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彬和長隨換了便裝,看起來像兩個教書先生,正是吃過午飯時間,兩人到路公交馬車行,投了兩文錢坐上了去北面終點站石頭溝村的車,坐車的人還真不少,好在這是加長的馬車,坐了二十來個人,都是村裡的鄉親們有說有笑的。
車伕一甩鞭子,兩頭騾子邁着步子,踏踏的走了。時文彬也是看新鮮,和長隨四處看看,感覺像大官微服私訪一樣。
出了北門沒太遠,就看見一輛拉着巨大木水桶的車子。
時文彬道:“這是要拉水做什麼,咱們鄆城現在可不幹旱吧。”
旁邊一個漢子道:“這是石碣村送魚苗的車,裡面全是魚苗,稻田養魚。”
晁蓋和他密談的時候說過這個,要做出政績就必須讓農民增收,稻田養魚算得上是個好項目,稻魚雙豐收,南方爲何稱爲魚米之鄉,就是因爲稻子多,魚多,鄆城縣的水比不了江南,但是也有不少稻田。
正走這,旁邊六匹馬踏踏的奔過去,馬車正要讓路,這時候騎着大黑馬的人,轉頭往馬車一看,居然是時文彬。
叫道:“時先生,這是去哪裡。”
“原來是晁團練,我這是要去看看稻田養魚。”時文彬道。
“何不同去,正好相互探討一下。”
馬車伕自然認得自家大老闆,趕忙停車,放時文彬和他長隨下來,晁蓋讓人騰出兩匹馬來給時文彬和長隨。
時文彬騎馬的姿勢有些笨拙,但是總歸會騎馬,比那些讀書的腐儒強多了。
往前不多遠就是這次的目的所在,這裡是一大片的麥田,麥子已經收割完畢了,只剩下短短的麥茬。衆人下馬,來到地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農正和他兒子用鐵鏟翻地。
時文彬爲了體現他愛民,過去問:“老人家,爲何用鐵鏟翻地,用牛耕不是更快嗎?”
老人家道:“有頭髮誰願意當禿子,買得起牛還會用鐵鏟翻地嗎?”
時文彬討了個沒趣,苦笑着回來。
晁蓋也不笑他,語重心長的道:“這是你第一次外放爲官,不懂的地方還很多。農村的貧窮遠遠比你想的要嚴重,所以勸課農桑是第一要務。”
時文彬道:“發展經濟你比我強,我會虛心學習的。不過還是按你說的,你負責治安和發展經濟,我負責審案,斷案子,不忙了再出來勸課農桑。”
那翻地的老漢,看到晁蓋立馬就過來了,怯生生的問:“您就是晁家村晁保正吧。”
“是我,您老認識我。”晁蓋問。
“我們村有從你那賒牛的,我就是想問問您,什麼時候會再有牛賒啊,我家三十畝地,你就放心吧,我們會把牛當親爹伺候的。”
晁蓋搖搖頭道:“最近恐怕是很難有了,且不說財力是否夠了,牛這東西難大批量的收購到。”
老人點點頭表示理解:“也沒事,等有小牛了我們買小的吧。”
“馬匹還是有的,過段時間你們賒兩匹馬不是更好嗎,耕地拉車農活基本都能幹,還可以騎乘。”晁蓋道。
“有馬匹可以賒?”老人家很吃驚,“只是馬吃的東西比牛好,莊戶人家伺候不好啊。”
“這是矮馬,能吃各種草,添加不了多少糧食,照顧也簡單,不怕寒暑。”
晁蓋一席話讓老漢很動心,過了沒一會兒,阮英帶着地的主人人也到了,還有一百個村民跟過來學習。
前面有一片連片的稻田,大約二百畝。田的主人叫做是個中年人,叫做李驢。
李驢很客氣,給大傢伙一一打招呼才帶着大街到了田裡,李驢指着滿地縱橫交錯的水溝,說道:“這是按照阮主管說的,稻田的四周加高了田埂,出水口進水口都安裝了防逃網。每一畝地挖一個十字形的溝,溝深半米,寬半米,十字正中間位置是個直徑三米的圓,深一米。”
對於李驢做的,晁蓋和阮英等人做了認真檢查,拿出捲尺進行了測量,分毫不差。
旁邊時文彬問晁蓋:“稻田裡過些日子插秧了不是滿地地都是水嗎?爲何還要挖這溝、和坑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想大家都會有這種疑問。稻田養魚,叫做魚稻共生,稻田裡有小蟲子和雜草,小魚吃了蟲子和雜草排出糞便,會讓水稻增產,一般情況下一水稻養了魚,比不養魚增產一成的水稻,同時最少能產魚七八十斤,高了能產一百多斤。但是稻田裡不能直接養魚,有時候天氣乾旱,稻田裡的水過少,水溫過高,魚就需要躲到這個溝裡,這個溝就叫做魚溝,這個圓就叫做魚坑,這是防備夏季暴曬高溫,給魚一個深水區,同時如果家裡有空閒的時候可以割一些嫩草扔進這個坑裡餵魚,會讓魚長的更快。”晁蓋回答道。
阮英接着講了一些細節,帶着農民四下裡看看,細節決定成敗,弄不好細節稻田養魚就失敗了。
時文彬這時候更多的是吃驚,一畝稻田增產幾十斤稻子,整個鄆城縣最少也得數萬畝,那就是上百萬斤的糧食,更何況一畝地還產一百多斤魚,魚的價值就更不用說了,大多數的農戶還是非常喜歡吃魚的。
“晁團練,我還有個疑問。一般如果家裡有個三兩畝地秋天收了魚就是二三百斤魚了,如此多的魚怎麼保存。”時文彬道。
“辦法都是人想的,老百姓自然有老百姓自己的保存方法,烘乾、醃製、曬乾、或者用煙燻,保存個大半年還是沒問題的。我那魚行會收一大部分小魚乾,多出來的就讓大傢伙自己銷售或者食用,你現在明白了吧,只要這個法子施行的好,恐怕用不了兩年咱鄆城就成了魚米之鄉了。不僅僅是稻田養魚,能做的還有很多,田間地頭空着的地方可以種些綠豆、南瓜、絲瓜,都是增加收入的地方。荒山野地空着也是很大的浪費,各村可以根據實際情況種些板栗、水梨、大棗、柿子、花椒、金銀花等等,有許多耐貧瘠的果樹,雖然收入不多,但是的確能解決不少問題。”晁蓋道。
時文彬越發的佩服晁蓋,最早見到晁蓋時候還以爲晁蓋只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只會打拳練武,現在看來錯了。
“晁團練真是高人啊。”時文彬道。
晁蓋笑道:“政績都是你的,三五年混個知府不成問題。”
晁蓋說完轉身走了,稻田養魚這個技術在鄆城就晁蓋會,他必須手把手的交給阮英,阮英再傳授給百姓,再推廣開來。
一連奔波數日,稻田養魚技術傳授完了,晁蓋命人專門整理了一部書,叫做稻田養魚手冊,小量印刷了幾百本,以供大家參考。
回到護衛隊營地,劉唐帶隊的一百馬軍也回來了,經過這段時間的巡邏,騎馬都熟練了,接下來就是馬戰了,輕騎兵馬戰首推騎射。牛皋是教練,教大家馬上射箭,首先是固定射,就是讓馬停止站好,馬上的騎兵射箭。就這一樣就練習了十多天,就算如此劉唐射的都還不咋地,更不要說普通的騎兵了。
“這玩意咋這麼難學啊,還不如在馬背上拿刀衝殺來的爽快。”劉唐牢騷道。
牛皋撇撇嘴,悄悄的說:“劉唐哥哥,其實你們學的已經很不錯了,想當年我練習這個時候都三個月纔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成績,爲啥北面遼國人、金國人騎射那麼厲害,是因爲人家幾歲就學會了騎馬,十多歲就能騎馬打獵放牧牛羊了,這都是練的,你帶的可是咱唯一的騎兵,你不好好練咋行。”
步兵、騎兵、水兵三軍備齊,只是人少了點,雖然天氣的炎熱訓練也越來越不容易,只能躲開炎熱的中午。阮小七最近過來好幾趟,水上護衛隊只有二三十條漁船、是來條烏篷船,戰鬥力弱爆了,現在的阮小七知識增加了不少,不在是那個就知道跳水裡鑿穿人船底的人了,知道戰船的重要性。
晁蓋、吳用、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還有販賣私鹽歸來的晁熊,幾人商議水上護衛隊戰船的問題。
晁蓋道:“水上護衛隊目前雖然只有一百五十人,但是隨着發展隨時得擴張,所以戰船必須準備好。不過咱們目前的主要活動區域是水泊梁山及其附件的運河、黃河,水道環境複雜,因此必須選用小型戰船,要求作戰零活,大家說選用何等樣式的戰船好。”
阮小五道:“我聽人說,登州水師都是高大的樓船,船上建三層樓,樓上排滿弓弩手,威力相當大。不過咱這河道窄小,顯然是不合適了。”
小二、小七也是沒什麼想法,畢竟三阮一直打漁,最近纔跟了晁蓋,對戰船的瞭解渠道無非是道聽途說而已。
晁熊說:“我去青州販貨的時候曾聽聞有一種船,感覺非常合適咱們用。用咱莊主捲尺的尺寸來說,就是長十五米,寬三米,高一米。船上用生牛皮做篷,兩側每各設十個漿手,搖動起來速度極快。”
阮小七笑道:“咋那麼多漿啊,一邊十個,一共就是二十個,長個跟個蜈蚣一樣。”
晁熊一拍腦袋道:“想起來了,就叫蜈蚣船。這船漿多,速度快。吃水最多半米,不僅僅能作戰,還能拉貨多,一船拉兩萬斤沒任何問題,吃水淺湖裡河裡都能通行,由於船幫高近海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