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軍攻下長安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大江南北,朝廷之上更是爲之轟動。於此接壤的京西北路、河東路、秦鳳路、京西南路、利州路也不禁捏了把汗,一個個危若累卵,都紛紛整頓兵馬,此外更是加強了對平民百姓的監控和防反,大興文字獄那是不可避免的套路,更有甚者連百姓日常的刀具都要登記使用,至於朴刀、柴刀之類統統予以沒收。
與那些周邊府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永興軍路的其餘州府。在史進連翻攻下華州、耀州、同州、坊州、寧州、邠州,至今攻下最要緊的京兆府之後,在永興軍路其餘的州府立刻產生了極大的轟然大波。
隨着史進將綠林軍的臨都定在長安之後,稱王的歷史時間也隨之悄然臨近。綠林軍要完整拿下永興軍路的趨勢便隨之也變得愈發明晰,某些識時務的知府隨即響應百姓的要求先後宣佈投靠綠林,願意歸屬綠林軍的統治。商州是離京兆府最近的州府,也是第一個前來投書歸降的,那知府帶了境內有四座城池的知縣並所有的府縣大印往長安來,不過區區兩日便完成了兵馬駐防、錢糧內府的交接,吳用也自有當地賢人啓用,或保留或重組當地的領導班子,推行新政不在話下。
就在商州投誠之後,瀘州、陝州、河中府、解州、丹州、漉州、環州等大小州府都紛紛改旗易幟。不出十日半月,綠林軍不動一兵一卒便收割了永興軍路在自己的囊中。
就在綠林軍兵力大增的同時,史進也廣招賢才,選取將領不論出身,不論親疏,更是不論年齡,但憑本事賢智上位,一時間,永興軍路中的鄉間青年紛紛出手,各處擂臺處處無虛。如此一批年輕有爲的將領加盟綠林,使得綠林軍中頓時注入了一批新鮮的血液,史進爲有爲青年提供了一個大展身手的平臺,給了他們一個用武之地,而也正是這一批年少爲日後綠林的長治久安貢獻出了不可估量的力量。
就在永興軍路風風火火,日益壯大之時,這一日,卻從梁山突然傳來了一道文書,落款的正是史進日益思念的長兄晁天王。月前,史進曾派時遷協助李忠將徐寧請到咸陽,順便,半道往梁山去一遭,爲的便是要請晁天王來咸陽一聚。
直到攻下長安之後,仍然不見時遷回來,心裡正爲擔心之時,收着晁蓋的差人親送的信箋自然是喜從心起,可是,等細看那信中所言時,卻大吃了一驚,一顆心頓時糾結起來,史進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稱王封將之事,防守之事交予武松、呼延灼來料理,其餘內政都統統由吳用、朱武斷絕。史進等不及天亮當夜便喬裝打扮,帶了魁二、林沖兩人便往梁山的方向去了。
全軍上下自然不知,只有吳用、朱武四人見過晁天王送來的信箋——時遷被祝家莊的人捉了,被人指認出來是綠林軍的將領,不期便要押赴進京,晁蓋已經派大軍兩次攻打祝家莊,卻不想連番折陣……
欲知後事,我們且先將時間軸往前推上一番,免得錯失了些風流韻事,也一窺前事的究竟。
且說時遷自從與李忠將那金槍手徐寧喝暈過去之後,時遷並沒有隨着李忠回咸陽城去,而是帶着史進給晁蓋的親筆信,在下一個路口作別,撿了條路邊往梁山去。
這一次是時遷第一次單獨出來走長路,雖然一個人在路途,卻並不孤寂。沿途穿州過府,飛檐走壁,沒有他時遷進不去的地方。時遷跟的史進久了,身上也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些史進的脾氣,喜好憑着本事將那些個不可一世的豪強貪官盡情玩弄。如此,時遷所過之處,一心尋着當地的富商土豪、大小官吏,憑着一身出奇的本事,來無影去無蹤,出入人家的宅府猶如來去自家的後院,吃喝玩樂,最後臨走還要拿走主人些金銀馬匹,當然也要視“情節嚴重”給主人也要適當地鬧出些個笑話,好讓當地百姓茶餘飯後有所娛樂談資。
在時遷過東林縣的時候,就遇上了這麼一檔子事。那東林縣的知府叫柏世然,長得歪瓜裂棗不說,還裝的一本正經。這一日,栢世然照例帶着親隨穿了便裝去“微服私訪”,去了哪呢?城西歡子巷。私訪誰呢?百樂樓裡的小紅桃。
這百樂樓是當地最**的春樓,而這小紅桃卻不是那窯子裡的頭牌,可是,這縣令柏世然偏偏喜好這一口,最喜歡年紀小、歷“事”不多的貌美女子,不是貪圖那身子嫩,而是偏好那種青澀的感覺。他有這般偏好也就算了,還偏偏不喜尋常尋歡作樂之法,一不喝花酒,二不沾牀榻,偏偏喜歡一進門就直奔主題,在哪裡奔?自然就是在外屋的桌椅上。
這一次,那縣令有如尋常一般由鴇母領進了房間裡來,縣令的親隨自然按着老規矩守在門外以防萬一,而縣令將門一反鎖,便將進了內屋來,將小桃紅摟在懷裡。小桃紅是新來不久,前夜裡初經人事,現在**還略有隱痛,自然此時不肯前來相迎,但有主顧上門,迫於老鴇龜漢的yin威,自然也不敢拒客,就這樣心裡忐忑地縮在牀邊一角。而她這嬌滴滴又略顯驚恐的模樣正中那縣令的下懷,將那縣令差點饞出水來。這女子正如他意,兩人也沒甚好說,縣令三下五除二將那女子剝了個乾淨,同時也將自己的衣裳都褪在牀榻邊上,就此攔腰橫抱了那驚慌失措的女子便往外屋走,放在桌上,由着那縣令肆意把玩。
可就在縣令前戲做足,正要點題之時“邦邦邦——!”門外當即便敲響了。
縣令眼中只有美色,箭在弦上,哪裡容他不發,雖然那門近在五步之內,可是,縣令自恃身份無人敢擾,就此不理不睬,只管自己“辦正事”。
“噹噹噹”那敲門聲愈發急了,“噹噹噹!”一聲緊催一聲,讓縣令不禁惱怒之極,當下一把扯了桌面上的檯布圍在腰間便到門旁喝罵道:“不知道老子在辦事麼,這麼不懂規矩!”
縣令罵得是在門外值勤的親隨,而在門外應話的也自然是這親隨,只不過,卻沒了來時的淡定,當下語氣甚是慌亂地連道不好。
縣令很是氣憤地將門打開一個縫,正要劈頭蓋臉怒罵那廝,卻見那小廝說:“老爺,您的衣裳!”
“老子辦事,衣裳還要穿着不成!”說罷便擡手照着那親隨臉上甩了兩巴掌。
那親隨委屈含在肚裡,捂着臉回身一指那大堂的樑下說道:“那不正是大人的衣裳!”
縣令吃了一驚,當下凝眸一看,嚯!趕緊回頭一瞧裡屋的牀上,自己的脫在那裡的衣裳早就沒了。而在廳堂樓上樓下此時都環繞着嫖客妓女,一個個都指着按掛在大堂橫樑上的衣褲看笑話。
縣令看着外頭熱鬧非凡的場面,不覺心裡發狠,罵道:“一幫刁民,有什麼好看!”
那親隨有苦難言地吞吐說道:“老爺,不知哪個,將你衣包裡的大印也掛上去了。”
“什麼?!”縣令當下一聽,也沒有多想立刻衝到屋外的樓道上來,往那樑上再細細一看,果然是他平日裡握着的大印。衣服平白出現在了橫樑上也就算了,奇就奇在自己的大印他清清楚楚記得放在自家後堂的盒子裡,怎地會出現在這裡,實在是讓人費解。可丟了大印那可不單單是丟官這麼簡單,還要殺頭!
那縣令急不可耐,哪裡還顧得自己的形象,當即將那桌布往身上一裹,便撥開衆人沿着樓梯搶將下來,在大堂嘶聲揭底地喝令人們將那衣裳大印拿下來還他,可是,但凡在這妓院裡廝混的人,哪個會去相幫,除了看笑話的還是看笑話的,一時間這百樂樓當真實至名歸,衆人笑的前仰後合。最後還是那親隨帶了老鴇龜漢搭了梯子,纔將那衣服大印都取了下來,就此,這桃色醜聞頓時在第二日流傳大街小巷,這縣令自然也成了衆人的笑柄。
這一夜的性趣就此了結,氣的滿肚子的柏世然狼狽地回了府衙來,更爲驚奇的事情出現在了他府衙的大門上。不知是誰竟然用兩道封條將他的衙門前後門都封了起來,栢世然氣氛不已,可是,再細細一看,又是滿身駭然,上面的落款不是別家,正是綠林軍。等那縣令進了大堂上,“明鏡高懸”的牌匾都倒掛了過來。栢世然曉得這事不但邪乎,簡直就是駭人聽聞,當下心裡一急,慌忙往後院裡去瞧時,家人老小安然無恙,而且對所發生的事絲毫不知。等隨着栢世然往自己的小金庫打開一看,嚯,把個栢世然驚得差點沒有把眼瞪得掉出來,這裡面的放着的金銀早就沒了蹤影,那架子上收錄的名畫都被人塗鴉染指,落款無一例外,都是綠林的名號。
最可怕的,還是在那栢世然書房桌上的一封用匕首釘着信——血光之災今夜降,想保小命離東林!
那栢世然看了,自然讓他想起之前那個從華州傳來暗殺的謠言,那栢世然不敢多待,立刻捲鋪蓋連夜走人。
而那栢世然全然不知,這一切都是時遷一手所爲,就在他從後門喬裝出來的那一刻起,時遷便已經在他府上玩了個遍,帶着大印隨他往那青樓走了一遭,偷了他的衣裳才上演了這麼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