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番外八之曹玉顏(二)
有了這個猜測,下一步就是驗證。
我已經有了一個皇子,不急。
總會有坐不住的人,果然苗氏上鉤了!
不過陛下保護的太好,苗氏找不到機會,但越是如此,後面鬧出的動靜就會越大。
我安安穩穩的撫育自己的孩子,身坐高位,看着她們鬥來鬥去,也算是在宮中無聊日子時一種調味劑。
苗氏準備許久,終於尋到機會。
通過她,我確認了一件事,四皇子趙愈確實有問題。
高興嗎?
自然是高興的。
雖然我的瑞兒爲嫡子,但以陛下如此擡愛張氏,等他們長大後,這太子之位還真說不好是誰的。
如今這孩子已經確定腦子有問題,陛下便是再愛張氏,愛到骨子裡去,也不可能將江山託付給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孩子。
他的孩子,毋庸置疑,是以後的天子。
只要孩子能坐上那個位置,我暫且還是能忍受住張氏的存在。
如果沒有之前被人算計,無法懷孕,說不定現在的我對張氏夭折了三個公主,又生下一個不健全的孩子有同情之心。
但現在,沒有了。
我只關心我的瑞兒。
那時一天是元日,張氏說她想要跳舞。
當時那麼多人,她是陛下的貴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跳舞成何體統,陛下自是不願。
那時的我不知道爲什麼,在張氏流露出懇求的目光時,我想的竟是想成全她。
總覺得她的眼睛裡有種決然。
我從來沒想過,張氏會突然離開。
張氏的身子不好我是知道的,但我並未刻意去打探。所以不知道張氏其實已經病入膏肓,她是因爲趙愈強撐了好幾年,就怕她一死,趙愈也活不久。
她將趙愈託付給我的時候,我對在宮中承受的那些她給我帶來的委屈釋懷了。
說來說去,她也是個可憐的女子。
她的出身,讓她不得不去爭。
後宮之中,只要相爭,就會得罪人,不只是我,後宮所有的女人都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她面對的從來不止我一個,而是整個後宮的敵意。
身爲一個母親,一個連續失去三個孩子的母親,在我成爲母親後,我也能理解她之前的偏執。
有句話她說的很對。
我是皇后,所以纔會看不起她的手段,倘若我身處和她一樣位置,所做之事未必比她高明。
陛下知道我和張氏的嫌隙。
所以當我同意將趙愈養在膝下的時候,他還有些不相信。
隨便吧。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真的答應了張氏。
我腦子裡也一直回想着張氏死前的話。
陛下真的愛她嗎?
什麼是愛呢?
我入宮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呢!
兩兄弟的關係很好,撇開張氏,愈兒真的個很聽話的孩子,我也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
無關乎做戲。
陛下每次過來,看到開心的愈兒,沉穩的瑞兒,心裡是歡喜雀躍的。
因爲我宮中有兩個皇子,陛下又漸漸年邁,幾乎是不去別的宮中走動,他們想要見到官家,只能藉口給我請安,在慶壽宮多留一會,才能見一面。
時間一長,苗氏自然不滿。
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只想着她能忍到什麼時候。
終於她還是沒忍住,膽大包天竟然與普安郡主聯手。
普安郡主心大,可是要謀反呢。
最後陛下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才手下留情,留她一命。
長公主那時候不知內情,還以爲是我聯合瑞安郡主對付苗氏,才害的苗氏被禁足幽閉。
苗氏的事,後宮諸位嬪妃都老老實實。
便是張揚的楊氏,也沉寂下來,可能都怕我下一個會對付她們。
對此,我也懶得解釋。
我以爲官家至少能護着孩子們長大,沒想到官家的身子每況日下,在瑞兒十二歲的時候就走了。
不是說要多護着我們幾年嗎?
瑞兒還小呢。
不管怎樣,瑞兒最後還是坐上那個至尊之位。
我也成了太后。
眼看着瑞兒一天天長大,前朝後宮都關心瑞兒的終身大事,他自己卻突然興起,要微服私訪。
我知道他是想躲清靜,正好天下安定,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
去就去吧。
哪裡知道這一出去就是一年。
回來的時候,朝臣後宮又舊事重提,瑞兒堅決不納妃。
他已經到了成婚的年齡,他如此抗拒,以我的經驗,肯定是有喜歡的女子,只是那人不好納進後宮。
我隱隱有猜測。
也曾暗自擔心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以顧子淵如今在朝堂的威望,還有瑞安郡主的身份,會不會直接將皇帝給架空。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所以對顧言笑可能成爲皇后這件事,我是反對的。
但又不能和皇帝鬧的不愉快。
於是暗中聯絡幾個御史,讓他們在關鍵時候出力。
讓我沒想到的是,皇帝願意讓顧言笑當皇后,顧言笑還不樂意了。
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當時的心情。
不識好歹?
反正是不舒服的,我的兒子是皇帝,是天子,她身份再尊貴,那也是臣子之女,竟然嫌棄皇帝,不願意入宮。
不願意就算了,我給陛下找天底下最溫柔賢淑端莊的皇后。
到時候看她怎麼後悔。
說了幾次,終於說服皇帝納妃,我也以爲我能很快就抱上孫子。
事實卻是,皇帝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堵上大臣的嘴,還有我的嘴。那一刻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頂,我也爲我這段時間的做法所不齒。
爲什麼要覺得顧言笑不識好歹。
難道就因爲當時的我無法選擇,必須入宮,因爲我入宮後,不能得到陛下的心,所以理所當然的覺得,只要入宮,就必須做好不被愛的準備了?
我曹玉顏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當察覺到皇帝有意遣散後宮妃嬪的舉措,我也只是象徵性的勸了一下,後面便沒再開口說什麼。
不然,我竭力阻攔,他是不可能那麼順利的將後宮的女子遣散至尼姑庵。
在這期間,陛下開疆擴土。
在朝中的威望日益漸濃。
我知道他這是在爲迎娶顧言笑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