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道匆匆忙忙的趕回到府中,剛纔在皇宮中,他來不及細問宗澤,到底今天皇上微服出遊是怎麼回事,種浩這小子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率兵圍攻蔡王府。
“種明,二少爺在家還是在軍營?”
“回稟老爺,二少爺在家,剛纔似乎有西北軍中將士來訪,二少爺招呼他們在西花廳。”
“知道了,你下去吧。”
种師道一踏進西花廳,瞧見是幾個年輕人正在喧譁着,其中還有幾張是熟面孔,果然是西北軍中舊人。
“爹,你回來了。”種浩首先發現父親走了進來。
“參見大帥。”衆人忙向种師道問好。
种師道一看這羣年輕人,頓時明白了是什麼回事,原來他們都是西北軍中將帥的子女,今年是大比之年,一幫公子哥兒回來參加三年一度的大考。
說實在話,西北軍中的公子哥兒們並不象其它文弱書生一樣是手無縛雞之力,畢竟他們長年在軍中,身子骨可棒得很啊,有一些甚至已經在軍中效力,象劉延慶的兒子劉光世和劉光國,已是軍中校尉。但在大宋這個年代,武將出身已經成爲白丁的象徵,衆將帥只好讓子女們也在國子監中鍍鍍金,希望能博得一個好出身。
“諸位免禮,三年一度的大考在即,希望各位加倍努力,爲我們西北軍爭一點榮譽,多撈幾個進士回去,讓大家也光彩光彩。”
諸人見种師道來到西花廳,知道他們父子有事要談,紛紛告退,种師道留下劉光世兄弟和沈揭兄妹倆人。
“種浩,你這小子今天是不是因私廢公,見是西北軍舊人有事便出動四門衛所的兵士來鬧事?”
“爹,你看我象是那種人嗎,是陸長天老爺持名帖讓我去的,我敢不去嗎?”種浩怕种師道聽不明白,特意把“陸長天”三字加重了語氣。
“陸長天?”种師道聽了一怔,在國賓館住的那幾天裡,他們閒來無事曾多次討論過皇上微服私訪時取這個假名字的緣由,當時是討論得熱火朝天。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這本是趙佶前世在另一個時空中的名字,那還有什麼緣由呢。
接着,種浩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向种師道說了一遍。
“哦。”种師道沉吟着。
“啓稟大帥,事情是這樣的。”聽着這如出谷黃鶯般的聲音,种師道不由拿眼望了一下說話的沈小蝶。這小丫頭長大了,看着沈家兄妹兩人,种師道心中不由一陣感慨。十年了,當年若不是自己一力擔保,沈良就差點要流放千里,如今已做到了西北軍的兵器總監,也就不枉他們沈氏三傑的一身所學了。
聽着沈小蝶那略帶吳音的軟語,再看看這小妮子俏麗的臉龐和那挺拔傲人的丰姿,种師道似乎是覺得隱隱抓住了皇上的一些想法,窈窕淑女嗎,就算是君子也有好逑之道啊,更何況是還在爲端王時就自詡風流倜倘的皇上呢。
想到這,种師道不由多看了沈小蝶幾眼。她上身穿一件粉色緊身衣,豐胸凸起,外套一件藕荷色的綢襖,下系一條淺蘭色薄棉裙,臉上僅是淡掃雙眉,微微地搽了點胭脂。在花廳的風燈照耀之下,顯得甚是娟麗,給人以清幽雅緻的感覺。
种師道在盤算着,雖然現在自己很得皇上的信任,但是君心難測啊,從趙佶登基至今,可以知道皇上切實算得上是一個有道明君,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大宋中興是指日可待,自己跟着這一位中興之主,說不定還會撈箇中興名臣噹噹,然而朝中權勢的鬥爭是從來不會間斷的,自己要保住現在的這種優勢,除了繼續取得皇上的信任外,還要取得一些另外的支持,譬如說宮內。這次沈家兄妹的事,皇上不是僅僅要給蔡王一個下馬威,可能還含有討好佳人之意也不一定。
(幸好种師道這心裡想的東西不能給我偵知,不然我會狠狠地揍這老小子一頓,媽的,這不是說我見色起意嗎?當時我只是覺得沈小蝶是一個小美人胚子罷,說喜歡嗎,確實也是有一點。我有這麼無恥嗎,還含有討好佳人之意。)
种師道走神了一會,心中主意已定。
“我說種浩老弟啊,你的陸長天老爺可不是一般人物哦,什麼時候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讓我們也好當面向他報答此次他給我們的大力支持援手之恩。”劉光世拱手向種浩發問。
“這?”種浩遲疑地回答,目光卻瞧向种師道。
种師道哈哈一笑道:“劉賢侄不必着急,我們的這位陸老爺可是很喜歡提攜後進的,有機會我會向他說一聲的。”
說實在話,种師道對劉廷慶的兩個兒子還是很欣賞的,尤其是次子劉光世,此子自幼聰明好學,天資過人,在軍事方面也經常有獨到的見解,是一個好苗子。
其實說穿了是劉光世也看到陸老爺並非常人,在京師中能讓種浩和五城兵馬指揮俯首聽命的能有幾人,那可是非富即貴的人物,要想在京師中立得住腳,這種人可得多多巴結。
“好了,今天也晚了。種浩,你就多陪陪你的諸位兄弟吧,光世、光國、沈揭、小蝶你們就不要回家去了,難得有機會到京城中來,今晚便在我家住下吧,讓種浩明天和你們到處走走。”
“多謝大帥,那我們只好打擾了。”
种師道正要和他們說些什麼,只見管家種明來報:“老爺,國丈王藻和延州呂惠卿來訪。”
“哦,讓他們稍待片刻,我一會就到。”說完,种師道就匆匆而去。
在去客廳的路上种師道沉思,國丈王藻是一個清流之士,當年據說是因爲高氏先太后要把他女兒王婉兒許配給端王趙佶時還和高後有爭執,認爲端王是一個紈絝子弟,後來是是爲太后權勢所逼,才把女兒嫁入端王府。
這種人是最不好相與,現在他與呂惠卿一起來,到底是爲什麼?呂惠卿那可是西北軍中不可多得的文武雙全的人物,說起資格來那可比种師道還要老。
莫非是西北出了什麼事?看來也不象,要是有什麼事的話自己早就知道了,种師道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