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煙那丫頭的易容術在聖堂中僅在三長老之下,若不是早就知道我那白癡弟弟出了事,還真看不出來。”趙斯帶着一絲好玩的笑意說道。他的親弟弟出了事,他的神色中竟然沒有絲毫擔憂悲傷之色。
血蝠奴低着頭沒有說話。
“你看他是誰?”趙斯突然感慨了一下,說道。
“不管是白滄海,還是李君浩,亦或者其他人,敢獨身前來,想必都是一個高手。”血蝠奴說道。
“最好是白滄海,這樣才更好替我們背黑鍋,否則這事一了,我也不好在開封待了。只是希望秦嶺深山道觀上的事情能夠順利,否則我們沒有人能夠從那老不死的報復中活下來。即使我們手中有那老不死的女兒,也不保險的。”趙斯幽幽的說道。
“世子放心,老祖宗雖然神通廣大,但整天待在他身邊的兩位弟子同時背叛,而他最爲信任的大弟子要殺他,提前又準備了天下最毒的毒藥,最主要的是彌勒教大明王樓炎明已經去了道觀,老祖宗想不歸天都不行了。”血蝠奴說道。
趙斯嘆了口氣,說道:“但願如此!”
白滄海一路注意着地形,沿來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深夜,白滄海拿着從書房中找到的府邸佈局圖,正在沉思。
突然,他眉頭一挑,隨手將佈局圖塞進了懷中。
然後,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秋書手端一盤,款款走來。
白滄海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睡?”
秋書吃吃地一笑,嬌聲道:“奴婢見衙內沒睡,自個便睡不穩,特爲您煮於一杯蓮子湯,來服侍您!”
白滄海聽她說話妖里妖氣,便自不悅,冷聲道:“早不是吩咐你們,不要再來服侍?”
秋書放下盤子,望着白滄海,滿臉春意盎然道:“奴婢深夜起來爲您煮了一杯,您就吃了吧!”
白滄海卻不過意,心想她既是好意,吃了再打發她快快離開!
於是他將蓮子湯,一口一口慢慢喝下。
當他喝完,轉過身來,要把杯子交給秋書,突然發覺她已將羅衫卸去,只剩下一襲薄薄的輕紗罩在身上。
白滄海眉頭一皺,秋書攏散頭髮,披在肩上,雙眼含春道:“衙內,奴婢好久沒有服侍你了…………”
說着嬌笑連連,身子如水蛇般向白滄海纏去。
白滄海被她身子觸着,眉頭一皺,他不介意順便享受一下這小嬌娘春.情,問題是,他衣服一脫,這叫秋水的丫鬟很有可能會發現自己身體肌肉、皮膚與趙信的區別,從而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
白滄海怒叱道:“滾開!”
哪知秋書渾若不理,張臂向他抱去。
白滄海一聲冷哼,隨手一撥,自己退到一邊,秋水差點栽倒在地。
秋書滿腔春意被驚醒,立即退後三步,疑道:“衙內……你怎麼啦?”
白滄海眼睛看向窗外,淡淡說道:“昨晚上我在春風樓荒唐了一些,今天太累了,你先下去吧!”
他以爲自己這樣一說,秋書應該會下去,哪知
秋書根本沒有離開,反而笑了起來。
白滄海見此,隱隱感覺有些不妙起來。
秋書笑聲不斷道:“我的假衙內,你回過頭來說話!”
白滄海聽到“假衙內”三字,心中一驚,回頭看去,只見秋書已穿上羅衫,臉上雖在笑着,卻顯出不善之意。
他身份被人拆穿,臉上不動聲色,但心中卻已經動了殺機,說道:“你說什麼?”
秋書止住笑臉道:“我們姐妹四人正奇怪二衙內的性情怎麼變了,沒想到卻變成一個道學先生!”
白滄海道:“你……你是什麼意思?”
秋書道:“我的意思嗎?哼!我的意思要你以後什麼都要聽我的暗中指揮!”
白滄海怒聲道:“本衙內怎麼能聽你一個奴婢的命令?”
秋書陰狠道:“你還敢自稱衙內?二衙內好淫成性,荒淫無度,我的清白就壞在他手上,卻不是你這個假道學!”
白滄海沒有想到趙信早已和她奸合,難怪被她看出自己假公子的身份,當下心中已經將這貪心的女人看成了死人,但面上故作容忍道:“你要怎樣?”
秋書走到房門,回身笑道:“你只要聽我的命令,我便不拆穿你的身份,比如明天找個油頭先賞賜我三千貫錢,然後過一段時間赦了我的奴籍,放我離去………不!我要你納我爲小妾。”
說完,搖擺而去,白滄海搖了搖頭,心想:自作孽,不可活。
這時,他忽然看見另一個丫鬟夏詩站在窗戶向他點了點頭,他先是一愣,然後才發現夏詩的眼神有些熟悉,緊接着他便明白,夏詩是李思煙裝扮的。
顯然秋水已經不需要他自己動手了。不過他也要抓緊時間了。
當下脫下錦袍,裡面就是套.緊身的夜行衣,是黑色的,黑得就像是這無邊無際的夜色一樣。
趙府別院內靜悄悄的,黑黝黝的,天邊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下,但仍可藉以辨識路途。
竹濤院外,竹浪如海。
白滄海伏在竹林的黑暗處,打開了系在腰上的一隻革囊,拿出了一隻噴筒。
噴筒裡裝滿了一種黑色的原油。自從在江淮運河人見到有人用這種油之外,葉塵這一個多月便派人到西北收集了不少。白滄海看着實用,便也和葉塵要了一些。
他知道這竹濤院中肯定暗中藏着不少高手,不管是硬闖,還是暗中潛入都很有難度。
他旋開了噴筒上的螺旋蓋子,有風吹過的時候,他就將筒中的原油,很仔細的噴出去,噴得很細密。
那霧一般的油珠,就隨着風吹出,灑在竹濤院的屋檐上。
然後他就藏起噴筒,又取出十餘粒比梧桐子略大些的彈丸,用食中兩指之力,彈了出去,也打在對面的屋檐上。
突然間,只聽“蓬”的一聲,竹濤院的屋檐,已變成一片火海,鮮紅的火苗,躥起三丈開外。
白滄海在心中暗讚了一聲葉塵,心想葉塵發明的這種彈丸,配合起這種黑油,生起火來,可真是方便。
遠處傳來更鼓,正是子時。
更鼓聲被驚呼聲掩沒。
“火!”
數十條身手矯健的人影,驚呼着從竹濤院裡躥了出來,如此猛烈的火勢,就連最鎮靜的人也難免驚惶失措。
也就在這一剎那間,白滄海已從樓後的一扇半開的窗子裡,輕煙般掠了進去。
佈置得非常幽靜的小廳,靜悄無人。
白滄海突然大呼:“火,失火了!”
沒有人來,沒有聲音。
白滄海已推開門躥出去,他並不知道葉塵和玉道香被困在何處,所以他的動作必須快,需要查探的地方很多。
他還得碰碰運氣。
他的運氣好像好像並不好,第三扇門是從裡面閂起的,他抽刀挑起門閂,裡面是間道堂。
案上的銅爐裡,燃着龍香,一縷縷香菸繚繞,使得這幽靜的道堂,更平添了幾分神秘。
香案後黃幔低垂,彷彿也沒有人。
但白滄海卻不信一間從裡面閂起門的屋子裡會沒有人。
他毫不猶疑,就躥了過去,一把掀起了低垂的神幔。
他怔住。
神幔後竟有四個人。
四個穿着紫緞道袍的人,一頭青絲高高挽起,臉上戴着個用檀木雕成的面具。
四個人的穿着打扮竟完全一樣,全都動也不動的盤膝而坐,樓外閃動的火光,照着他們臉上猙獰呆板的面具,更顯得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戴着面具,看不見容貌,這四個人可能正是葉塵、玉道香、羅耀順和展熊武。因爲這四個人正好是一女三男。
白滄海知道他闖進此處的機會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了,雖然隱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他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他躥過去,揭開了第一人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蒼白而美麗的臉,長長的睫毛,蓋在緊閉着的眼簾上。
無論誰都看得出她絕不會超過三十歲,可她並不是玉道香。
白滄海已揭起第二人的面具。
這人青黲黲的胡茬子,身形魁梧,可他也不是展熊武。
第三個人看來雖然也很年輕,但眼角上卻已有了魚尾股的皺紋,最主要的是他長的一點都不俊。不管是葉塵,還是羅耀順都很俊。
第四個人是個滿面皺紋,連嘴都已癟了下去的老頭。
白滄海怔住。他揭開面具之前,自然仔細看過了,四個人是被制住的,應該是囚犯。可是並不是他要找的人。這時他無法再停留下去。
他一轉身,人已隨着這轉身之勢躍起,就在這時,他彷彿看見那臉上長着胡茬子的男人手動了動。
他知道不對了,想閃避,但這人的出手竟快得令人無法思議。
還好白滄海出劍快如閃電,心中也一直警惕。他的劍刺出,擊飛了一根黑色的釘子,那是江湖最爲狠毒的暗器之一喪門釘。
暗器明明沒有着身,可是他突然感覺腦袋一陣眩暈,跌到在地。
道堂裡還是那麼幽雅,外面閃動的火光已滅了,銅爐中香菸繚繞,卻已換了種清淡的沉香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