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轉回到大帳裡來,看着史進說道:“張青去了。
“傳魯智深帶一千人馬在暗中接應他,萬一他遭了埋伏也好施救。”史進對吳用說道,
吳用輕輕揮着羽扇搖搖頭,在史進的耳邊低聲說道:“萬萬不可,若是教魯智深帶兵接應,豈不是爲日後落下把柄,官府稍有察覺,就能看出破綻,還怎地親信與他,對於張青長遠的安危來看,派兵接應反倒不是好事。”
“那萬一馬鴻菲那傢伙怕我們追擊,故意埋伏一匹人馬斷後怎辦。”史進有些擔心,
吳用微微一笑,神色甚是輕鬆,說道:“不必擔心,那馬鴻菲的重點在防範謝千秋,他以爲謝千秋與我們串通一氣,他把謝千秋秘密抓捕了,我們依舊不會知道,他料想我們會在這裡安心等着謝千秋帶兵倒戈,而不是追擊,所以,一心急於回城的馬鴻菲,根本不會考慮埋伏斷後的事,再說,他馬鴻菲手下無將可用,就算是想將事情做漂亮,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史進想了下,覺得也有道理,便放心下來,
【城外五十里處官道】
馬鴻菲指揮着手下人將營寨拆了,正要裝車打算班師回城的時候,突然負責警戒的衛兵吹起了牛角,
馬鴻菲怔了一怔,揉揉胸前的傷痛,還是翻身上了馬來,提着刀便集結兵馬準備迎敵,他一面安排自己的親隨帶着一千人先押着謝千秋的牢車先走,自己則帶着餘下的兩千兵馬準備迎敵,
可就在他們還沒有將陣腳排開來,只見一個漢子已經手持寬背馬刀朝着這邊飛奔而來,而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千兇猛的勁騎,一個個手持長槍,面目甚是猙獰,大浪一般的喊殺聲淹沒過來,像是海嘯一般,鋪天蓋地,馬鴻菲看着山坡上迅速殺下來的敵人,這手心裡的汗便細細密密地滲了出來,只見那一杆大旗上面寫着菜園子張青,馬鴻菲看了心裡稍稍一緩,幸好不是史進,
馬鴻菲雙腿一夾馬肚,也顧不得那些後面沒有集結好的軍士,當下便帶了一千餘衆殺了過去,兩軍相交,奔騰的馬蹄,刀槍林立,嘶吼的喊殺,血肉橫飛,兩軍廝殺在一處,像是連頭髮怒的雄獅廝打在一起,兩支兵馬你來我往,迅速便鬥在了一處,殺到要緊之處,肢殘腦裂,人仰馬翻,
張青帶着綠林軍藉着馬匹的衝勁,在官兵陣勢中橫衝直撞,將官兵踐踏在了鐵蹄之下,而此刻的張青一把馬刀揮舞起來,在馬上居高臨下,一招招都收割着官兵的性命,一時間他彷彿回到了鄉下,站在了一片麥田裡,彎腰揮舞着鐮刀,收割着一把把成熟的稻草,
殺人其實並不刺激,殺的多了,麻木了也習慣了,哪裡有什麼快感可言,哪裡還有什麼人畜的去別,“人非草木”,可有時候,當滿眼被血腥充斥的時候,面前的人已經不再是人,而正的成了草木,成了不需要感情的動西,
張青一心想要將這統軍的馬鴻菲劫殺在此處,當下揮着馬刀一路將當道的官兵殺開,直往馬鴻菲這邊殺過來,
那勢如破竹的殺氣,在這千軍萬馬之中也分外的奪目,馬鴻菲自然看在眼裡,舉着手裡的額大刀指着那邊喝道:“截住他,快,截住他。”
官兵們聽了都蜂擁而上,一片亂刀朝着張青殺來,可是張青在江湖上雖然低調,可是原來也是一方蛇頭,哪裡會將這些渣滓放在眼裡,快馬加鞭揮刀上來,一刀便砍翻了兩個,轉刃又帶倒兩個,然後一聲暴喝,將那些衝上來的官兵頓時唬得愣了一愣,就在這一愣膽寒的時候,張青飛馬一躍而過,就在騰空的瞬間,在衆目睽睽之下,張青果斷踏着馬匹的脊背也騰躍而出,像是一支彈射而出的利箭,只在須臾之間便到了馬鴻菲的面前,
馬鴻菲一臉的驚恐,在他深深的瞳孔裡,一個人的影子從天而降,越來越大,像是黑沉沉的雷雨雲,像是泰山奔騰而下,一種說不清的窒息感頓時籠罩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剛把手裡的大刀舉起來的時候,張青已經落在了他的面前,而在張青落下來之前,一把精幹短小的匕首出現在了張青的左手,而馬鴻菲的脖頸像是有什麼超強磁力似的,將那利刃絲毫沒有偏差地在一瞬息之間吸引了過來,
一抹鮮豔刺眼的血紅飛濺而出,順着張青將馬鴻菲撲下馬去的勢頭在空中劃出一道絕美殘忍的弧度,
沙場的煙塵四起,張青從中站了起來,一個起落便上馬鴻菲的坐騎,他左手將那馬鴻菲的頭顱朝着天上一拋,大喝道:“殺。”頓時間,在他揮刀下令之後,他帶來的綠林軍見對方將軍已經被殺在了馬下,頓時間勢頭大增,當下爭鬥的沙場上爆發出一片綠林軍底氣十足的喊殺聲,這壯大的氣場,勢頭非凡,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地對着那些官兵砍殺過去,一時間那些羣龍無首的官兵像是一盤散沙似的,沒了指揮,心裡愈發沒底了,被綠林軍這般猛地一衝,頓時陣腳便潰了,後面的官兵更像是喪家之犬,一個個丟盔棄甲,被綠林軍殺的哭爹喊娘,四下裡逃得慌不擇路,
張青帶着一隊兵馬來回沖殺,漫山遍野地將官兵殺了個痛快,直到殺的他們潰敗不堪,不會再成團成夥,這才罷休,可是,就這般殺完了,也不見謝千秋的身影,張青心裡一想不對,當下便沿着官道策馬直追過去,可是,之路都追到了蒲城界內,纔看見遠處有一隊人馬,正押着一個囚車到了城下,而那蒲城的城門也緩緩地開了一半,正要容那千數人進去,
張青看在眼裡,心知那便是押送謝千秋的囚車,而城門此時打開了,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當下也不管自己手下僅有一千都不到的兵馬,便拎着馬刀馳馬飛奔而去,
張青這一騎衝在最前面,此刻站在城樓上的郎世龍自然將那一騎飛塵看在了眼裡,而他身後緊隨的大隊騎兵,加上那一杆綠林軍的大旗,郎世龍便不禁捏緊了拳頭,心裡有些忐忑,卻又有種說不清的期盼,現在的郎世龍穿了一套勉強合適他的衣甲,這是他第一次拿起刀劍,可是,卻裝出一副久經沙場似的霸氣,他故作鎮定地喝令道:“弓箭手準備。”
張青在馬上馳騁,眼裡只盯着那謝千秋的囚車進了城門裡,而在囚車後面緊隨的五六百官兵也都近在門前,而他卻還有兩百大步的距離要衝,來不來得及,他心裡也沒底,只是,他越看越覺得心急,鞭子連抽了兩遍,只恨這**的馬沒有長上翅膀,已經不能再快了,
“留下謝千秋。”張青朝着下鋪的城池大喝一聲,
“給我,,射。”郎世龍一腳很是魄力地踏在了城垛上,將手臂狠狠地朝着城下一揮,站在城頭上的弓箭手接令將拉成滿月的弓弦一鬆,一支支的箭羽帶着嗖嗖的呼嘯從城頭上射了下來,
張青哪裡顧及那些,揮起刀來將近到面前的箭雨擋掉,而緊隨在他身後的綠林軍兄弟們雖然有那麼一絲的猶豫,但是卻沒有一點退縮,硬着頭皮也都衝了上來,縱然將刀刃揮舞起來,小心翼翼地格擋這箭雨,可是,在流矢亂飛的城下,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擋得下的,中箭者一片一片,
張青心急如焚,當下拼了老命也只是追到了一個尾巴,兩刀砍翻了追後的官兵,就在他想奪門而入的時候,卻聽得身後的綠林軍兄弟們中驚起一片片中箭的吃痛聲,他回頭一瞧,落馬者不乏其人,而自己竟然已經不知不覺與綠林軍的兄弟們來開了五十大步的距離,而張青再回頭看那即將關上的城門時,他也不禁有些擔心,當下將那些被強制關在門外的官兵收割了,便轉馬回來,帶着綠林軍的兄弟們往後撤,撤出了兩百大步之後,已經出了弓箭的射程範圍,當下張青勒住馬匹,回頭望向了那城頭上,大喝道:“有種的,出來一戰。”
郎世龍原以爲這就是綠林軍之前商量好的“詳裝兵敗而逃”,他雖然覺得不像什麼話,可是,畢竟是此生的第一場勝仗,也有些小得意,但是,當下聽得那綠林軍的將領在下面叫陣,這就讓郎世龍有些爲難了,
“誰人可以出戰。”郎世龍在城上問道,
城頭上沒有人回答,一片寂靜,只有那綠林軍將領在城下囂張的挑釁聲音,
郎世龍看着張青帶着綠林軍的兵馬在城下叫罵,只恨自己不是武將出身,要不然此刻揮刀上馬,一騎絕塵而去,殺個百十回合,這纔是真正的大將風範,而不像是此刻站在城頭上捉襟見肘,
蒲城雖然沒有守將了,可是,郎世龍不信民間沒有隱藏的高人,他又大喝一聲道:“誰人出戰,若是贏了,我上表朝廷,封他大將。”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聲粗壯的聲音在城的那邊響了起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