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回到沈府,小蝶已是一副欣然雀躍的樣子,沈揭是知道小妹心事的,見她樣子,明白是已經從剛纔的皇上對韓碧兒的回答中恢復過來,爲她高興之餘,心中卻多了一層隱憂。
我在沈府門前逗留了一陣,剛好种師道與沈良到兵部後又回到了這裡,便一同回去。因爲剛纔小蝶已經擺明了她的想法,至於以後怎麼樣,再說吧。
一行幾人,向皇城走去。
從東城區過了集市,差不多到御道時,因种師道的府第在另一邊,正要分道而行。
突然間一陣靜寂。
童貫和小林子心中只覺得緊張,一種不尋常的感覺襲上心頭。王進右手握到了劍鞘,左手一揮,轎子頓了一下。
本是寂靜的長街,充滿一些在高手們看來有點異常的聲音,那種猶如風暴來前的壓力,使衆人都有呼吸沉重的感覺。
驀地前方劍嘯聲響起,整隊人立時停下。
只見在前方二十丈許遠處的御街口,隱然有幾個高大人影攔路居中而立。
衆人一時都呆了,真正的逆賊那有這般明目張膽的。
那幾人不待這邊侍衛喝問,發出一陣震耳長笑道:“趙佶,你今天死定了!”衆人仍未來得及響應。一個人影又暴喝一聲,連續幾個快速得教肉眼看不清楚的旋身,接着擲出一個似黑呼呼的東西,剎那間越過二十多丈的距離,朝前頭的衛隊飛速而來。
金屬破風的急嘯聲音響徹御道。
衆近衛慌忙滾下馬背,四散往皇上御轎前集中。
那黑呼呼的東西似乎是**之類,也好在有種師道同行,賊子們一時也分不清哪一張轎子是皇上的,只能擲往其中的一張。
种師道一看形勢不妙,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的警惕性一直保持在高度的自覺中,一見有危險,馬上作出反應。
种師道跳下轎子,雙掌看準的向轎子擊去,那轎子剛好攔往飛速而來的黑呼呼的怪物。
种師道馬上向皇上的御轎靠攏。
“轟”!的一聲,一陣火光沖天,种師道所乘坐的整個轎子頓時灰飛煙滅。
种師道心中暗叫僥倖,假若自己避遲剎那,不全身骨碎肉裂而亡纔是怪事。
轎子後面种師道府中的人除了四散避往皇上御轎。种師道靠攏的方向,有童貫和幾個大內高手護駕,同時躍下馬來,往刺客們迎去。一身黑衣勁裝的幾個刺客衝過來時,故意帶起爛轎子的漫空木碎,像驟雨般朝他們激濺過來,無不含有強大氣勁,與施放暗器毫無分別。
整個刺殺過程,只是眨幾下眼的功夫,快如驚雷疾電,勁風吹葉。早有警覺的王進和徐寧首先作出反應,兩人馬上退立在皇上轎子前面警戒。
童貫、陳大海等一衆高手這時已騰空而至,小林子卻是退到後面,他和童貫不同,他的職責是護衛皇上的安全。衆侍衛在時間上落後少許,只能瞧着种師道受漫天花雨般的碎木暗器所阻,刺客已飛臨仍在地上滾動的种師道上方,雙掌下按。
狂如暴風的勁氣像一堵牆般壓下,聲勢駭人至極。
身當其鋒的种師道在瞬那間已從敵人應變的速度,攻擊力的持恆等各方面判斷出自己至少還差對方一籌。
現在唯一反攻之法,就是在險中行險,以奇制敵。希望能夠拖延一點時間,讓皇上那邊可以從容佈置。
种師道冷喝一聲,彈起一半的身體憑快速的轉換,反升爲墮,雙掌閃電拍出,與刺客結結實實雙掌硬拚一記,他終於看到對方的容貌和身形。
這個黑袍刺客身材魁梧而略見發胖,肚子脹鼓鼓的,一身道裝打扮,下頷厚實,指掌粗壯逾常。本該是殺氣騰騰的凌厲目光卻給潔白如雪的一把美須與長而下垂至眼角的花白眉毛淡化了。若非那對眯成一縫像刀刃般冷冰冰的眼神,此人倒有道骨仙風的氣度。
种師道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此人可能是朱武所說的要自己注意的華山派大師兄空心。
不錯,此人正是用迷心攝魂術的空心道長,今天從宮中有消息傳來說趙佶微服出巡,便想出其不意地來招刺殺。
“蓬”!氣勁交擊。
种師道全力出手,便與這個名震天下的華山派宗師級前輩高手對了一招。
那邊陳維生已經發出了警訊。
“譁”!的一聲,种師道噴出一口鮮血,空心道長亦給他反震之力,退後一步,臉上不禁露出了驚異之色。
隱約中十四、五道黑影隨着葉雨從天而降。
功力較次者無奈下只好舞起刀網劍罩,盡力封架。
只有童貫、陳大海、呂一鳴、燕青四人憑着護體真氣,增速向空心道長掠去,好趕在他續施殺手之前加以攔截。
一時兵刃交擊和喊殺之聲,震徹御道。
衆衛驚魂甫定,個個奮不顧身的朝空心道長和种師道等人的方向殺去。
但是,他們料錯了宗澤的五城兵馬指揮的反應速度,只是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宗澤和李綱便已經率兵首先趕到。
場中形勢現在已經是己方爲衆,刺客爲寡了。空心想不到苦心經營的一次大好局面竟會成爲如此,長嘯一聲,留下了四五具屍體,其餘的人突圍而去。
宗澤來時已知皇上安然無恙,便顧不上向皇上問安,而且在京師中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竟然有人敢於當街刺殺當今聖上,這還了得,忙與李綱追刺客去了。
童貫也和宗澤一樣的想法,幸好今天暗影衛趕來得也不算慢,總算撐住了局面,只是种師道受傷頗重,所幸的是皇上那邊沒有出現什麼事情,不然夠他和宗澤喝一壺的了。
所以,他也交待了小林子幾句話後趕去了。
王進、徐寧和小林子三人從頭到尾守立在我的轎子旁,動都不動一下,而陳維生在發出了警訊之後,一直在外圍警戒着,直到童貫的暗影衛和宗澤的五城兵馬指揮大軍到來。
在京師之中,只要驍騎軍和五城兵馬指揮還在我的手上,就沒有人能夠翻得起什麼滔天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