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五上國

(一連三天,其實都是自動更新的,因爲區區本人覺得寫了這麼久的慶圓、臨安,卻從未到當地去看看,實在是閉門造車,所以跑到寧波與杭州來玩了,如今正在杭州的某間賓館中發文。八月一日回家,也就可以在評論區裡看諸位拍我了,有時間的話,把此行印象寫一寫,因爲來去匆忙,肯定只是只鱗片爪。)

壽興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擡起頭來。

還在她很小的時候,便不停地聽着父王提起這位大宋天子,父王對他是滿口讚譽,直說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英雄更榮耀的人了。從那個時候起,壽興就隱隱覺得,父王有個計劃。

當父王提出要將她獻與大宋天子時,她心裡並沒有多少牴觸,畢竟這是一個比任何人都高貴的男子,成爲他的女人,只怕是這個國家數以萬計的女子的夢想。她也曾經在重大節慶時遠遠望見過趙與莒,他並不是白髮蒼蒼的老頭兒,也不是赳赳武夫,而是一個儒雅、成熟並且溫和的男子,與她十五歲的年齡相比,他也不算大。

“王卿,朕宮中灑掃庭除的可都是些粗使丫喚,壽興這般嬌媚,卻是做不來的。”趙與莒在短短的沉默之後,笑着說道:“王卿一片忠心,朕心領了,壽興若是喜歡,到宮中與朕的愛妃們說說話兒打打羽鞠,朕也歡迎,至於入宮之事,今後就不要再提了。”

王面色立刻垮了下來,他慣會察言觀色,趙與莒最後那句“不要再提”四字中,隱隱帶着冷冰冰的味道,讓他意識到自己這個馬屁並未拍好。

趙與莒的遊興已經散了。示意壽興退下後,他命王坐下:“如今蒙圓已滅。朕要收回漢江以北我中華國土,王卿可有意見?”

“那……那原本便是天朝故地,臣如何有意見?”王方纔犯了錯,此時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顫聲答道。

“卿深明大義,朕甚是歡喜,崔氏若是膽敢阻撓此事。朕還要煩勞卿前去彈壓,朕會令屯紮在東北的近衛軍護送你渡江,卿看如何?”

“臣必當盡心盡力,爲吾皇前驅!”聽得趙與莒隱隱有放他回高麗,並且扶持他起來的意思,王大喜,方纔的驚慌頓時不見了。不過他又隱隱有些遺憾,趙與莒地許諾是有前提。那便是崔氏膽敢阻撓大宋收回故地,以王對崔氏的瞭解,他們多半不敢如此妄動。

畢竟大宋要拿走地只是北半個半島,而不是整個高麗。

炎黃七年七月初五,天子詔告天下,蒙圓已滅。原先蒙圓控制的地盤,燕雲地區如同汴梁一般單獨設府,營建作爲直轄市的燕京城,由原徐州總管趙子曰升任燕京知府。又在東北建四行省。分別是遼寧、會寧、黑水與大寧行省,其中遼寧、會寧人口衆多,主要產業爲農業,黑水偏遠苦寒之地,又多密林。北地各族散居於其間。漢人並不多,而大寧行省則包括科爾沁草原往北的廣闊之地。多爲草原諸部所據。

在這份詔告中,趙與莒對於新奪得的四省一市之地有明確的發展規劃。遼寧會寧經過李全李銳的經營,已經頗有基礎,農業較爲發達,還有一定地採礦業,這兩行省將以遼陽、會寧爲中心,興建數個工礦城市。黑水漢人不多,故此在燕雲投降的二十萬蒙圓漢軍,將被髮配於此,轉爲黑水建屯兵,充實邊防,屯田開道,同時招募那些深山中的各族出山,學漢話,習漢字,過耕種的生活,部族頭領實行改土歸流,全遷至燕京圈養起來。大寧行省將建一兩座中心城市,保持草原諸族放牧生活方式,只不過由遊牧轉爲定居放牧,爲大宋的紡織機提供足夠的羊毛,爲大宋的百姓提供牛羊肉食和乳製品。

至於新的直轄市燕京,將以紡織、糧食加工和民用化工爲主,發展自身產業。

在詔書之中,明確說了,這些不是朝夕可成地事情,趙與莒以爲,三年方有雛形,五有略有小成,這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至於蒙人的處置,就象趙與莒對唆魯禾帖尼說的那樣,願意接受歸化的,將留在科爾沁草原上放牧,按家族而不是部族分得固定的牧場,不能說漢話的全部驅趕上船,運至北海島放牧。李銳前期進行的工作這時便顯出成效來,蒙人青壯大半“陣亡”,剩餘的頑固份子又被趕到了北海島,留下地多是幼弱女子,他們只能依靠大宋龍騎兵的庇護才能過活。

龍騎兵中原是牧奴的成員,這次便好生過了把翻身牧奴把歌唱的癮。

至於高麗半島----在大宋官方正式的文件中,它被稱爲樂浪半島,在其北部,大宋建立了樂浪行省。比起其餘行省地建立,這個行省就有些低調,讓高麗王失望地是,高麗崔氏不僅對此沒有任何反對,甚至還專門派使者到了大宋來朝賀,並表示願意爲大宋在樂浪行省的道路修建提供勞力。

這是高麗崔氏還能繼續把持政權地一大財源,這幾年來,大宋各地基礎建設如火如荼,勞動力短缺的問題日益顯現,特別缺少能吃苦地勞力。官方督建的工地礦山還好些,那些私人開辦的礦山,待遇與條件都遠遠比不上官方督辦的,唯一的辦法便是揮舞着花花綠綠的紙鈔去周邊諸國僱用。高麗與倭國,如今至少有三十萬勞工在大宋各地開礦山修道路,他們的薪水只有大宋本地勞半的三分之二,甚至只是一半,饒是如此,也比他們在高麗與倭國時收入要高出數倍之多。這種情形下,倭國和高麗有權有勢者,必會有意組織人手來大宋務工,他們從每個工人身上再抽取一部分收入。

最初來的只是男子,炎黃六年之後,有些新興的富商之家。再度興起蓄養高麗或倭國使女姬妾之風,短短一年時間裡。經過合法的手續被賣到大宋的高麗倭國女子,便不下萬人之多。

無數高麗倭國女子,將能到大宋來服侍主人視爲擺脫自己不幸處境的最佳選擇,她們通過各種手段爬上駛往大宋地船隻,很多人在大宋開辦的華夏學堂中學得一口半生不熟地漢語,這讓她們還能獲得工作,若未學過漢語的。那便只能爲大宋的青樓增添一些所謂異國風情了。

金善喜便是這樣一個高麗女子,炎黃七年七月十八日,爲了擺脫父親將她嫁與七十老翁的命運,她幾乎是用自己的全部家當買了張前往大宋華亭府的船票,七月二十一日抵達華亭府。當她離開舷板踏上堅實的土地時,她只覺得眼前發暈。

在高麗,她從未見過這麼繁忙地碼頭,無數船舶----用帆的用槳的用蒸汽的都聚集在此。她在高麗的漢學館中學了段時間的漢語,不過當聽得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漢語聲音,她惆悵地發覺,自己似乎無法與這裡的宋人溝通。

口袋裡還藏着兩貫宋人地紙鈔,不過金善喜不敢用,她四處尋找,看看能不能找着一個可以問話的人,但華亭碼頭上的任何人都是來去匆匆的模樣,誰也不在她面前停留片刻。

“啊!”

一不小心。她撞在一個人身上,嚇了一大跳,等看得那人面貌時,更是驚得向後連退了數步。這人高鼻深目白膚碧眼,分明是個海獠。宋人對他不陌生。可瞧在金善喜眼中,便如同鬼怪一般。

然後又後到這海獠身後一人。更是險些嚇得她尖叫出聲來,那人全身上下烏黑一團。只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和白晃晃的眼白,正瞪着金善喜。金善喜兩股戰戰,開始懷疑自己來到大宋是否正確:這哪裡是人,分明是羅剎厲鬼麼。

被她撞着的海獠翻了她一眼,嘟囔着道:“你是哪家的女子,爲何一人在這碼頭上亂闖?”

這海獠倒是一口好漢話,說得還帶些江南的軟音,金善喜聽得明白,又是嚇了一大跳。

“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金善喜一面退一面道歉,卻不料在退後過程之中,又撞着一個人。這不怪她後腦沒長眼睛,實在是華亭府碼頭上人再多了,兩年之前擴建了一次地碼頭,近來又有需要擴建的呼聲。

被她撞着的是俞仁,得了趙與莒的欽令,他辭去軍情司的職務,如今被安置在職方司任職,此次到華亭府是來接人地。

見着那海獠,俞仁問道:“可是通海子爵?”

“我是鄧肯?波羅!”那海獠得意洋洋地點頭:“你是來接我地?”

鄧肯?波羅這些年帶着戰船橫行於細蘭洋,將大食人打得落花流水,他原先因爲第一個看到東勝洲而被封爵,前年趙與莒更是升了他一個“通海子爵”的名頭,封地雖然是沒有地,不過薪俸卻漲了三倍,而且在曾經將他賣成奴隸的大食人面前耀武揚威,很是對他地胃口。如今他有家有業有爵有祿,唯一的遺憾便是不曾回到故鄉去炫耀一番了。

“陛下估計你即將到,故此命我來接你。”俞仁瞧也不瞧金善喜一眼,而是向鄧肯?波羅行了一禮,在看到他身後的那個黑人時,也不禁面色微微一變,那黑人衝他咧開嘴笑了笑,露出潔白如玉的牙齒來。

“那好,趕緊帶我去吧,許久不見我的陛下,我很想念他。”鄧肯?波羅開口道:“這廝是我從哈米爾帶來的,哈米爾國的王子。”鄧肯?波羅這就是在信口開河了,那黑人雖是從哈米爾帶來的,卻遠不是什麼王子,只不過鄧肯這廝吹噓慣了的,將一個小部落的次子稱爲王子。

金善喜眼見這幾人相互交談,心中忽然一動,這個白人和黑人,在她看來肯定不是大宋人士,而這個大宋人士既然連異種白蕃和黑鬼都接待,那想來也會接待自己的了。

而且,從俞仁身上的裝飾上,她看出這人應該是位官員,雖然他年齡大了些,已經過了三十,不過總比家中逼她嫁的那個七十老翁要強。想到此處,她也顧不得羞澀,大着膽子便扯住俞仁的衣袖:“上國貴官,能否收容我,我會幹活,會幹許多活!”

她一急之下,母語脫口而出,俞仁正辦要事,被這莫明其妙的女子扯着衣袖,原本就不高興,再一聽她說話,立刻明白過來:“你是高麗人?”

他也說的是高麗語,在蒙圓潛伏的時候,他學了一些,日常會話絕無問題。金善喜聞得鄉音,大喜過望,也不顧地上灰塵,拜倒下來:“上國貴官,請收容我,我願與你做奴婢。”

在她想來,留在天朝上國給官員做奴婢,也要勝過回高麗去給年邁的商人充當小妾。

“胡鬧,你是怎麼來的?”俞仁大感頭痛,想要棄這女子不顧,可轉頭四望,卻發覺幾個明顯是遊手的人正湊來看熱鬧,從他們眉眼可以看出,若是自己真不管這女子,這些遊手少不得要發注小財。他多問了一句,金善喜聽得“胡鬧”兩字先是心中一驚,等又聽得問是怎麼來的,更是柔腸寸斷,便哭哭啼啼地將自家無了父母,遠房親眷佔了家產還意欲將她賣給一個只剩半口氣的老翁之事說了出來,俞仁做間細的出身,卻也不禁咂舌:“你這女子果然性烈,倒不可棄你不顧……”

他正準備在臨安置產,家中也確實需要僕婦,看這女子身上收拾得倒有乾淨,眉眼間也算是秀麗,俞仁心中不由得一樂,這算是白撿來的,不要也是白不要。

“你先跟着我吧,我要去臨安,你願不願意去?”他還問了一句。

“願,願!”

聽得是去臨安,金善喜更是無限歡喜,在高麗時便聽說了,那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城市,人爲稠密,而且繁華無比。

帶着一個歸化了的白人一個還不懂漢話的黑人一個小心翼翼的高麗人女子行在街上,這陣仗多少有些古怪,俞仁只得召了兩輛馬車,自家當然是與高麗人女子同車,一黑一白則同車,一起趕往華亭府火車站。

他回到臨安之後,在華亭府碼頭上撿着一個高麗女子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同僚之中,便是深宮裡的趙與莒,也聽得了這個消息,還特意召他來問過。臨安城裡的報紙還將此事當作趣聞載了出來,頗讓些光棍漢子垂涎,便爲這個,他連接着一個月都有人拉着要請客,原本因爲是新人而與同僚間有些疏淡的關係,倒也親密起來,可另一件事情又開始讓他煩惱,又掀起一場風波來。

(修改加入:)

注1:哈米爾在今摩加迪沙,就是海盜橫行的索馬里。

二五四爾曹身名俱成灰三零零鄉音未改心已衰一三二劫波渡盡兄弟在三五一西征軍四十六天下英雄出我輩二九零白駒過隙休蹉跎一三二劫波渡盡兄弟在三二五上國三一一大氣魄二十五孔明燈上三十八懸山上三一四嫁衣二三三人心不足大食商二四八難捨此情成追憶六立威上一三二劫波渡盡兄弟在二十八無賴上三十一春好上一一九瀚海洶洶涌暗潮二六零禍起無形聯二國二四四黃金萬兩火車響三二一生當其時二二四困獸被圍嵩之死六十四誰道仙山無處覓二十九巧取下一三九調教權奸入吾彀三六一廢物天子與窩囊皇帝二三六天子定策掌兵符二四二唯恆產者有恆心一六零前方忽報已獻捷二十四一年之計上二五四爾曹身名俱成灰二七七三篇文成似峰迴八十七呦呦鹿鳴食野蘋二七三將軍烈火護堅城三十八懸山上九十九此去應是千層浪一二零路語基隆論短長二一三羣英會中羣英鬧二十九巧取上三三九制度二十六拜師上二十二秀才下三二一生當其時一一六怎如猛虎嘯山崗十七冬至上三規劃上二六八三士二桃穩如山三一五登陸一五七天子壯麗以重威八十晦冥地穴誰扶將一零八休道高處不勝寒二八一火槍初現立首功九十二澹泊明志靜使遠四孤兒下二六六虜胡雖狡何所懼十二愈勇下一二四各懷心思自主張二六二車聲響徹臨安城四十七孽風凌島島欲摧三四七財帛動人心九十千舟競渡欲揚帆一七九量爾虜酋豈吾主四十二餘波下二八三丈夫偉岸如神祗一三零以夷致夷有何妨二七八溫補羊肉定四策二四零張馳有度天子政三一八龍騎兵三十四新血上八十四昔日亞夫屯細柳二八七天下板蕩忠臣死三十八懸山下三規劃下五十一收拾寶劍看紅妝四十七孽風凌島島欲摧九頑童上一一八自古工讒常掩袖二十六拜師上三一四嫁衣二謫仙下二七六一朝兵敗如山倒三四八名繮利索一九五龍舟競渡歡欲醉一七四休令豎儒壞天機八十晦冥地穴誰扶將一七五抱劍營中懷抱劍九十九何故西窗起惡言二七零砍不完之韃虜頭三十八懸山下五十三敢笑田橫不丈夫二九四花開花落兩不同五十八百戰劫餘剩殘骨二零九結草收網捕死魚三二四女色二三零清明上河心思宋二九四花開花落兩不同二一四國勢維新孰執掌二三二慷慨取義沈六娘三二二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