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雪裡蛆,在男女之事上真是慫到家了。”
折文櫻嘀咕了一聲,識相的拉着唐宋走進了內院。白馬嘿嘿一笑,給惜命和花得很使了個眼色,三人站起身跟着繞到了後院。於是整個大廳瞬時間變成了芍藥和雪裡蛆的二人空間。
芍藥聘聘婷婷走進大廳,看着依舊蹲在地上的雪裡蛆,不由好奇的繞到了他面前。
“你蹲在這幹嘛?唐宋呢?”
雪裡蛆滿臉通紅,擡起頭傻笑了一聲。
“嘿嘿……”
芍藥翻了翻白眼,懶得再理他,走到桌子前坐下。剛要端起茶壺,注意到桌子上還端端正正的擺放着五個小茶杯,頓時會心的一笑。她摸了摸頭髮,朝着雪裡蛆嬌媚的一笑。輕盈的笑聲傳到雪裡蛆耳中,頓時惹得他渾身一哆嗦。
芍藥托起了粉嫩的臉蛋,撅着嘴,看向雪莉渠道:“喂,你要蹲到什麼時候?”
“哦。”
雪裡蛆呆呆的應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幹嘛。芍藥覺得好笑,忽然就背過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貼着雪裡蛆的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起來。
雪裡蛆哪裡吃得消這般攻勢,喘着大氣閃到一邊,急匆匆道:“我去找大人,你等着啊。”
“站住。”
芍藥的聲音就像遙控器一般,雪裡蛆定在原地,嚥了口口水。
默默轉到雪裡蛆身前,芍藥伸出玉臂,整個人貼上了他的胸膛。
“不准你再逃跑。”
十指相扣,香滑的玉手和粗糙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這一刻,曾經相愛過、痛苦過、分別過、重聚過的兩人,彷彿兮又回到了那段青澀的年華。雪裡蛆的臉上再沒有一絲怯意,眼神中透露着無限的柔情。他不再逃避,迎上了芍藥的噙滿淚水的眼睛。
“玲兒,我是個混蛋。”
“你最混蛋!”
芍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鮮豔的紅脣吻上了愛人的嘴脣。
“哇塞,正點啊!”
偷偷注視着二人動靜的花得很興奮地一揮拳,大聲喊了出來。剛剛吻上的二人頓時如觸電一般分開了,芍藥漲紅着臉,望向後院厲聲呵斥道:“誰?誰在那裡!”
“啪”“啪”
白馬和惜命默契一拳打在花得很的背上。好在花得很站得穩,這纔沒有一下摔出去。幽怨的回頭看了看二人,正要抱怨,卻見白馬和惜命伸出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咳咳,不好意思啊。”
唐宋紅着老臉從內院一側走出來,心中嘀咕道:怎麼就被發現了?老子藏得挺好的啊?
乾笑兩聲,他撩起袍子坐到桌子前,看向臉上一片羞紅的芍藥。
“芍藥,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芍藥定了定心神,忽然間臉色肅然道:“唐宋,出大事了,宋國那邊有動靜了。”
原來,就在幾日前,府州一帶突然多了一夥身份不明的商人,四處打探府州的情況。消息傳到折御卿耳中,折御卿心中生疑,馬上派人去徹查此事。一番調查下折御卿愕然發現原來這夥商人竟是宋軍的探子假扮的。反覆盤問之下,折御卿從這幾名探子打聽到一個駭人的消息——宋國大將楊繼業已經集結重兵於大名府,不日就將染指府州。
折御卿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召集了折家的老一輩和智囊。如今府州已經進入了嚴格的戒備狀態,求援信像雪花一樣飄向了各個盟友處。求援信還未到夏州,李家先一步消息就傳達給了芍藥。芍藥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是以第一時間趕到唐宋府上,把這件事稟告了唐宋。
一口氣說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芍藥喘了口氣,觀察着唐宋的表情變化。突然而唐宋就像是一個入定的老僧一般,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半響淡淡問道:“說完了?”
“嗯,暫時消息就是這些。”
“其實,燭影搖紅前段日子就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只是一來尚未確定,二來不想在夏州引起恐慌,我便沒有把這消息張揚出去。如今看來,趙官家對我還真是惦記得緊啊,剛剛和遼國休戰就忍不住把刀子架到老子脖子上了。”
淡淡的說完,唐宋終於露出了一副沉思的樣子。白馬、惜命幾人默默的走出來站到了他身後,等着聽他決策。沉思良久,唐宋咬着手指說道:
“看來,我要給大王寫封信,然後親自去府谷拜訪一番了。”
折文櫻和白馬幾乎同時站出來,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
二女一怔,低下了頭。折文櫻咬着嘴脣,輕聲說道:“三哥他現在一定急得火燒頭髮了,家族有難,我不能置身事外。再說……宋國帶兵來犯的,終究是我姐夫……”
折文櫻剛剛說罷,白馬連忙接着說道:“我和你同行,我在拜龍教裡的眼線傳了消息給我,青羊、赤虎都跟在楊繼業軍中,我……我不放心。”
這邊雪裡蛆、花得很和惜命還要說什麼,唐宋壓了壓手,制止道:
“行了,有白馬同行就足夠了。老花你們三個這段日子一定要提起精神管理好燭影搖紅,有什麼風吹草動一定要及時通報我。”
說罷,唐宋站起身來,皺眉道:“也不知道張浦現在得到了消息沒有。主上那邊,還是早些準備爲妙。這次要面對的可是大名鼎鼎楊家將啊……”
大名府。
楊繼業的府上迎來一位前來拜訪的客人,這名客人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整個人卻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這讓楊繼業不由的對他的身份產生了興趣。待到這年輕人說明了來意和身份,楊繼業不由重視起來。
“曹公子,曹巡撫的事本帥也有耳聞,望公子不要太過悲傷。”
明明談論的是關係親密如生父一般的曹光實的死,曹克明卻如同在討論陌生人一般,淡淡道:“克明蟄伏塞外一年,個人恩怨早已看的不是那麼重了。如今克明唯一的心願是親眼看着李繼遷和他的西夏國覆滅。”
“這也是本帥所願。”
曹克明拜謝而去,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從眼中一閃而過。
待到曹克明走後,楊繼業的府上又迎來了另一位客人。這人乃是趙光義派遣來的監軍,也是唐宋在汴梁時的老熟人——王化基。
如今的王化基比起當初睿智不減,整個人更加沉穩老練。他在汴梁深得程德玄新任,程德玄屢次在趙光義面前舉薦他,也引起了趙光義的重視。這次朝廷派監軍來,趙光義心裡本有另一個人選,那人名叫王侁,是應州兵馬都監。不過耐不過程德玄的強烈反對,他最後還是把這份差使交給了王化基。
王化基來到楊繼業面前行了禮,微微笑道:“元帥,西行的日程可曾定下來了?”
“呵呵,王監軍真是心憂國事啊。本帥已經吩咐了下去,等到後天準備齊全了,咱們就先趕到幷州,再做整頓。”
“如此,辛苦元帥了。”
“哪裡哪裡。王監軍既然來了,不如就在本帥府上小酌幾杯如何?”
王化基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他和楊繼業素無來往,輩分又小他許多,今日到正好趁機和他熟絡一下關係。況且他素問楊家將勇猛,還真想親眼見識一番。
楊繼業令人擺下一桌宴席,領着七個兒子一一和王化基見過面。王化基看着眼前七個英姿颯爽、虎背熊腰的少年郎,心中暗暗稱讚道:這七人只是看上去便一身凜然正氣,忠烈楊家將果然名不虛傳。只是不知武功如何?
似乎看出了王化基心中的想法,楊繼業摸了摸鬍鬚,呵呵一笑道:“延平,今日難得王監軍大駕光臨,你就代你弟弟他們耍一套咱的楊家槍,給王監軍看看。”
“是,父親。”
楊延平甕聲甕氣的應了一聲,轉身出去院子裡,拿起一杆屈盧混金槍,威風凜凜的站在院子中央。王化基在楊家衆人陪同下也來到院子裡,站在一旁認真地看向楊延平。
一聲大喝,如同平地一聲驚雷,楊延平手中的長槍已然舞動起來。楊大郎雖然身高只有七尺,皮膚黝黑,看上去沒有他六哥弟弟般一表人才。但他生的膀大腰圓,力大無窮,一杆幾十斤重的長槍舞動起來毫不費力。
游龍一擲乾坤破,孤槍九連國境絕。狠絕天下百世兵,冷凝來路萬人坑!
楊延平將槍法的狠烈發揮到了極致,每一擊都如同帶着地震山崩之勢。爐火純青,出神入化,那像風還在吹啊吹一樣虛無漂渺神出鬼沒的槍法,刺、頂、射、擊、舞、轉、顫、挺、如虎嘯如狼號如鬼泣,如鷹爪如蛇形如電閃。
王化基看的膽戰心驚,楊大郎的槍法已然恐怖如斯,那身邊這位號稱楊無敵的楊帥,槍法又恐怖到何種地步呢?
“延平,可以了。”
楊繼業微微一笑。說完,楊延平猛地一收槍往地上一插,竟然將長槍插進堅硬的土地裡,深入三尺。
“王監軍,咱們回去吃酒。”
一把拉過目瞪口呆的王化基,楊繼業笑着和他回到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