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潘金蓮在武松的手裡舉着的東西里看見了自己,那是清清楚楚,沒有任何模糊之處的自己,清楚得就像靈魂離體回頭看自己一樣。
“這,這是什麼?”
“別擔心,這只是一面鏡子,就跟你平時用的銅鏡一樣,是我用新的方法制作的一種鏡子,看看可喜歡?”
武松故意把那鏡子先放下來,讓她平靜一下,再慢慢舉起對準了她晃了晃。
潘金蓮這才用手捂着胸口,輕輕捶了幾下,讓自己鎮定,左右看了看那鏡子,再次驚駭望着武松:“這個真的是鏡子,怎麼可能這麼清楚?”
“我都說了,這是我用特殊方法研製的,這面鏡子送給你,好好拿着,掉到地上可就碎了。”
潘金蓮用顫抖的手從武松手裡接過了那面玻璃鏡左右看着,當害怕之情慢慢褪去,欣喜便席捲心頭,原來自己居然這麼美,連她自己都愛上了鏡子裡的自己了。
難怪武二郎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熱切和迷戀,原來自己居然這樣的美麗。
“真的太好了,這東西實在是太好了。”
就在這時,武大郎興沖沖地跑進來了:“什麼太好了,我瞅瞅。”
他從潘金蓮手中接過那鏡子一看之下,頓時嚇了一大跳:“鬼呀!”
手一鬆,那鏡子往地上掉去。
武松眼疾手快,伸手便將鏡子接住了。
武大郎被鏡子裡的自己嚇得連連後退:“什麼東西,這裡面怎麼有一隻鬼?好醜好嚇人。”
潘金蓮撲哧一聲笑了:“大郎,那是你自己呀,這是二叔燒製的一面鏡子,是用二叔的特殊法門製作出來的,能把人照得毫髮必現。”
武大郎錯愕的望着兩人想了片刻,的確剛纔那相貌是很眼熟,有點像銅鏡裡的自己,只是銅鏡裡的自己因爲太醜了,平時自己都很少看,而且又比較模糊看不清楚。
可這一次卻看得異常的清楚,真的就像靈魂自我審視一般。
“再讓我瞅瞅。”
又把鏡子接了過來,這次牢牢的抓住纔對準了自己,仔細端詳,皺起了眉,很是不高興,說道:“這鏡子不好。”
潘金蓮詫異:“爲什麼這麼說?這鏡子不是很好嗎?”
“好什麼好,把我照得這麼醜。”
潘金蓮又是撲哧一聲笑了:“你就算醜,月娘也喜歡呀。”
一聽這話,武大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那倒是,昨晚上她還說我相貌越看越耐看呢。”
還真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也許有些人就喜歡醜男,吳月娘就是其中之一,醜男看着更有味的。
武大郎開心的笑了,對武松說道:“這面鏡子給我吧,我去送給我月娘。”
武松說道:“這鏡子是給金蓮的,我另外拿一面給你,跟這面差不多。”
說着進屋去又取了一面出來,遞給了武大郎,武大郎接過照了照,果然跟剛纔那面一模一樣,十分的清楚,大小也差不多。
高興的說道:“太好了,月娘一定會高興死的。”
說到這忽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對武松說道:“早上你在忙,知縣派人來把我叫到衙門去了,本來說讓金蓮跟我一起去,但是獅子樓這邊又走不開,所以我一個人去了。”
武松想起來昨晚上李知縣說的事,說道:“是不是李巧奴他們一家人又要提指腹爲婚的事情?”
“是呀,那李巧奴的老孃把咱們告到衙門了,說咱們悔婚,要求衙門做主裁定這婚事,我去了,知縣說讓我做主。
我說你說的,你的婚事只能你自己做主,我就沒答應。”
武松還真有些擔心,這老實巴交的哥哥會替自己做主,把這門婚事應下來。
他卻不知道武大郎雖然性格敦厚善良,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對自己的弟弟格外的寵溺,弟弟說的話他也絕對會奉若神明,他在弟弟面前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長兄爲父。
弟弟說了要自己做主娶媳婦,他也不會違背弟弟的意願,替他做主答應這門婚事。
更何況先前還聽潘金蓮說了,對方原本是想退婚的,看到弟弟有了獅子樓又想反悔,這樣的人家他也不想結親家。
武松說道:“李知縣後來怎麼說?”
“李知縣說要我們再想想,他不着急着做裁判,過些日子再把我們召集在一起,再談這件事。”
武松說道:“不管他說什麼,這麼婚事我是不會答應的,哥哥,李知縣再要問你,你就把什麼事都推到我身上就可以了。”
“我明白的。”
就在這時一個夥計着急忙慌的跑了進來,說道:“東家,你快去看看吧,大和尚跟人吵起來了。”
武松吃了一驚,魯智深負責酒樓的安保,他雖然性格剛直卻不是喜歡惹事的人,也知道和氣生財,如果對方不是太過分,他是不會出手跟人爭吵的,看來有人找上門尋釁。
武松飛奔來到了前面大堂,果然看見七八個壯漢圍着魯智深正在叫囂着。
還有一個黑袍中年人,一臉陰霾,揹着手在那冷冷的看着他們,而中年人背後站着三個人,一僧一道一個老太婆,正是麗春院的掌櫃李固,大財主盧俊義的管家。
李固沒理睬他們的爭吵,瞧着獅子樓,撇了撇嘴:“這就是你們清河縣最好的酒樓嗎?真是垃圾。”
武松明白了,原來是他們來找事。
他邁步上前說道:“你們要幹嘛?”
李固走到武松面前,揮了揮手,那七八個保鏢退到了他身後。
李固上前,鼻孔朝天,趾高氣昂的說道:“我們夫人說了,我們盧家給你一個巴結我們盧家的機會,這就跟我們去大名府給我們老爺看病。”
說着他用眼角瞧了一眼武松,似乎高高在上的主神俯視着自己的臣民似的:“有多少人想巴結我們盧家都巴結不上,你祖墳冒青煙修來的福氣,跟我走吧。”
說着轉身往外就走,似乎已經料定了武松會在屁股後面屁顛屁顛跟着,前去巴結他們老爺似的。
走到門口,並沒有發現身後有聲響,武松看傻子一樣瞧着他,站在原處不動。
他立刻怒了:“我說你沒聽到我的話嗎?看來你不知道我們家員外是什麼人吧,告訴你,別說你是衙門的一個小小都頭,就是再大的官,在我們盧員外手下那都得服服帖帖的。
他老人家一句話就能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現在趕緊滾過來跟我們去大名府,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