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一個人坐在房裡,想着之前宋江和他說過的話,心裡越來越覺得不甘,王英本來想着昨夜挑逗得黃信主動與他來單挑,江湖規矩,,單挑之中生死由天,外人怪怨不得,若是昨夜殺了黃信,豈不是心裡就少了一件事,王英就可以安心理得地去尋宋江去了銀子,去將那秦怡贖了身子,接回山上來快活,
王英處心竭慮,一晚上看似喝悶酒,實則卻是故意在爲自己後面的事做鋪墊,若是失敗了,也好推脫在酒醉上,而酒醉尋事,則是最好去挑釁黃信的導火索,這樣一個藉口,雖然不能服人,可是,卻也足以讓人無言,那一夜,王英在酒席上差點就可以如願,可是,卻讓二哥鄭天壽橫插一手,最後,王英也只得將計劃改寫,半夜三更之時,“藉着酒瘋”王英偷偷溜出了聚義廳,尋到黃信門上來鬧事,可是,還是沒有成功,
此番王英想起來,宋江當初說的話,雖然都是那般的不經意,可是,卻都偏偏說中了,在他這一夜中,都是成敗的關鍵之處,而他都沒有考慮在內,王英想到這裡,不禁嘆了一口氣,現在事情沒有辦成,沒有爲宋大哥分憂,反倒是要給他添了麻煩,這天亮了之後,到了廳上怎地開口爲好,宋大哥只怕還得給他們賠千萬個不是,王英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懊惱,一拳頭砸在桌面上,恨不得將自己心裡所有的不爽都發泄出來,
“噹噹噹。.”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
“當家的,大爺派人來鬆了東西,現在侯在前廳裡,您看,是老奴接待還是……”
王英聽得是管家的聲音,當下將他的思緒打斷拖回道現實中來,王英站起身來,說道:“你先下去歇吧,我自去料理。”王英估摸着一定是大哥有了耳聞,眼下不方便與他親自交代,故而派了親隨前來授計,
王英收拾了收拾表情,便到了前廳來,見了那來人,果然是宋江身邊的人,那小廝見了王英當下拜了,便差侯在院子裡的人進來,自己便走到了王英的身邊,探身湊到王英的耳邊,
王英先將廳上的人都屏退了,當下便小聲說道:“宋大哥交代了什麼。”
那小廝附在王英耳旁說道:“我家爺差我來給四爺送一樣東西,說您見到了,就知道。”
“哦。”王英緊鎖眸子,說道:“是什麼東西,拿來看看。”
那小廝指着那兩人提上來的箱子說道:“就在這裡面,是什麼,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裡知道。”
“大哥就沒有說其他的。”
那小廝搖搖頭說道:“我家主子說了,今日四爺安心去睡便是,等到他差人來崔三次,再慢慢往廳上去,到時候,不管說什麼,你且推脫昨夜喝醉了酒,其餘一概不認,便是了,到時候,自然有人來周全你。”
“好,辛苦衆位了。”
“哪裡哪裡,小的多有打擾,且先告退了。”說罷,那宋江手下的小廝便帶了那兩人在當廳放下東西便退出去走了,
王英送走了那三人,回到了廳上來,摸着這口半大不小的箱子,心裡真不知道宋大哥能送來什麼寶貝,當下將那箱上的鎖子砸了,打開一條縫隙在眼前一看,之間這裡面整整齊齊碼放着都是耀眼的銀子,
“是那兩百萬。”王英心裡想道:“宋大哥果然夠義氣,這般多的銀子送我,眉頭都不眨一下,當真是大手筆,輕財重義啊。”王英心裡還來不及歡喜,就被緊跟而來的慚愧吞噬了個體無完膚,王英沒有讓宋江寬心,反倒是填了麻煩,就是這般宋江一樣送他銀子來,當真是一言九鼎,待他恩重如山吶,王英一時間當真是被宋江的舉動感動天昏地暗,心裡對宋江的內疚更是呼天搶地,就是這般,王英也再次暗暗下定決心,不會讓宋江錯愛,就算是搭上性命,也要將那黃信漂漂亮亮地做了,
王英當下喚了管家過來,將銀子受到自己的暗房裡去,心裡盤算着等將這事過去了,便差人取了那秦怡上山來,王英心裡盤算着便回房裡“補覺”,告訴管家但凡有人來,就說回來睡了,有什麼事醒了以後再做商量,
管家不知道王英這般煞有介事的吩咐是哪一齣,可是,果然就在王英回房之後,不過一個事成,真個有人前來,說是宋江喧王英上聚義廳去,管家當下便到後面來稟告,果然被王英一頓訓斥,推脫不見,管家沒得辦法,只得說了,王英睡得熟,還不曾醒來,等人醒了,當即轉告往聚義廳上走一遭,
管家剛前腳送走了一個,過不得半晌,這後腳便又迎了一個進來,無獨有偶,一樣是宋江派來的,說是有要事請王英上廳走一遭,需要親自見王英一面,當下,那管家聽了是要事,便飛快地又到後面去告,可是,卻一樣被王英訓了出來,一副好夢被擾而惱怒的聲音,除了天塌下來,再急的事情也不見,沒得法子,管家只好再次好言相告,請了那嘍囉出去,說王英熟睡不醒,稍後便去,
好不容易打發了那嘍囉去了,還不等靜下心來,處理一下宅子裡的瑣事,就見有一個嘍囉飛一般地來了,說十萬火急,非要請了王英一同往聚義廳上走一遭,否則,就在這廳上等,管家心裡實在無奈,心知又是一頓罵,可是,做下人的左右爲難,就是難免,當下只得硬着頭皮去了,苦着一張臉等着捱罵,事不過三,這次再來煩擾,只怕王英要跳起來打人了,
“老爺……”管家的聲音有些發顫,說道:“老爺,聚義廳那邊又派人來了,那人說有十萬火急的事,見不到您他就不走,您看,是不是……”
裡面沒有聲音,
管家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加速跳動起來,這裡面靜的可怕,愈發讓管家有些膽寒,這不是容忍,只怕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就在管家有些提心吊膽的時候,房門突然猛地打開了,
“老爺,老爺,這……這不怪我,都是他們催的,我也……”
王英揮揮手,說道:“這兒沒你的事,忙你的去吧。”
這句話雖然不那麼客氣,可是,聽在那管家的耳朵裡就像是得了封賞似的,趕緊拜了便走,
王英等得便是這第三次,當下叫人牽了馬來,一路馳馬便到了廳上來,而此刻廳上衆人依舊坐在其位,就連昨夜與他廝打的黃信、秦明也不例外,當下看着他來了,黃信臉上自然沒有好臉色,而鄭天壽瞧見王英拖拖拉拉地走上來,趕緊下來說道:“四弟,你怎地變得這般婆娘,三番五次都崔你不來,就差我親自帶八擡大轎去請了。”
王英聽得出這話裡的急,也聽得出這話裡的責備,但是,王英曉得他自後要說什麼,也曉得他們要做什麼,當下只是擺出一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王英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看着當廳的人都各個愁眉不展,心想莫非昨日這事當真鬧得大了,就在王英這一念未過之時,坐在上面的宋江開口了說道:“現在人都來齊了,我們也該一起合計合計這事兒了。”
“還有甚可合計的,方纔大家也都聽了,該打便打,大不了與這山寨同歸於盡。”燕順說道:“再說了,咱們兄弟,各個都是鐵打的漢子,我就不信,那個還真的怕過。”
王英聽在耳朵裡,不由地心下一驚,這話可是說的有些重了,以前何曾見過燕順有過這般的言語,莫非……是秦明和黃信就此事公然來找宋江要說法,當庭要來尋仇單挑不成,王英心裡趕緊看了那秦明一眼,只見此刻的秦明,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那兩條一字眉蹙起來,像是在醞釀着什麼,一臉的嚴肅有着許些冷峻的神色,
“現在還不是說這話的時候,畢竟事情還未走到那一步,我們或許,還有別的法子。”鄭天壽這時候開口了,
王英聽了有些耐不住,當下便要大喝一聲“好漢一人做事一人當”然後和那黃信大戰一場,生死有命,也省得衆人爲他煩惱,可是,就在王英跳起來的時候,突然看在坐在上面的宋江眉頭一緊,當下緊緊盯着王英,那滿面的愁苦愈發變得騰雲密佈,
王英一瞬間想到了宋江託那小廝稍來的話,“到時候,不管說什麼,你且推脫昨夜喝醉了酒,其餘一概不認,便是了,到時候,自然有人來周全你。”說不得大哥心裡早有算計,我此番跳出來,豈不是要壞事,王英想到這裡,當下便有三分尷尬,笑着說道:“我看你們衆人大清早的,就一個個這副德行,呵,莫非都賭輸了錢不成。”王英努力地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來,彷彿他什麼都不知道,昨夜什麼都麼有做,
就在衆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燕順又開口了,衝着王英說道:“官兵都快打刀山下來了,你還笑的出來。”
王英心裡一聽,當下心裡便放心了,看來這便是宋大哥故意安插來周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