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對,你沒有聽錯,我的意思就是要吳狗官自己進了那火海中去,這樣府衙派下人來,纔不會望故意謀殺上去想,也就更不會懷疑到咱們的身上。”吳用說着便一招手,將大家湊到了一處,說道:“咱們只需要這般……這般……便好”
吳用將自己的想法詳詳細細地說了與大家聽,衆人聽着連連點頭,心裡愈發佩服吳學究的過人才智。
吳學究此時並沒有急於讓衆人動手,而是,繼續說道:“吳狗官的得力助手魏都頭死了,縣衙原來的一些差役也在那一戰中被臧寒中殺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其實,晁兄那天去說服吳狗官將自己的人送上去當炮灰,爲的就是給以後剷除他開出一條方便之路吧。”
晁蓋聽了含着笑,看看史進,又轉向吳用說道:“沒錯,我和史兄原來就沒打算放過吳狗官,和他玩膩了,就算不是爲咱們開出一條道來,也該爲百姓們掃掃這些害蟲。”
“現在衙門裡的差役相比原來,可謂少了大半,那狗官動作到不慢,聽外頭傳着的消息來看,是這狗官又招兵買馬,吸納了一批人進到了官府來爲他所用,不過,這些人對官府的諸多事宜都很是陌生,沒有什麼組織紀律意識,咱們下手確實是方便了不少。”吳用說罷,頓了下。
時遷藉着口道:“怪不得,我和大哥去的時候看見那些官差一個個都不怎麼精幹,原來都是些臨時上場的角兒,怪不得沒有半點警惕,巡邏的差役看着人多,漏洞卻大,那些看守的官差就更別說了,被我三下兩下就耍的他們團團轉。”說道這裡時遷笑了,道:“這番去了,要是點起火來,那幫兔崽子還不知道又會出些什麼洋相。”
“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雖然衙門的官差九成都是新兵,但是,大家或略了一點,那就是在這衙門裡卻還有兩個人,因爲與吳狗官不是那麼投機,所以僥倖免於一劫,這兩人現在還在官府裡頭,沒有了魏都頭,這兩人就當上了二把手,現在官府上下的調遣差役安保都是由他兩人來負責。而這兩人卻也恰好是這衙門裡最有本事的一個,我們得設法將這兩人控制住,那麼這衙門裡就可以任由咱們安全往來了。”吳用說着,那隊劍眉稍稍一緊,那樣子很是認真。
“你說的,莫非是雷橫和朱仝?”晁蓋看着吳用問道。
吳用點點頭,道:“沒錯,插翅虎雷橫和美髯公朱仝,在鄆城縣裡頭也是兩個好漢子,他們的本事哪個都比原來那魏都頭強個不止十倍,可是,他們卻不如魏都頭那般會說話,對吳狗官也很是不齒,所以,一直被打壓着沒有什麼重用。但,現在吳狗官手下缺人,這兩人就不得不暫時提拔上來。眼下,我擔心的就是這兩人。”
“這個無需擔心,吳教授你有所不知,這兩人都是我的好友,先前我陷入大牢裡,也是他們幫我的忙,說起來,史兄和他們也又一面之交,也算有些交情。這樣,我現在就去和他們說了,保準沒有不願意的。”晁蓋拍着胸脯說着,阮氏三雄隨着吳學究一同皺起來的眉頭頓時鬆了下來,臉上又輕鬆了許多。
吳用搖搖羽扇,點點頭,想了一下,卻又搖搖頭,道:“有交情是好的,只是,現在你去找他們卻不好找,深更半夜,惹人懷疑,再說,他們都是衙門的人,你這般一來,只會爲以後埋下隱患。”
“那教授的意思是將這兩個人調開?”史進這時候插了一嘴。
吳用點了下頭,接着這話說道:“晁兄,既然你和他們相熟,那此番還需要你也親自跑一趟。時遷兄弟輕功好,此番入府都要靠你了,你就先潛入進去做內應,解決了路上的哨卡和巡邏,接應阮氏三兄弟進去,你們四人相互照應,按着計劃先前我所說的計劃行事,這是不變的,現在就需要晁兄和史大哥也去走一遭,等時遷兄弟發了信號與你們,你們按着時遷兄弟的指引方向將朱仝和雷橫引開便好,這樣羣龍無首,縣衙裡纔會亂成一團,沒有人接應吳狗官,到時候,事情必成。”
“好!”衆人聽着計劃周密了異口同聲一同歡喜地叫好。吳用卻沒有大意從前到後將計劃又爲大家理順了一遍,看看天色已經到了三更的模樣,時辰不早了,離天亮也就兩個時辰不到了,時間很緊,大家便一同出來,各自備好了東西,一同向着縣衙的方向去了。
【鄆城縣·縣衙】
三更天,夜空無月,天際被厚重的陰影遮蔽了起來,半點星光都沒有顯露出來,這月黑風高之際,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時遷再次悄無聲息地從縣衙的側牆上躍了過來,看着縣衙裡頭靜悄悄地樣子,顯然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監押司裡頭,臧寒中早就死了的事。可見當今的縣衙當真是今非昔比,那狗縣令當初也不知道是被晁蓋怎麼厲害的嘴皮子所打動,做了這般一個愚蠢到這般一個地步,他一定沒有想到吧,自己看着那些誘人的好處的時候,以爲只不過是拿差役的命去換,去沒有料到,那時自己的一念之差就是爲他自己今日埋下了禍根。
時遷想着不由地嘴角咧起一個嘲弄的弧度,沿着黑漆的牆角一路摸了進去。走不過幾步,時遷猛然間頓住了腳,在那個轉角之外的那道小門旁站着兩個官差,兩人打着燈籠,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靠在牆上,時遷看他們那樣子就知道,他們頭一回幹這個,趁着沒人糾察,不好好站崗,靠在牆上偷懶呢。當下時遷躲在暗處,撿了一塊半大不小的石頭,朝着兩一頭的牆上丟了過去。
咣----!
“誰!”一個官差被這聲音驚醒過來,那張睡意朦朧的眼睛徒然撐地大大的,看着四下裡。
裡一個官差聽着他的聲音,也頓時醒了大半,身子筆挺地站好,一副認真地不能再認真的模樣在站崗,就這般直挺挺地站了片刻,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又鬆懈下來,四下裡看看,伸手捂捂嘴巴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對着那官差說道:“我還以爲大人來了呢,嚇死我了。”
“不對,我剛纔聽到那邊有動靜,我去看看。”說着那人便打着燈籠往那邊的牆角去了。
留下的這個官差緊緊領口,望着那人的背影道:“有什麼好看的,說不準是老鼠啥的,大驚小怪。”這話剛說道這裡,突然脖頸猛然一緊,像是被什麼從後面勒住了咽喉,他想掙扎卻從背後伸出一隻臂膀來,橫着將他的兩臂束縛在了身側動彈不得,他看着和自己搭檔的官差一直還再往前走,並沒有察覺到他此刻正陷入生死攸關之中,他驚恐地快要將眼眸撐裂了,可是,莫說一點聲音想發出去,就是一絲氣息都吸不進來,而意識也在這心跳越來急促的缺氧之下,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先前的官差打着燈籠此刻也走到了那片黑暗的牆角下,拿着燈籠看了看,四下裡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想必真的就是老鼠什麼的吧。那差役切地一聲又搖了搖頭,正當他要轉身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貼着他的身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差役還不及叫一聲,時遷便雙手已經迅速地抓住那差役的頭,猛然朝一邊一扭,咔嚓一聲,脖子便應聲斷了,那差役身子一軟癱在了時遷的身上。
跟着史進這夜襲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的時遷對於這些事情可以說是手到禽來。面對這些半斤八兩的水貨,時遷更是玩的起興,輕輕鬆鬆解決掉兩個,將衣服剝下來,把人丟在了一處黑漆漆的牆角下。時遷拿着那兩件衣裳丟過牆頭,只聽的那邊貓頭鷹叫了兩聲,時遷就曉得,史進和晁蓋已經接上了。
時遷第一件事情完了,清理了這附近的兩個差役,便順着一處內牆悄悄地躍上了牆頭,瞬息間沿着頂端快走幾步,便潛伏上了一處房頂,時遷四下裡聽着沒有什麼腳步聲,斷定沒有巡邏兵過來,便立刻“歸不歸,歸不歸”地鳥叫了兩聲。只聽的那邊牆角下悉悉索索地細微嘈雜過後,阮氏三雄也被牆那邊的史進和晁蓋搭着人梯將他們送了進來。
現在第一波要進來的人都進來了,就該按着吳學究所設定的下一步走了。時遷沿着房頂繼續按着晁蓋之前所演示的縣衙地圖往裡頭走,憑藉着他在上面視野相對開闊的優勢,指揮着阮氏三兄弟輕而易舉地就避過了巡邏的官差,一路往裡頭進發。
就在進了二門的時候,時遷越過了一道甬道,當他一腳落在了對面的房頂上時,習以爲常的時遷卻沒想到恰好踩到了一塊殘瓦,那是匠人當初修造時大意所致,本來應該更換,只是一時懶了,便就那麼留在了屋頂上,卻不想此刻卻偏偏讓時遷一腳踩上。
那殘瓦頓時墜落下去,砸在了屋子,呯地一聲脆響驚起了四下裡執勤的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