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役,樑範總算是站穩腳跟,不但倒下一大批宰執重臣,更是兩挫高家。
儘管,誰都知道陳康伯爲首的主戰派在背後佈局,但明面上對抗,是發生在火炮營和高家、王繼先、王綸之間。
任何事情都經不起流言,傳着傳着,變作神仙弟子樑範大發神威,一人單挑衆人,最後召喚天兵天將,大勝高家家將……
沒錯,樑範聽說有人把他故事變成段子,在瓦市子裡由說書人講的神乎其神,專程和曹珍、張鎰前來。
至於錢四,老老實實盯着鑄炮,誰讓他是直接使用者。
白雲蒼狗,轉眼一年沒來過瓦市子,尤記得初到之時,他爲宣傳足球聯盟和白蘭香,沒少在此間做原始的市場調查。
雖說金人聲勢已起,但限於上層,至於民間,依舊還是在繁華中浮沉。市坊當中,極難聞到戰爭味道。
聽完說書人誇張故事,樑範也沒有表示,在曹珍和張鎰調笑中,三人走上街頭,繼續放鬆神經。
一段時日以來,實在太過緊張,以至於,人差些就變得焦慮。
北瓦子出來,便是小河,小河乃是對應大河之名,非是其小。
小河邊上,滿植各色花木,叢林掩映間,可窺見來來往往的烏篷船和畫舫。
臨安一年四時皆有花開,花瓣或綴滿枝椏,或是肆意零落,宛如六月飄雪,形成錦簇毯子。
三人走在花毯上,聞着或濃或淡的芳香,如同醉了一般,終於能從繁雜事情緩過來。
若是說景緻,坐落在郊外,經過樑範悉心設計的火器監,別有一番風味。
可惜,火器監學院裡終究還是沒有女娃,這讓其中少了太多色彩。
六月人間,正是鶯鶯燕燕時,小河邊步道上,雖無黑絲襪大長腿,卻有着屬於大宋的環肥燕瘦。
“真是好看啊!”
曹珍突然感嘆一句。
張鎰順着他目光望過去,“你是說那小娘還是這小徑?”
話還沒說完,樑範喃喃道,“真他孃的白啊!!!”
“嗯?”
兩人齊齊轉過去。
“吆!!!”
“嚯!!!”
“果然白!”
“太白了!”
見兩人化作豬哥模樣,“老子說的花白,你們說甚?”
“我們也說花,不然呢?”張鎰頭也不回,噎他一句。
可不是麼,不遠處一座涼亭外,簇擁着不少衣着清涼的小娘,看上去,十分養眼啊。
不過,目光轉向亭子內,幾個人同時皺眉,只見一人白衣飄飛,似乎正在操琴,準備要演些什麼曲子。
另亭子另一邊坐着的,赫然是公孫璃茉!
此外,還有一個美貌不下於她之人,甚至更高冷些。
亭子另一邊棧橋上,則是擠滿文生。
看樣子,似乎是有一場了不得詩會吧……
樑範心裡莫名的煩躁,“孃老子的,這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思詩會!”
張鎰和曹珍相視一笑,互相交換一個你我都懂的眼神。
範哥兒也是多半個文人騷客,雖然不屑於參與遊園詩會,但每逢在場,何嘗不是最後奪走風頭,博得佳人眷顧。
在涼亭中坐着的公孫小娘,不就是這般被忽悠的非他不嫁麼。
至於眼前有點情緒,男人都懂得,雖然沒有收入房中,但是你來我往的曖昧,也就是最後一哆嗦的事。
眼前局勢已經明瞭,小娘是白衣文士擁躉,書生則是公孫小娘和不知名美人的粉絲罷……
樑範見狀,哼了一聲,甩甩袖子離去。
“我的範哥兒,咱去看看可成?”
曹珍雖是武人,但是仍舊樂於往女人堆裡看熱鬧。
至於張鎰,更不必說,家裡有個郡主,他沒了多餘念想,出來飽飽眼福,總是可以。
還是沒能扭過兩人墨跡,終於悄不蔫湊了上去。
只不過,沒走到跟前,就見幾個傢伙從另一個方向擠進去,棧橋本已擠得滿是人,被他們一擁,不由得叫罵聲響起。
但看清來人,瞬間便閉上嘴巴,瞬間一邊祥和。
趙洪進、潘飛浪、韓傳胄,封雲飛幾人沒有在學院,也溜回城中,還來此地湊熱鬧!
樑範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準備將四人人喝斥一番。
看見他動作,曹珍一把拉住。
“莫急,先看看爲何,四個小子絕非之前莽撞,必然有事。”
張鎰同樣拉住他,樑範一想,沒有發作,也是找一不顯眼的地方圍觀。
涼亭是小河畔點睛之筆,每一處亭子都經過匠人悉心佈置,絕不相同。
亭子化繁爲簡,翠竹紅花,雖不顯豪奢,卻有種低調的淡雅。
基本就是性冷淡裝飾鼻祖吧。
涼亭之外是支起的數道繩索,上邊懸着不少紙張,此外還有桌案,筆墨紙硯俱全,看樣子詩會進行一段落,正在由白衣文士進行表演。
助興嘉賓麼,歷朝歷代都會有的節目。
一個定音後,琴聲悠揚,曲子不錯,樑範雖然不知曲名,但是聽着還算舒坦。隨後,那高冷女子也吟唱起來。
自然,樑範依舊聽不懂,反倒是張鎰和曹珍陶醉在其中。
他看不下去,拿胳膊捅捅曹珍,“你可聽的明白?”
“自然,某雖不通音律,好歹自小聽到大,用你的話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行,你贏了!”樑範對他豎起個大拇指。
一曲唱罷,衆文人雅士轟然叫好。曹珍和張鎰也是拍手叫絕。
“天宇兄,真的很好?”
“哈哈,那是自然,這小娘想必便是初來臨安的柳鶯了,果然是嗓音一流,那人琴也操得好。”
“柳……巖?”噪音有些大,樑範納悶,這還有叫柳巖?只不過那某些部位尺寸,差了可不是一個等級。
“柳鶯到臨安已有月餘,初來便憑藉幾首唱詞名震全城,原本那幾個花魁,都被比的黯然失色,就連公孫娘子悉心栽培的頭牌,也被比下去……”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樑範自然知道公孫璃茉的計劃,眼下遭受變動,不知會否再有變化。
女娘這邊更是瘋狂,那些女子們帕巾恨不得扔到白衣文士身上,看着樑範直翻白眼,好傢伙,這比後世那些什麼男孩的粉絲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