈哈一笑,說道:“至人本無夢,其夢乃遊仙,真人亦無睡,睡則浮雲煙。”
白空空聽見此聲音,面色微微一變,旋即笑容滿面說道:“袁宮主剛纔所念,不知是何意?”
袁剛正所念,正是麻衣道人所留《天瘋心法》中的幾句,乃是修身之決。袁剛正見白空空臉色微色,心道莫非此人亦看過《天瘋心法》?口上說道:“不過是一些心法罷了,講的卻是凡人之煩,我們凡人太過追求,得到的是現在,失去的是將來,最終就像睡覺做夢一樣,不過只是雲煙一場。”
白空空道:“看來宮主是另有所指,不妨明說。”
袁剛正道:“大師功夫高深,袁某行走江湖多年,未曾見過像大師這樣的功夫,不知大師師從哪門哪派?還望告知。”
白空空濃眉微皺,臉上卻笑道:“本師技出哪家,不問也罷,倒是玉宮門袁宮主夜闖宋軍大營,不知爲何?”
袁剛正見白空空不肯答覆,突然想起自己剛纔所問太過突兀,青龍宮的人當然不會告知自己所學淵源來,只是自己太過想知道這白空空是否與啞兒有關。又聽白空空問自己,正要答話,突聽一聲音道:“這位高人是誰?大師何不爲朕介紹一番。”說話之人正是宋主趙匡胤。
白空空見趙匡胤出來,略一行禮,說道:“聖上可聽說過玉宮門?”
趙匡胤道:“誰人不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宮門?乃江湖第一大派,派中能人輩出,弟子更是遍佈大江南北,朕說的不錯吧。”
白空空點點頭,說道:“聖上見聞識廣,而這位便是玉宮門弟子,開陽宮的袁宮主。”
趙匡胤一驚,說道:“失敬失敬,沒想到能在青州見到袁宮主,朕這趟沒有白來,那咱們還站着門外做甚,進大帳一敘如何?”
幾人進了大帳,衆歌女依次散去。趙匡胤坐在龍椅之上,而袁剛正站在廳堂之中,並不行拜。趙匡胤不以爲意,笑道:“快給袁宮主看座。”
袁剛正道:“宋主不必客氣,袁某今夜前來,是替人送信來了。”
趙匡胤見袁剛正稱自己宋主,而不以聖上相稱,知道袁剛正未把自己看作宋朝子民。其實此時正值五代末期,大宋新建,中華尚未統一,北有漢,西有蜀,南有唐,袁剛正不認宋主也不足爲怪。
趙匡胤道:“不知誰有如此大的面子,竟讓袁宮主親自送信?”
袁剛正道:“受青州百姓之託,送來的是青州將軍慕容智的投降書。”
趙匡胤聽後,卻不爲所動,說道:“既然是青州慕容智要投降,就應該自縛前來請降,讓袁宮主代爲送信,足見其不城之意。今朕親率大軍,糧草充足,士氣高漲,拿下青州指日可待。慕容智此時來降,全沒了往日說的要與朕死戰到底的威風,朕不免要小瞧他。慕容智若是還有一點男子的氣概,就該立即打開城門,迎我大宋軍隊進城。”
袁剛正聽罷,說道:“宋主此言差亦。慕容智與宋主有不共戴天之仇,豈肯歸降於宋主?要歸降的是青州將士及全城百姓。宋軍連日攻城,城中軍民傷亡慘重,慕容智將軍不忍心看着青州幾萬軍民因慕容智一己之私而毀於一旦。今宋主雄起與中華,盡顯統一天下之志,當應先公後私,豈能因私恨而傷了青州百姓的心?”
趙匡胤見袁剛正直言頂撞,心有不快,聽其說完,頓覺自己所想偏狹,說道:“朕失態了,袁宮主莫在意。袁宮主高瞻遠矚,朕佩服不已,請將青州降書拿來,讓朕一閱。”
袁剛正見趙匡胤身爲帝王,自認錯誤,心中吃驚。心道宋主虛懷若谷,得天下的必是此人。雖將信封從懷中拿出,早有內侍前來,取了信封交於趙匡胤。
趙匡胤讀罷青州慕容智的投降書,將投降書放在一邊,說道:“慕容智還算有骨氣,信中除了要求朕赦免青州將士及全城百姓之罪外,沒有提到他自己一點事情,朕全部照準。袁宮主可回去轉告慕容智,明日辰時,青州獻上降表,大宋軍隊進城。若有延誤,便視爲抵抗,那宋軍只有攻城了。”
袁剛正聽罷,說道:“宋主英明,袁某這就回去,讓慕容智將軍安排身後之事,明日辰時,便是青州歸宋之時,絕不延誤。”
忽聽白空空笑道:“恭喜聖上,賀喜聖上,得到青州,大宋又添一塊風水寶地,國力大升,統一天下之日可待了。”趙匡胤亦是欣喜不已。
趙匡胤親自將袁剛正送出行營大帳,袁剛正見宋主如此禮遇自己,心中感激。說道:“宋主請回,袁某告辭。”
話剛說完,突見青州方向天空劃過一道亮光,甚是耀眼。只見白空空飛身躍到木樓之上,極目遠望。衆侍衛見白空空如此緊張,還以爲有何變故,齊刷刷的圍了上來,將趙匡胤護在中間。
袁剛正亦見到亮光,心中也是奇怪不已,心道此光少見,天道異常。只見白空空從木樓上飄落下來,說道:“聖上勿驚,只是流星異常,無關他事。”
趙匡胤聽罷令侍衛全部都退下,說道:“大驚小怪。”
袁剛正見趙匡胤恢復了平靜之色,忽見白空空臉上閃過一道不可察覺的笑意,心中一驚,心道:“白空空肯定是有什麼事,見自己在場不便說,一會走了,我再折回來一探,必定能打探到些事。”想到這裡對宋主趙匡胤,說道:“袁某告辭了。”
趙匡胤上前一步,說道:“袁宮主且慢,朕有話要說。”
袁剛正回頭,見趙匡胤看着自己,說道:“宋主有話直說便是,袁某知無不言。”
趙匡胤道:“袁宮主久立江湖,閱歷豐富,對如今天下大勢可有什麼看法?”
袁剛正聞言一怔,沒想到宋主會問自己天下之策,說道:“袁某草莽一個,那懂這個,袁某隻是知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戰亂近百年,統一時機已經到了,宋主莫失去。”
趙匡胤心中佩服,已有招募袁剛正之意。說道:“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不知袁宮主現居何地?”
袁剛正道:“周遊天下,居無定所,日月爲燭,天地爲家。”
趙匡胤道:“高人行事,飄忽不定。適才聽宮主說,真人亦無睡,睡則浮雲煙之話來,朕經常夜不能寐,袁宮主可否指點一二?”
袁剛正道:“一二指點不得,但宋主這輩子註定夜不能寐。”
趙匡胤道:“還望袁宮主明示。”袁剛正笑道:“天下未定,豈能酣睡?”
趙匡胤聞言,心中一驚,說道:“天下何時能定?”只聽袁剛正哈哈一笑,聲音已在十丈之外,說道:“十年用兵,十年養百姓,十年致太平,天下可定。”話說完,大踏步向外走去。
袁剛正走出宋營,展開輕功行了一二里地,回頭四探,見無人跟來,便折身又回,偷偷潛入了宋營,躲在黑暗之中四下觀察。見趙匡胤,白空空還立在行營之外,便側耳傾聽二人商議何事。
只聽趙匡胤突然一聲嘆息,說道:“真神人也。”
白空空道:“三個十年,袁宮主爲聖上勾畫了一部戰略構想,此等才華,本僧自嘆不如。”
趙匡胤道:“大師以後要多留意此人,此等人才,一旦爲朕所用,朕的統一大業便如虎添翼。若爲他人所用,那就是大宋的不幸了。”
白空空道:“聖上放心,此人剛直不阿,愛憎分明,絕不會溜鬚拍馬。心中大是大非又分的很清楚,蜀國、唐國那些昏君,萬萬是不會用他的。”
趙匡胤道:“那朕豈不是要感謝那些昏君了?”說完二人相視而笑。
袁剛正見二人誇讚自己,心道:白空空倒將袁某瞭解的如此清楚,此人真的不簡單。
只見趙匡胤、白空空笑罷,只聽白空空道:“本僧還有一事,要告知聖上。”
趙匡胤道:“大師請講。”
白空空道:“剛纔天降聖光,實爲不祥,青州必有奇才誕生,本僧算了,此人不利於大宋江山啊。”
趙匡胤內心深信天象,聞言一驚,說道:“這如何是好?天降聖光,乃是上天之意,朕豈能違背?”
白空空道:“爲了大宋江山,也顧不上什麼天意了,聖上當下決斷,凡是今夜青州地界所生嬰兒,當採取非常的手段,以絕後患。”
趙匡胤聞罷,沉默半響說道:“此事,大師去做便行了。”
袁剛正聽罷,心中一驚,腳下輕微挪動了一下,忽聽白空空道:“是誰?”身體飛快的向袁剛正藏身之地撲來。袁剛正大驚,展開麻衣道人的天瘋絕學,不斷變幻身形,睜開眼時,發現宋營已被遠遠落在身後,心道:若不是學了天瘋絕學,今晚能否脫身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