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滄州地界已經顯得蕭條了,來往的商旅漸少,當地百姓大多是衣衫襤褸面帶菜色。吳用不由得感嘆道:“這滄州在唐時尚且屬於內地,到了咱大宋可好,竟然變成了邊關,再往北不遠就是遼國了。”
李逵問焦挺:“這個吳學究說什麼呢,糖不就是吃的嗎,怎麼那麼多感慨。”
焦挺道:“誰知道呢,興許是吃多了蛀牙了吧。”
旁邊龐萬春差點沒笑噴了,解釋道:“唐不是吃的糖,是唐朝,就是那個秦叔寶、程咬金的唐朝。”
“噢,要是這麼說俺就知道了,俺的偶像就是老程。”李逵道。
柴進此人是滄州一帶的豪強,家裡有上萬畝地,各類生意,光看家護院的家丁就有三四百人,屬於當地的數一數二的人物。再加上柴進對發配來滄州的囚徒多有照顧,因而江湖上名聲還是很好的。柴進家很好找,一打聽就知道了,高門大院,青磚紅瓦,高大的門樓,門口還有兩個石頭獅子,四個莊客在門口站立着,看有來人立刻過來問話。
“各位是來有什麼事情嗎?”莊客問。
焦挺把晁蓋的名帖遞給莊客,道:“鄆城晁蓋晁莊主前來拜會柴大官人。”
柴進家門口的莊客眼睛也是厲害着呢,眼見這五人都騎着高頭大馬氣度不凡自是不敢怠慢,立刻拿着名帖就進去了,不消片刻功夫,就見大門打開,當先一人三十來歲年紀,中等身材,麪皮白淨,身穿勁裝腳踏皮靴,雖然天不冷,但是還是披着貂皮的大衣,顯得雍容華貴。離的老遠就笑道:“哈哈,我說今天早上怎麼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呢,原來是晁蓋晁天王道了。”
晁蓋等人自然也不會失了理解,抱拳道:“冒昧打擾,還請柴大官人見諒啊。”
柴進非常熱情,噓寒問暖的,讓人把馬匹牽到後院餵馬。
柴進把衆人讓進了客廳,莊客奉上香茗。
柴進道:“早聽聞晁天王鐵拳鎮京東,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旁邊的幾位兄弟是?”
晁蓋介紹道:“這位是我發小,吳用吳先生,才智過人,堪比當世諸葛。這位是焦挺,練得一手好拳。這位個黑大漢叫做李逵,用得好板斧。那個叫做龐萬春,神箭堪比養由基。”
聽得柴進眼睛都直了,道:“晁莊主的兄弟可謂都是人中龍鳳啊。”
柴進手下有個李教頭,聽柴進誇讚自然是不服氣,道:“養由基乃是神射手,由箭入道。豈是凡人可比。”
柴進道:“修要胡言亂語,既然是晁莊主說的,自然不會有假。我已經命後廚準備酒菜,一會咱們喝酒。”
李逵道:“後廚備酒菜需要時間,反正閒來無事,何不去練武場耍耍。”
“好吧,神箭手百年不遇,我也想見識見識。”柴進說。
衆人來到練武場,這柴進的練武場佔地五六十畝跑馬都沒問題,端的是異常的巨大。晁蓋對龐萬春說:“既然大家都想見識一下我的神射,那就讓大家開開眼。”
柴進說:“那裡有箭靶子,龐兄弟儘管用。”
“射靶子不算本事,借來貴莊水果一用。”龐萬春安排柴進手下莊客拿着水梨往空中丟,儘量往高了丟。
接連丟了十個,龐萬春箭箭不落空,原本不服氣的李教頭也不敢說啥了。
“好,好,實在是好。來人,拿賞錢。”柴進說。
龐萬春道:“且住,萬春乃鄆城團練教頭,有俸祿薪水可拿,怎麼可以要柴大官人的錢。”
柴進也是說習慣了,連連說:“對不住,對不住。”
晁蓋道箭術的好壞在於弓手心無旁騖,心境似水,不如讓李教頭頂着個蘋果到五十丈開外站立,讓龐萬春射來如何,保證射中果子,不傷人半分。”
柴進也是稀罕,從來還沒這麼玩過呢,當即拿了蘋果讓李教頭頂,李教頭連連搖頭,這玩意可不是鬧着玩的,一箭射偏了那就要命了。柴進又讓其他教頭武師來頂蘋果,都推三阻四的。李逵過去劈手奪過蘋果,道:“玩個遊戲都不敢,看我的。萬春兄弟把眼睛蒙上啊。”
李逵走到五十丈外頂上蘋果在頭頂,龐萬春用黑布把眼睛蒙上。李逵嚷道:“萬春兄弟你可射準了啊,不然我家媳婦你得幫我照顧了。”
龐萬春嚇的一個激靈,想起張蘭那門板身材都怕,趕緊的好好射。嗖,箭去流星一般,正中李逵頭頂上的蘋果。
“好,好。”練武場上歡聲雷動。
柴進甚是高興,拉着李逵和龐萬春的手到:“李逵兄弟膽子很大啊,這份膽量常人哪裡會有。萬春兄弟的射術已經入了化境,恐怕古代的養由基也就是這個水平。”
從新回來到客廳的時候酒菜已經備下,柴進府上還是很奢侈的,酒宴相當豐富,山中走獸雲中雁,牛羊雞鴨應有盡有。
李逵也不客氣,拿起肉就吃,端起酒碗就喝。
晁蓋和柴進等人邊喝邊聊。晁蓋笑道:“柴大官人知道我處人才少,把王倫、杜遷、宋萬三人介紹到我處。現在王倫負責教書育人,杜遷負責糧草,宋萬負責鎧甲。”
柴進一陣臉紅,但是到底老油條了,笑道:“咳咳,當初不知道晁莊主在鄆城編練團丁。不過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王倫等人也有個好歸宿,這都是晁莊主寬宏大量啊。”
晁蓋道:“不值一提,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有個天大的富貴要送給柴大官人。”
“天大的富貴?”柴進吃驚的問,“莫不是天王要請我去劫生辰綱?”
晁蓋大笑:“哈哈,哈哈。柴大官人莫開玩笑,我晁蓋雖然只是個小小團練,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再說生辰綱那十萬貫八萬貫的我想還入不了柴大官人的法眼吧。”
“呵呵,在下還算小有家產,當然不會打個主意,開玩笑而已。”柴進說。
吳用道:“我家莊主過來有三項生意要談。第一個就是這牛馬生意,滄州一帶地廣人稀少牛馬比較多,柴大官人在地頭上人熟地熟,可以出面收購一些,我們在鄆城有馬市,雙方都會有一定的利潤。第二個生意,在水泊梁山湖邊修建了一座商貿城,設置了商鋪七百家左右。從糧油食品,到衣服鞋帽,茶葉瓷器都有。柴大官人如果有意可以去開幾家商鋪,將來定會生意火爆。”
柴進想都沒想,道:“沒問題,明日起我就命人收購牛馬,只是我莊上抽不出人手送到鄆城去,只能你們來押運。至於商貿城的商鋪給我莊上要十間,正好把生意做到南邊去。最後一個生意呢,是什麼生意?”
晁蓋看了看柴進左右的許多丫鬟莊客,柴進一擺手,讓他們退下,只留下心腹。
晁蓋道:“鹽,滄州靠海,日照又好,我們可以在海邊引水曬鹽,弄個萬畝鹽田。每年產鹽還不得千萬斤以上,你說這算不算天大的富貴。”
柴進非常心動,柴進是有錢,但是開銷也大,排場大,各種開支嘩嘩的往外流,如果有這麼一個來錢的門路自然是十分好的,但是鹽又是不能碰的,屬於重罪,小打小鬧的販賣點也就算了,開鹽場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個風險是不是很大啊。”柴進弱弱的問。
晁蓋笑道:“說不大肯定是瞎話,不過咱們這可是官辦鹽場。濟州知府會給咱們一定的支持,當然了銷售所得稅費肯定少不了,橫海本地地方也會得到一部分稅收,只是不會很多。”
柴進沒想到晁蓋能量如此之大,非常高興,道:“既然官方沒風險那就可以放心做了,只是海上有少許海匪,恐怕他們見鹽場賺錢故意搗亂。”
“柴大官人只負責鹽場建設和維護方便的一些事情即可,至於安全、銷售我們全包了。至於分成嗎,柴大官人拿兩成,我們拿六成。其他兩成是交給橫海和濟州的稅費。所產鹽以官鹽和私鹽的形式銷售出去。”吳用說。
柴進道:“在商言商,兩成是不是少了點。”
晁蓋道:“大官人有所不知,這曬鹽非比熬鹽,產量非常的高。一萬畝鹽田年產上千萬斤還是有的。如此高的產量,所得價值也是很驚人的,所以兩成已經是不少了。”
柴進思索了片刻,有些猶豫不決。
旁邊李逵道:“富貴險中求,男子漢大丈夫要果斷。”
柴進暗道慚愧,一拍桌子,道:“幹了。”
晁蓋道:“鹽場建設是個很專業的事情,今晚我寫一封書信,柴大官人派人送去鄆城我莊上,咱們共同組織一下,着手建設鹽場,等明年即可產鹽了。”
正事情談論完正式開喝酒,晁蓋吸取教訓不再敢喝高,焦挺、龐萬春謹慎都不敢喝醉,只有李逵好不容易見到酒了,喝的爛醉。
翌日,柴進道:“如今秋高氣爽,正是打獵的好季節,不然咱們一起出獵如何。”
晁蓋知道柴進這人愛玩,也不好回絕,道:“李逵昨晚喝醉今天還暈暈乎乎的,就讓吳先生在家陪着他,我和焦挺龐萬春陪大官人一起去打獵可好。”
柴進大喜,當即點起家丁,左牽黃右擎蒼,親射虎看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