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清想說的是,這石子應該也不是趙永泉的。
不過終究是無法確定。
“李大人,本候想起一件事,方外之人有一種法術,可窺探過去,方纔那小廝說,事發之時他一直在包間裡,看到兩人從拌嘴到動手的全過程,不如請一個方外之人,將這小廝的記憶翻看一遍……”
“我同意嚴候所說。”
沒想到趙尚書第一個贊同。
他現在只想知道他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找到真正的兇手,而不是胡亂攀咬。
普通百姓很難遇見有本事的,所以不那麼相信。
但只要家裡有底蘊的,基本都會養一兩個在家中,替他們做事,呂公弼家裡有,李及之家裡也有。
嚴候說的,他們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以從宮中潘公下面請來一個合體中期的元君,對伺候趙永泉的小廝搜魂。
小廝在嚴世子和趙永泉發生爭吵的時候,就試圖去阻止,不過被趙永泉喝住,所以乖乖的站在趙永泉身後,緊張的看着。
小廝的視覺將兩人從爭吵到動手很好的記錄下來。
與昨日說的並無出入,起因就是因爲趙永泉拿出朱釵刺激嚴世清,說心悅樓的幻舞已經答應他,只要給其贖身,就入趙府爲妾。
嚴世清反駁,因爲幻舞姑娘前幾日也這麼跟嚴世清說過。
認爲趙永泉在撒謊。
當時兩人已經喝了幾杯酒,腦袋發暈,本就是酒肉朋友,幻舞姑娘不管是答應誰,另一人都覺得沒面子,動手不可避免。
只是小廝是站在趙永泉身後,這純白色的食指是不是從趙永泉荷包裡掉下來的,他看不到。
“嚴世子的小廝呢?當時他是否也在包間?”
嚴世清:“在在在,我小廝也在包間,他當時就站在我身後,應該能看見,元君,你趕緊搜搜他腦子。”
嚴世清就差沒跳起來。
當時真是喝上頭了,也不知手上是多大力道。
他當然是希望趙永泉之死跟他那一砸沒有關係,不然他這條命也保不住。
這位元君同樣給嚴世清的小廝搜了魂。
只是依舊一無所獲。
但嚴世子的小廝恰好看見了趙永泉的腰間,那荷包的確一直沒打開過,好好的掛在趙永泉的腰間。
基本算是排除那純白色的小石子是兩人打架掉在包間的。
所以,小石子哪裡來的。
這小石子純白無瑕,如玉一般,不說價值連城,但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本來以爲只是兩個混球因舞姬爭風吃醋鬧出人命,事情查到這裡,基本上能確定事情沒那麼簡單。
嚴候鬆了口氣。
人命案有蹊蹺,那這個兒子就能保住命。
現在也不強求其他,只要能保住命,就是好的。現在的重點,是要找出純白色石子到底是誰的,是之前來這包廂吃酒的人落下的,酒樓的夥計沒有打掃乾淨,還是有人不小心落下的,又或者是有什麼人故意放在這裡的。
總之,這個案子還有得查。
從酒樓出來的顧卿爵自然而然的牽起蘇亦欣的手:“剛纔李大人找到的那種白色石子,我曾在接大理公主來宋聯姻的時候,在兩廣與大理的邊境見過,是那邊特有的,別處很難尋到。”
蘇亦欣腳步一頓,轉頭看着顧卿爵:“是大理?”
“現在還不能確定。”
回到顧府,顧卿爵第一時間讓顧四親自去一趟兩廣查這件事情。
以爲很快就能結束的案子,因爲仵作無法確定死因,證據不足,這件案子就這麼拖着。
不過有顧卿爵故意透露的消息,李及之在兩天後從一個大理來大宋的商隊口中得知白色石頭的來歷。
李及之哪裡敢耽擱,得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進宮去找官家。
“李愛卿是懷疑大理摻和進來了?”
“老臣也只是懷疑,這件事事關重大,臣並沒有實據。”
“沒有實據,那就立刻派人去查,要是大理又起什麼心思,我們也能及早應對。”
趙禎自前幾個月親征收回一州,這精神狀態一直挺好,李及之稟告這個消息,他還是放鬆狀態,很自然將身子靠在椅背上。
“兩年前大理弄的那一出,折損不少人兵力,這才修養兩年,就耐不住性子,真當我們大宋沒脾氣,不會真打到大理去麼!”
“陛下,我們大宋日漸強盛不假,但如今要收復十六州,還是希望大理能安分守己的,這樣壓力也能小一些。”
趙禎哼了一聲:“真要是大理搞事情,朕也不會忍着。”
忍了這麼多年,如今實力強盛還忍,他又不是忍者神龜。
陛下的態度很明確,只要查到這裡面有大理的手筆,絕對是雙倍的報復回去。
李及之本來就是主戰派,只是出於如今局勢特殊,多方面考量纔會說出剛纔那番話,陛下都不想忍,他自然是放開手去查。
七日後,顧卿爵收到顧四從兩廣接過來的信,他已經查到,這種透明純白色石頭是一個叫玉峰鎮的一條河中發現的。
產量並不多,從村民發現第一個石頭開始,被一個富戶家的公子看中,以十兩銀子買下後,這村民日日都在這條河中尋找,十三年的時間,他一共找到九個,賣的一次比一次貴。
最後一個竟賣了三百二十五兩。
村民才三十出頭,賣石頭得了近一千兩銀子也沒有到處宣揚,除了他妻子,誰都不知道河裡還有這種奇特的石頭。
顧四本想將這個村民帶回京都,沒想到顧四隻離開一個晚上就被人殺了。
一個村民,在顧四找到他後被殺,這要說沒問題,誰信?
顧卿爵拿着顧四的信,讓他繼續留在兩廣,繼續尋找線索,尤其是緊盯着村民家。
悶聲發大財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大部分人有錢後都會顯擺,好讓大家羨慕,可這麼多年,他們夫妻二人將這件事瞞的死死的,足見二人心智不一般。
顧四接到信後,在農戶家中守了三天三夜,在被殺村民下葬後的晚上,他瞧見農戶的妻子抹黑去隔壁的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