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齋的下人仍舊在忙碌,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少東家正在被人詢問,甚至是懷疑。
包拯想了想,繼續問道:“聽聞你一直在追求林家小姐林仙兒,而林善不同意,是這樣吧?”
唐萬里有些尷尬,許久之後才點點頭:“沒錯,林仙兒是我遇到的最能動我心的女子,我喜歡她,想要娶他。”
唐萬里說這些話說的很直接,好像他沒有考慮到說出這些話之後,他將面臨怎樣的危險。
如果他很愛很愛林仙兒,可林善又不同意,那麼他殺死林善的嫌疑就很大了。
唐萬里說完那些話之後,不等包拯和花郎詢問,便又問道:“你們想知道我是如何跟林仙兒相識的嗎?”
對於這種苦戀不成的故事,花郎一向沒有什麼興趣,可若是能夠從中聽出些什麼來,花郎還是會耐着性子聽一聽的,所以他們點了點頭。
唐萬里嘴角淺淺的笑了笑,然後又想了想,這才說道:“那是一年前的一次比硯臺大賽上,這個大賽的辦立並不是爲了給我們這些販賣硯臺的商鋪服務,而是爲了給那些民間的雕刻硯臺高手服務的,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展示他們的硯臺,如果我們這些商家遇到了好的雕刻師傅或者好的硯臺,就出價買下來,當然,是誰出價高誰就去買下來的。”
包拯他們初來此地,對這些事情不怎麼明白,如今唐萬里說完之後,他們多少也有些瞭解,於是繼續聽着。
“那天正是初秋,比賽場地在一片楓林之中,風一吹便有火紅的楓葉飄落,這場景是文人墨客極其喜歡的場景,那天一衆文人比文鬥墨之後,各位民間雕刻硯臺的高手就紛紛出場了,那年的好硯臺和雕刻硯臺的師父不少,我們唐風齋和他們墨硯齋是爭奪硯臺和硯臺師傅的兩個大家,如此一番激烈的爭奪,最後在一塊硯臺上扛上了。”
唐萬里說的這些,花郎和包拯他們幾乎都能夠想到,甚至除了想到之外,還想着若是有機會,也去看一看這比硯臺大賽。
隨後,唐萬里繼續說道:“因爲我們都是在端州,所以比的自然是端硯了,端硯體重而輕,質剛而柔,摸之寂寞無纖響,按之如小兒肌膚,溫軟嫩而不滑,一直以來都備受人喜愛,可那最後一塊硯臺,卻絕非端硯,那硯臺紫色,一亮出來便驚豔四方,而且那雕刻以及石材,都是極其罕見的,就算不用來磨墨,就是拿來觀賞,也是極其有價值的,所以最後我們唐風齋和那墨硯齋便漫天的喊起價錢來。”
聽完唐萬里的這些話,衆人都不知道那是一塊怎樣的硯臺,不過花郎有超脫於他們這些人的知識,所以極力想想,還是想到了,於是問道:“那硯臺是紫色的,可是水晶石的材質?”
唐萬里聽了花郎這話,有些吃驚,道:“花公子果真見多識廣,沒錯,那的確是水晶石,後來我們才知道,那是水晶硯,一般地方很少見到,而且極難雕刻的,真沒想到花公子只聽我的敘述,便能夠知道是什麼硯臺,佩服。”
這個時候,花婉兒笑道:“我大哥是個讀書人嘛,自然對硯臺瞭解。”
唐萬里這又說了一番恭維的話,之後才繼續說道:“因爲我們第一次看到那樣漂亮的硯臺,所以一時叫價很高,高到讓我們兩家之後去想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而這個時候,我們兩家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爲了這麼一塊硯臺,我們這樣爭來爭去,到最後恐怕只會兩敗俱傷吧?”
唐萬里說到這裡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說道:“還請幾位莫要見怪,我們唐風齋和那墨硯齋雖然是對頭,可若是這樣傷元氣的拼,我們還真的沒有傻到那個程度,所以當我們兩家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便想着把這個硯臺讓出來,可硯臺讓出來之後,那價錢也實在是太高了,如果真買下來,那可真是有些吃不消,可若是再把價錢降下來,於我們兩家的店鋪也有影響,所以一時之間我們兩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今只從唐萬里的敘述當中,包拯和花郎他們也能夠聽出當時的情況是如此的激烈,又是如何的讓人爲難。
可這個時候,唐萬里突然笑了笑,道:“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林仙兒站了出來,她在那片片楓葉舞中一站,就像是個落入凡塵的仙子,而就在我驚訝於她的美麗的時候,她竟然把那硯臺的價格又擡高了許多,高的到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唐萬里這麼一說,臉上仍舊是笑的,而聽的人就有些奇怪了,不是說那個價格已經高的讓他們難以接受了嗎,可這個時候,林仙兒爲何還要繼續把價格擡高?
這有些讓人難以理解,包拯和陰無錯等人眉頭緊皺,可花郎卻很平靜,仍舊聽着。
“在我聽到林仙兒又說出了一個價格之後,我真想就此罷手,如此一來,她們墨硯齋出大價錢買下這個水晶硯,吃不消的是他們墨硯齋而不是我們唐風齋,可她那樣的一個女子,若真讓她出錢買下,也真有些爲難她,而那個時候,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也站起來還價,如此一來,雙方就又將價格給拉高了,最後高的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可我們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包拯他們幾乎聽的有些呆了,而這個時候,唐萬里還在說:“當時的場面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而就在這個時候,林仙兒突然很憤怒的說,既然大家爲了這麼一塊硯臺誰都不肯相讓,那就誰都不買好了,這麼一個臺階,我自然明白,於是也憤怒的說,好,既然誰都不讓,那就誰都不買。如此一來,我們兩家就都沒有買那塊水晶硯,而且也保住了我們兩家店鋪的面子。”
聽完這些之後,包拯他們幾人恍然大悟,他們覺得這個招真損,他們甚至想到了當時硯臺的主人從天上又突然掉到地上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