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狠辣果斷的處理,頓時讓一些還準備觀望或者有所異議的官員徹底死了心,不管願不願意,都選擇接受了實事,由吳越國官員變成了宋國的官員。
當然,這件事能夠如此順利,這些文武百官能夠如此輕易便接受吳越國併入宋國的驚天之變,主要還是四個原因。
第一,因爲吳越國十萬大軍牢牢被高成祥和王室國主所掌控,大多數官員即使不同意,但手中無兵無人,即使有權,在這種時候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出來。
第二,自然是這些天輿論和造勢的結果。這是一場心理戰。讓吳越國上下所有人潛移默化中相信吳越國和平併入宋國不但是大勢所趨,而且是最好的出路和選擇。實事上,作爲尋常百姓,在這個戰亂年代,能夠由一小國、弱國之民變成強國、大國之民,避免了戰亂災難,這本身就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第三,卻是因爲吳越國內以魏家爲首的真正阻力已經基本上被提前剿滅一空。這一點其實是最爲關鍵的一環,所以葉塵和錢月禪當初定下協議,下了如意山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屠了魏家。
第四,則是因爲宋帝大度慷慨的聖旨所起到的作用。能夠不影響當前自己所擁有的官位和權力,又不會失去既得的利益。除了那三個在大朝會上當場被殺死的一根筋的蠢貨之外,沒有人會傻得去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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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宮出來,葉塵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依道理論,能夠說服錢月禪和錢弘俶。不費一兵一卒,用這種和平地方式,將吳越國納入宋國版圖範圍。比他之前一件件大功還要更加顯赫得多,算是他目前最大的功績和最爲驚人的事蹟。可他此時依然快樂不起來。因爲喻清妍還沒有救回來。
葉塵已經交代了使團裡地官員與吳越國朝廷方面負責最初的商談和過度細節,等宋國天子和朝廷另外派來做這些事的龐大使團到來之後,再全面展開各方面的接收工作。
吳越國方面負責具體配合的是八都指揮使高成祥,按照葉塵和錢月禪的協議,葉塵向大宋天子和朝廷給高成祥要了一個極爲顯赫的官位和爵位————高成祥將會成爲宋國樞密院副使,郡公爵位。
不過,在錢月禪和錢弘俶的授意之下,高成祥肯定也會用強硬地態度,爲吳越國文武百官及百姓謀求最大地利益。
葉塵現在已經不管這些。究竟宋國一開始便是獲得吳越國實際上地統治。還是先是名義上地歸順,後面再慢慢消化,至少不是短期內需要考慮地問題。
等宋國在原來的南漢,也就是如今宋國的廣南西路、廣南東路、荊湖南路、福建路這四路駐軍中抽調的三萬大軍在趙贊帶領下進駐吳越國,而原本吳越國十萬大軍中五萬換防至這四路之後。吳越國根本沒有太多反對地力量。至於是一年不變,還是三年不變,
那就是大宋天子和朝廷地決定。不過,葉塵已經打算,等回到開封之後,就吳越國這種重視商業,且自由的商貿政策和環境,給一國一地經濟發展,百姓增收所起的巨大作用問題,要向天子好好進諫討論一番。他要儘可能的不讓宋國天子和朝廷影響到吳越之地繁華的商貿。更何況這本身也是他在協議中答應錢月禪和錢弘俶的內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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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塵想起喻清妍還在樓炎明手中,他地心情又黯然了起來。胡三光帶領大批探子早已在交換地點潛伏下來,甚至情報司使和刺殺司使白滄海已經收到消息,帶領大批人員秘密南下,潛入南唐。
但是,能不能順利的將喻清妍從樓炎明手中救出來。葉塵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特別是樓炎明帶着彌勒教幾乎傾巢而出,可在吳越國吃了這般大虧之後,樓炎明會利用喻清妍在手而採取怎樣的報復行爲。葉塵根本無從猜測。
走出王宮正門,上了馬車。葉塵頭痛地靠在窗邊,看着杭州城內地繁華。這片繁華並沒有因爲吳越國將要和平併入宋國而有所影響。商人們逐利膽大地天性,讓他們顯得百無禁忌,無比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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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的細節內容不知從什麼渠道釋放了出去,宋國開出的條件並不苛刻,不管是對原本吳越國的官員,還是吳越國的商人百姓來說,是完全意想不到的寬鬆。除了世子錢志尹和高成祥在半年後局勢穩定下來之後,要北上開封,生活在宋國京師,當他們的逍遙王爺和樞密院副使之外。對於其他吳越人好像除了換了國家之外,普通子民和尋常官員沒有多大區別。甚至因爲成爲了華夏第一強國宋國的子民和官員,反而讓他們更加多了幾分安全感,官員更是有了更大的格局和更爲廣闊的天地,特別是那些自認爲有才、有能力的官員,在認清了宋國乃是華夏正統之後,上進心十足,已經做好了要近快挺進大宋開封京師中樞大顯身手的心理。
至於,吳越國最後一任國主錢弘俶和吳越國傳奇人物錢月禪,他們將會這半個月內先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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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的併入牽涉太大,即便這個過程持續整整一年,也是很有必要。所以開封大宋天子發來的給葉塵密旨中並沒有太過催促,甚至反而再三強調讓葉塵萬萬不可着急,切忌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另外,話語裡盡是毫不吝嗇的慰勉之語。
葉塵欣慰當今大宋天子實乃一代明君同時,實事上一點都不着急,甚至隨着宋國專門做這些事的龐大使團在參知政事薛居正的帶領下到來之後,葉塵已經將重心徹底放在如何營救喻清妍上。
時光一晃即過,葉塵來到吳越國已經快一個月了,而距離與樓炎明約定交換喻清妍的時間也越來越近。只是情報司一直沒有找到樓炎明的蹤跡,更
沒有查到喻清妍被藏在何處。所以,欲要在交換前就將喻清妍營救出來,貌似越來越沒有希望。
這一日,與薛居正見過面,一些事情詳細的交待和交接過之後,葉塵再一次來到了如意山,穿過鬼竹林,踏入了劍谷,去看那位只剩下三天好活,臥牀不能起的一代劍皇錢月禪。
“弟子葉塵拜見師尊。”葉塵恭敬的行了禮。
此時草廬裡的這間房間沒有旁人,十分安靜,葉塵坐到了牀邊的椅子上,對着牀上瘦得不成形,已經油盡燈枯的錢月禪輕聲說道:“師父!您這些天活得真的是太辛苦了一些。”
錢月禪躺在牀上,雙眼無神地看着上方,呼吸雖然並不急劇,便卻異常深遠,聽上去就像是一個破了的風箱,時刻給人一種爐中火焰即將熄滅的感覺。
二十多天前,先是與葉塵全力拼殺,本就消耗極大,後被樓炎明全力一擊偷襲重傷,緊接着又和樓炎明拼了一記,這個時候又被白小貓極爲陰險的拼死偷襲。而就在當天,她一個人又殺盡了魏家上下數百人。那個時候,這位半步先天強者終於挺不住了,經脈丹田內地真氣盡散,變成了牀上的一方槁木。葉塵能夠清晰地察覺,錢月禪強行延長壽命存活至今,全憑堅強得不難以想像的意志和執念。只是他不是很明白,眼下協議已經達成,錢月禪爲什麼還要憑着體內最後那口精純地保命真氣,生生拖着?
錢月禪的身形本來頗高,也屬於女人裡面強壯那類型的。可是重傷之後,這二十多天裡與死亡搏鬥,足足輕了有近四十斤,整個人地皮肉全部乾枯。皮膚幾乎要貼着骨頭,配合上那張蒼老的不成人樣的臉,看上去十分恐怖,尋常人乍一看,恐怕還以爲看見了惡鬼,足以將任何小孩嚇哭。
嗬嗬的聲音從牀上響起,像是在發笑。錢月禪沙啞着聲音,極爲低沉說道:“生死是沒有道理地,我還不想死,所以我要活着。”
葉塵靜靜地看着她,恭謹的說道:“您在大朝會之後,堅持要回到草廬。弟子相信這草廬裡面一定還有什麼東西,被您牽掛,不能釋懷。您若是相信弟子,不妨將其託付給弟子。”
錢月禪深深的看着葉塵,微微閉眼,不知過了多久,才突然睜開雙眼,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這間草廬裡面有一個天然暗道入口,通往一處神秘之地。當年我師父選做此地建造草廬,一手建立劍谷一脈,有很大原因便是那處神秘之地。後來我和白師兄劍法大成,師父便進入通道,去了那神秘之處。從此一去不回。”
葉塵一臉驚疑,說道:“師父您和白師伯這麼多年從未進入過那神秘通道?”
錢月禪說道:“師父當年進入通道前曾經逼我二人發過毒誓,說他若沒有出來之前,我二人決不可踏入那神秘通道一步。結果師父他老人家這一去便是五十多年。一直沒有從通道中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