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可是朱鬆朱喬年,號韋齋先生?你可是出生於南劍州尤溪,後隨母遷居建陽崇安五夫裡,,師從劉子翬的朱熹朱元晦麼?”
秦天德被驚住了。部分史料中曾有傳聞,說是朱淑真和朱熹有親戚關係。有的說朱淑真是朱熹的侄女,有的說朱熹是朱淑真的堂弟,等等等等,各種說法不同,也無從考證,不過如今看來,難道說朱熹真的是朱淑真的堂弟了。
“官人你聽過堂弟?你怎會對他的身世這般瞭解?”朱淑真眼中露出驚喜的光芒。她是官宦人家出身,自幼飽讀詩書,嫁給秦天德之後發覺了秦天德身上的一點神秘。
當秦天德能夠猛地說出一個陌生人的來歷時,往往代表着這個人有大才,而且會得到秦天德的看重,委以重任,施展抱負,成就功名,看看周必大如今就知道了。
朱熹也是一愣,旋即說道:“姐夫從何人口中得知我的來歷?不過我尚未加冠,因此家中長輩還沒有刺字,不過我曾聽聞,家中長者打算賜我元晦二字,不知姐夫如何得知?”
震驚,絕對的震驚。秦天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娶了朱淑真之後,竟真的會跟一帶理學宗師朱熹扯上關係。
“咳,那個,是我失言了,快,坐,坐。”
震驚的不只是他,朱熹同樣極爲震驚,想不到秦天德居然會對自己的家世如此瞭解,就像認識自己似的。可是看秦天德臉上的驚愕,明顯是第一次見到自己,他怎麼會知道自己這麼多事情?
秦天德此時在大宋的口碑極佳,不但因爲扳倒了秦檜,更是因爲重用名臣,等到秦天德今日在大慶殿內對金人的那般狠厲傳揚開去,名聲會達到一個高峰。
秦天德慧眼識珠,不拘一格提拔年輕俊才之事也早已傳開了。想那周必大和陸游升任縣丞主簿時,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絕對是讓衆多讀書人眼紅的事情。
如今隨着秦天德的強勢崛起,陸週二人更是搖身一變成爲七品監察御史,這是多少人讀書人奮鬥一輩子都很難得到的位置。
雖然秦天德是秦檜的侄子,不過能夠做到大義滅親,不與秦檜之流同流合污,更是得到趙構的器重,這使得朱家願意跟秦天德拉上關係,也想讓朱熹能夠跟在秦天德身邊多磨練磨練,將來光耀門楣。
朱家的心思秦天德很清楚,這也是人之常情。這些日子來,秦非夫婦雖然一直留在錢塘,可是秦家的不少親戚都派人前來拉扯關係,得些好處,有的甚至更希望能夠憑藉他的照顧,踏入仕途。
這些人基本上都被秦天德打發走了,如今的秦天德並非秦家的那個秦天德,所以絕對不會有任人唯親的心思,此舉雖然使得不少親戚心懷不滿,不過倒也替他博得了一些美名。
“朱熹,本官問你,你可願前往淮陰任職,暫代主簿一職,積累些爲官經驗,等待明年春闈一舉成名?”
“淮陰縣?”朱熹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
“怎麼,你不願意?是擔心被即將到來的戰火波及麼?”
“當然不是。”朱熹來到臨安後,已經知道了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只是淮陰縣令乃是秦二。。。”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秦天德卻明白了,最根本原因是秦二出身低微,朱熹這樣的讀書人看不起他。
這種現象在秦二在淮陰任職主簿、縣丞時一直都存在。不要說趙鼎這些被髮配過去的,就連陸游、胡銓對秦二都有些輕慢,若不是看在秦天德的面子上,秦二當真是舉步維艱。
這是古代讀書人對普通勞動人民骨子裡的一種輕視,是長期存在很難消失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莫說秦二這種出身於秦府奴僕的人,就連一些有錢的商人都會被窮的叮咣亂響,但卻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看不起。
“堂弟!”朱淑真瞭解秦天德,也知道秦天德對待府中下人的態度,更是清楚秦二秦三在秦天德心中的分量,當即就要攔住朱熹的話頭。
“無妨,真兒,讓他說下去。”出奇的是,秦天德卻沒有阻攔,反而將守在門外的秦三也叫了進來,“三兒,你也來聽一聽,長長學問。”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如今秦天德獨掌大權,朱熹也存了顯露才能的心思。若非秦天德扳倒秦檜,重整被秦檜等奸臣弄得烏煙瘴氣的朝綱,朱家絕對不會讓朱熹前來,甚至對秦天德都心存鄙視。
“姐夫,既然你讓我說,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朱熹直起了身板,在秦天德和朱淑真面前來回踱着步子,“姐夫如今深受太上皇恩寵,能夠獨攬大權,但卻不依仗權勢恃寵而驕,反而任用賢臣,此乃幸事。
不過姐夫有幾點卻需要注意。首先姐夫需要謹記太祖立國之後重文輕武之道,如今朝中武將權柄過重,不是好事;其次姐夫需要向士大夫靠攏,最好能夠惡補學識,因爲大宋的天下乃是官家與士大夫共掌;第三,姐夫你需要與謹記身份,秦二雖是府中下人出身,不過姐夫並不該過於倚仗,免得落人口實,說姐夫任人唯親。”
“你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是認爲本國師讓你去淮陰暫代主簿一職,配合縣令秦二委屈了你麼?”
朱淑真一聽秦天德口中自稱“本國師”,就知道要遭,連忙不停的衝着朱熹使眼色,可是朱熹年輕氣盛,又有才華,怎麼可能會畏懼?
“沒錯,秦二那種粗鄙之人,怎配讓在下輔助。在下希望能夠留在姐夫身邊,輔助姐夫治理國家大事。”
輔助我治理國家大事?秦天德挑了挑眉頭,轉頭看向秦三:“三兒,你沒聽見有人罵你兄長粗鄙,要是有人敢這麼罵本少爺兄弟,本少爺絕不會像你這般傻站着,只會瞪眼握拳喘粗氣。”
秦三原本就對朱熹如此侮辱秦二心中憤恨,只不過朱熹的身份擺在這裡,他不敢動手。現在聽到秦天德這麼說法,那裡還能忍得住,當即就跳了起來,口中大叫一聲,沙包大的石頭就朝着朱熹身上掄了過去。
可憐朱熹本就文弱,有才十五六歲,還沒長成,哪裡會是秦三這等兇人的對手,沒兩下就被秦三打倒在地,口中大呼“君子動口”、“有辱斯文”、“翻臉無情”、“不識好歹”之類的話語質問秦天德。
“秦三住手!”齊妍錦急了,畢竟朱熹是她堂弟,遠道來投,卻被秦三一個下人如此毆打,她怎能放任?
齊妍錦的呵斥使得秦三遲疑了片刻,畢竟齊妍錦是正牌兒少夫人,不過看到秦天德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當下把心一橫,在不顧慮齊妍錦,對着縮在地上的朱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打過打,秦三卻是不敢像平常那樣破口大罵,畢竟朱熹是少夫人朱淑真的堂弟,一個罵不好就會將朱淑真也牽扯進去,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眼看着朱熹已經不再質問,只能慘叫連連,齊妍錦緊張的抓着秦天德衣袖,哀求道:“官人,你放過他吧,他還沒有成人,你何必跟一個孩子置氣?”
“錦兒,他雖然是個孩子,但卻不能隨意侮辱秦二。他算個什麼東西,爲夫從一介白丁混到如今權傾朝野,秦二秦三兄弟來從中幫了我多少忙,他也敢侮辱?
他寸功未立,居然想憑着小舅子的身份輔助我治理朝政,他何德何能?他說這話時還是個孩子麼?”
看到齊妍錦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秦天德強行將朱淑真攬到懷裡,再其耳邊小聲說道:“真兒,若僅是如此,我也不會計較,此事恐怕另有蹊蹺,你又被人利用了,等下你便可知道。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這個堂弟有大才,有大本事,我絕對會重用,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不過在重用之前,我卻先要將其身上的浮誇抹掉。還有,真兒,你既然嫁給了我,出嫁從夫,你今後切莫再輕易應承朱家人什麼,省的被他們算計,壞了你我夫妻感情。”
聽完了秦天德的話,齊妍錦嬌軀猛地一顫,難以置信的看着被打倒在地的朱熹,腦中卻是回想起之前朱愈利用她來監視秦天德的事情,慢慢靠在了秦天德的懷裡。
“好了三兒,打了這許久,你的氣也該出了,停手吧。”
“謝少爺維護!小的今後必定忠心耿耿,也會託人告訴家兄一聲,讓他知道少爺的恩德。”秦三停手之後,跪在了秦天德面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不用你表忠心,你兄弟二人的忠心,少爺我知道,去將城中最好的大夫請來,給他治傷。”
“秦天德,不用你假好心!”鼻青臉腫的朱熹卻是忍着渾身的疼痛,艱難的站了起來,顯出了文人的風骨,“枉我將你視作姐夫,好心爲你着想,你竟然恩將仇報,縱容手下惡奴行兇,我這就去臨安府呀告你!”
“想走?門都沒有!”秦天德臉色大變,“爲我着想,本國師用不着!說吧,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接近本國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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