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聽着旁邊韓可兒有些失望的嘆息聲,心想這樣贏的也太慢了一點,待會只要確定點數之後,便全壓上就是。反正他也看出來了,就眼前他這點錢,賭場恐怕不會放在眼裡。
接下來,一連三場都是葉塵不能確定的點數,他隨意的壓了兩次大,一次小,結果竟然都輸了。好在葉塵每次只押可憐的一個籌碼。
這樣一來,相當於將他之前贏的五個籌碼又全輸了。旁邊韓可兒失望緊張的不行。
接下來又一場開始,一陣細微清脆的骰粒撞擊聲再次響起,骰盅落在桌面上之後,葉塵便心中長鬆了口氣,若是連着再有九下都不是他能夠聽得出的結果,他即使每次只壓一個籌碼,那也輸光了。
葉塵堅定的拿開韓可兒的小手,在後者擔憂之極的神色中,毫不猶豫的將九個籌碼都壓到了大上。
骰盅擡起。
三、四、六,大!
韓可兒一聲歡呼,差點沒跳起來,她剛纔可是擔心壞了。
看着十八個籌碼被那荷官用細竹尺推了過來。韓可兒眼睛笑成了兩個可愛的小月牙。
接下來,葉塵有輸有贏,一口氣玩了兩個時辰,近百場。剛開始偶爾還能聽到韓可兒清脆的歡呼聲,到最後小丫頭都已經麻木了。因爲不知不覺中,她懷中的籌碼已經由黑色變成了黃色,並且足足有兩百多個。這代表着兩百多貫錢。
實事上,隨着參賭的時間越長,葉塵的贏面肯定更大,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這不光是他手中籌碼越來越多,更多的是他又記下二十多個新的點數結果聲音。加上先前二十多個,已經有四十多個結果能夠被被他聽出來。
這時,葉塵發現那秀氣的女荷官已經開始頻頻向自己看來,而旁邊已經有兩個賭客每每在自己賭注壓得較大時,跟着自己壓。葉塵知道該是見好就收的時候了。再繼續下去,恐怕會招惹來麻煩。
所以,他果斷收起籌碼,在那秀氣女荷官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帶着韓可兒離開了。
…………
…………
兩人歡歡喜喜的帶着兩百四十七貫錢從賭場上走出時,天色已經昏暗一片,如揚州這樣的大城和開封一樣,南唐並沒有進行宵禁,所以行人依然不少。
葉塵領着臉上笑意就沒有消失過的韓可兒,在附近找了一間規模檔次頗爲不錯的客棧住了下來,並在客棧中要了五個招牌菜,好吃好喝的吃飽喝足,又舒舒服服的在客棧小二燒好的熱水浴盆中洗了個澡,因爲葉塵不能說話,所以就比較安靜,結果韓可兒竟然在澡盆子裡面睡着了。
葉塵憐惜的將其從浴盆中抱出,用毛巾將其身體擦乾,強忍着自己心中慾望,沒有動手動腳,將韓可兒輕輕的放在了牀上。今天韓可兒實在是累壞了,昨晚被葉塵折騰了半晚上,早上一大早便起來趕了二十多裡的路,中午到揚州,簡單吃過午飯,又在賭場裡面待了四個時辰。可是過程中始終沒有叫過一
聲累。
一夜無話,第二天兩人都睡到自然醒,吃過豐盛的早餐。葉塵便帶着韓可兒離開客棧,去尋找住處。
葉塵知道在揚州還要待不短的時間,最好是能夠等嗓子治好才能回大宋。不然以他如今一個啞巴的身份,帶着一個弱女子,就算身份不暴露也太危險,更何況還不知道暗中彌勒教、天一道的人有多少蹲守在前往大宋的路口要道、長江碼頭上,等着他自投羅網。
並且,他不能長時間的住在客棧,南唐雖然不會像大宋江淮地區那樣,大街小巷貼滿了自己的畫像,可是客棧這種地方人來人往,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碰見這幾日從大宋江淮地區過來的人。總之,客棧是最容易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
所以,他首先要租一間民房,並且是那種彌勒教和天一道的人短時間內根本想不到的地方住下。然後尋訪名醫,治自己的嗓子。
葉塵比劃着將自己的意思說明白之後,便帶着韓可兒一路打聽着路,一邊向揚州的貧民區走去。
以葉塵的身份地位,最讓人不會想到的藏身之地,自然就是貧民區。
揚州城的富饒天下有名,可是貧民區的情況依然讓他大吃一驚。開封城內貧民區他曾經路過,因爲好奇也是去看過的。可是當他和韓可兒進入那片矮小的坊巷後,卻沒有想到這裡的窮困依然超出了自已的想象。
在揚州城這樣的地方,貧民區百姓過得如此悽慘,由此可看出整個南唐平民百姓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麼樣,雖然不至於水生火熱,但那也是魚米之鄉,本就不缺糧食的緣故。
“據說南唐皇帝李煜不懂、不理朝政,沉溺於佛法,導致君臣離心,官員貪污腐敗成風,民間不法之事頻頻,江湖豪強欺壓良善百姓隨處可見。由此看來多半是真的。”葉塵心中自語。
眼前的街道本就極爲狹窄,又被旁邊居民亂搭的篷子佔去了大部分的面積,顯得更爲擁擠,行走在其間還需要不停躲閃着兩邊突出的木棍,同時還要防備着不被兩邊那個門中或者篷子中的人們潑出來的髒水灑到身上。
葉塵帶着韓可兒走在其中顯得很笨拙,但從他們身邊穿過的不少衣衫比他們還要破舊的人們卻顯得靈活得很,顯然是經常在這樣的環境道路上通行的緣故。
時間過得很快,又等了午飯時間,
這是家很小的麪館,狹窄但卻不陰暗,破舊但還算乾淨。可是這家麪館卻是平民區生意最差的一個,只因爲他們家的面比別家麪館貴一文錢。
可葉塵和韓可兒毫不猶豫便選擇了這一家,因爲這一家是他們一路過來,所見到貧民區飯館裡面最乾淨、最明亮的一個。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如今不缺少這點錢。
因爲葉塵始終不能說話,所以兩人在一起,始終默默的、靜靜的。
麪館三張桌子中唯一一個靠窗戶的桌子旁,兩個人低着頭,慢慢的吃麪。
兩個人面前都是一大灌熱氣騰騰
的揚州拉麪,剛端上來,湯是原汁,裡面還加了四個蛋,兩塊排骨,看起來滋味就不錯,實事上滋味的確不錯。葉塵若是知道這家的面比貧民區其它麪館要貴上一文錢,此時多半會感嘆果然一文錢一文貨。
就在韓可兒開始吃第二顆蛋,葉塵已經將面吃完,木屋中僅有的一個端面倒水的夥計————一個十一二歲,但將自己洗得還相對乾淨,透着一股機靈勁的小男孩,熟練的拿着一個大茶壺過來給二人添水時,外面突然傳來幾聲喧譁,葉塵隱隱聽到有人喊:“就是這間破木屋,擋了我們家的路。”
然後便傳來幾聲巨響,用舊木板搭拼成的屋頂上,忽然有一大片灰塵掉下來,掉在兩人的瓦罐裡面。
緊接着就是“咯吱”一聲響,整個屋子突然就塌了。葉塵只來得及將韓可兒和旁邊的小男孩同時拉到自己懷中,用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堅硬的自己身體將二人單薄的身子牢牢護住,便被整個破木屋埋在了裡面。
木屋後面相連着的是一個長寬三四丈的簡陋小院子,木屋倒塌,頓時驚動了在後院做面的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一老一少,老的看起來六十來歲,頭髮已經一片灰白,看起來很慈祥。年齡小的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少婦,容貌普通,但收拾的很乾淨,就如已經倒塌的小木屋和那被埋在下面的小男孩一樣。
“虎子!”
“虎子!”
兩個女人是哭喊着衝出小院的,不是和木屋廢墟前三名男子拼命,而是撲進灰塵還沒落地的木屋廢墟中找他們的兒子、孫子。
兩個女人喊着小男孩的名字衝進廢墟灰尖中,便撞上了一個東西,差點跌倒。
“咦!這小兔崽子還命大,竟然沒被砸傷砸死。”
“這人是什麼人,竟然拼着自己的命救下了那小兔崽子。”
“這破木屋那幾片板子雖然不是很重,可也不至於讓這人毫髮無損啊?”
將木屋面館變成廢墟的三名罪魁禍首依次說道。
“這是我舅舅和舅媽,今天剛到我們家來省親。”葉塵剛剛直起身,正在檢查受到不少驚嚇的韓可兒有沒有受傷時,剛從葉塵懷中鑽出去,被孃親和奶奶拉在自己懷中小男孩突然大聲說道。
葉塵和韓可兒都是一愣,小男孩的孃親和奶奶也是一愣。
葉塵轉頭看了一眼三名一臉意外,眉頭皺起的男子,心想這小男孩真聰明,反應也很快。當他看出眼前三名男子都只是貧民區的尋常貧民時,心中便有了一個想法,或許變成這小男孩的舅舅,以這個身份,更容易潛藏在這裡。葉塵擡頭看了一眼韓可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小院子,輕輕的點了點頭。
葉塵醒來短短兩天時間,因爲韓可兒的用心,她已經能夠明白許多葉塵的神色表情和肢體語言所表達的意思。這個時候也明白了,所以她突然說道:“虎子!木屋塌了,晚上舅舅和舅媽還有地方睡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