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漸漸降溫了,除了幾架拋石機還在發射最遠程的一號火藥包轟炸外,朱雀軍團地快弩漸漸地都停止了下來。其實就是還在拋射的拋石機,它們的目標也都已經轉向了遠方正在潰退的敗兵。地面上橫七豎八地倒着幾千具士兵的屍體,還有鋪了一地地無數死馬,牆邊的壕溝裡更是被堆積層疊的人和馬的屍體填滿。
衝入矮牆的幾千遼軍前軍部隊中,絕大多數根本就沒有找到機會和朱雀軍團一戰,他們不是被自己人擋住了,就是止步於矮牆和壕溝之下,無數地遼軍士兵就是在壕溝裡鑽來鑽去。徒勞地想尋找一個死角或是突破口出來,結果便被射死。
相反,朱雀軍團的快弩手和拋石機連、巨型快弩倒是幾乎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射擊,交叉的火網不停地收割着人命,直到再也沒有目標好打爲止。
一匹滿身是血的馬漫無目的地在路中間走着,它的身上也開出大血口子,這孤零零的戰馬全身發抖,踱到壕溝邊看了看,跟着就輕輕跳了下去。一聲不吭地又站了片刻後。馬兒打着哆嗦軟倒在地,四腳朝天地抽搐了幾下。連一聲哀鳴都沒有地死掉了。
衝擊拒馬和木柵欄的遼軍士兵總是零零星星地,從來沒有一個人有機會對朱雀軍團防線構成真正的威脅。這對於鎮西堡守軍朱雀軍團來說是一場完勝,而對攻打鎮西堡的遼軍來說卻是一場慘敗。事實上,類似於這樣的一幕同一時間在鎮北堡也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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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一日,攻入張家堡境內的遼軍,已經清掃了張家堡附近二十里之內所有的村落,但作爲主力的五千兵馬自始至終直接壓到張家堡之外,駐紮在城東偏北離張家堡最近,只有四里距離,名字叫寒泉村的一處村莊中,遙遙壓制住城中守軍。
兩名主將蕭天舟木和耶律鶴城已經在小村子中歇了兩日,縱然不去打草谷,下面的人不會短了他們身邊的好處,可兩人體內的血液已是躁動不已,恨不得能代替手下在祥符國境內燒殺搶掠一番。但來自南院大王蕭達格的嚴令,讓他們不敢少有違逆。
十一月九日,也是遼軍入境的第二天,張家堡城頭上鼓聲大噪,城外的遼軍便如被驚起的蝗蟲,立刻蹦躂着動了起來。
蕭天舟木和耶律鶴城也立刻從安營紮寨的寒泉村中出來,望向張家堡的城頭。
“張家堡裡面只有三千人馬,還敢出城?”
“大概是想提一提士氣吧。”
“會不會有援軍?”
“探子一直都沒回報。這一馬平川,大股的祥符國援軍出來後還能瞞得了人?更何況我們的任務不就是儘可能的吸引更多的祥符國軍隊來此嗎!”
“話雖如此,但萬一援軍來多了,我們打不過,損失慘重,回去南院大王殿下也不會給我們太多的補償。”
蕭天舟木和耶律鶴城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換着想法。在
兩人視野之中,張家堡的城門中開,兩列貫甲持矛的騎兵從城門中魚貫而出,越過吊橋後,在城壕外分列官道左右。
張家堡可是典型的軍寨,所以城外並沒有民居聚居,最近的寒泉村也在四里外。甚至一里之內連手臂粗以上的樹木都沒有,只有官道上,還有些酒家和亭舍,只是已經給燒得乾淨。有着足夠的布戰陣空間。
“大概兩千人,他孃的,站得怎麼這麼整齊。”耶律鶴城笑了一聲。那些騎兵,即是軍陣的一部分,也當是保護列陣時脆弱的軍隊的作用。只是列隊如此整齊,在他眼裡,實在是多此一舉。
蕭天舟木也回以不屑的一哼,說道:“也只是整齊罷了。倒是盔甲武器果然精良,比宋軍還要精良。不對,他們普通士兵身上穿的也是鐵甲。哈哈哈…………這下發財了,到時我們一家一半。”
“好,就一家一半,就這麼說定了。”耶律鶴城一口應承。他們有一萬多人,雖然散出去打草谷大半,但這裡還有五千人。遼軍野戰從未怕過別人,此時人數佔優,更是一絲一毫的擔心都沒有了。
面對出戰的張家堡守軍,蕭天舟木和耶律鶴城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將視線的落點放在張家堡的城頭上。如果城上的防守稍有鬆懈,他們就要試一試能不能趁機衝入城中,可惜雲集在城頭上的拋石機和極爲顯眼的巨型強弩讓兩人不敢冒險。祥符國火藥包和巨型強弩的厲害他們雖然還沒有領教過,但卻也聽說過。
出城一千騎兵之後,則是一千步兵。上下一身雪亮的鐵甲,連臉都給遮住,拿着長槍,帶着快弩,亦是分作兩部,在兩部騎兵外側列陣站定。
“比騎兵還要整齊,配上這鐵甲看着倒是好看!”耶律鶴城冷笑了一聲,對祥符國出來野戰不屑一顧,但對他們的裝備眼紅無比。
“帶隊的是誰?”蕭天舟木想知道誰領軍出陣。兩翼看起來已經站定了,只留下了中央的空隙。
一面赤紅色的將棋就在這時從城中緩緩移出,旗面血紅,而邊緣上則鑲了一圈黑邊,上面繡着一頭黑狼正在嘯月,旗子右下腳斗大的黑色篆字寫着‘韓’字,這正是軍團直屬四個旅的旅長軍旗的樣子。在旗幟之下則是十幾騎騎兵以及一批步卒。
“呵呵呵………竟是守將韓濤親自領兵。”耶律鶴城有些意外,便回頭說道:“聽說韓濤是祥符國皇帝當年的親兵,實力高強,不可輕敵。”
蕭天舟木看着依然擁在城頭上的一排守軍,又不無遺憾的嘆了一聲,說道:“可惜這韓濤做事倒是謹慎,自己都出戰了,還讓那麼多人守在城上作甚?”
“哼,那不是謹慎,而是膽小。”蕭天舟木笑了幾聲後,臉色一冷,陰狠狠的問道:“要不要殺過去?”
耶律鶴城搖搖頭,說道:“不用,我們在這裡以逸待勞就行,既然韓濤出戰了,應該不會裝裝樣子就縮回去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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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濤帶領騎兵提着繮繩,小碎步的前進,而步兵則踏着鼓點,一步步的徐步向前。
腳步聲與鼓聲匯合一處,不見一絲亂,每一步都撼動着旁觀者的心神。從城門處前行了五百步之多,方纔停了下來。
遼軍的兩名主將一開始還掛着不屑的笑意,可隨着祥符國軍隊軍陣的移動,笑容也漸漸收斂。到最後,出城的祥符國軍隊前行五百多步而陣列不亂,蕭天舟木和耶律鶴城的臉色全都變了。
兵法雲,軍陣有氣,望氣可知強弱。耶律鶴城和蕭天舟木兩人雖然沒有學過兵書,更不懂什麼望氣法,但打了多年的仗,眼前這支部隊能不能打那是一目瞭然。
列陣其實很簡單,但列陣後在行進過程中還能夠始終保持隊形這般整齊,這就不尋常部隊能夠作得到的。蕭天舟木和耶律鶴城這些年見過的部隊也不少,縱然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十步一駐足,二十步一整列,正常的步軍陣列絕不可能一口氣向前走五百餘步而不亂。這也是步兵最忌諱撤退或者行軍時被騎兵偷襲的原因,尋常情況下只有捱打的份。這些年契丹人和漢人打仗最喜歡的便是利用自己騎兵優勢用此戰法。
眼前出城的祥符國軍隊總數不過兩千,但這兩千人,在蕭天舟木和耶律鶴城看來卻絕對是精銳。軍行如山嶽,緩緩壓了過來,甚至給人以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支祥符國部隊看起來不好對付啊!” 蕭天舟木神色中漸漸有了一絲凝重。
“哼!故弄玄虛而已,你忘了來之前上面通報的祥符國軍隊的相關情報,裡面提到祥符國軍隊這半年以來,從上至下經常訓練那什麼隊列,走得整齊點算什麼。”耶律鶴城低聲道。
祥符國軍隊軍陣所處的位置,已經超出城上守軍的保護範圍。就算是巨型槍.弩和拋石機這麼遠的距離準性大減,且殺傷力有限的很。張家堡守軍主動脫出城牆上的保護,看起來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他們自然不會退縮。
韓濤的大旗就在全陣的前方,他本人也立於陣前。身後三百親兵前後分作三排,陣型遠比兩側更爲單薄。在兩翼,騎兵解蹬下馬,步兵倒是照常拿着快弩。
這分明就是陷阱的模樣,但這個陷阱上的餌料卻香噴噴的誘人垂涎欲滴。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將果子從樹上摘下來。
韓濤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憑藉這人數不過兩千人,或許是精銳,就能勝過數倍的對手?
蕭天舟木開口道:“前天通報祥符國那什麼旅長以上將官資料,我記得其中提到韓濤本是一名江湖一流高手,當年祥符國皇帝以那什麼道家至寶吸引天下武道高手前去,以那傳說中半死迷宮將他們擒獲,然後全部將這些白癡武道高手全部收服爲已用。這韓濤便是其中一個。
這是第二更,還有第三更,第四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