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呀呀,李相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呀。” 楊凡邁入客廳笑着打着招呼,並示意伺候的下人出去倒茶。
原本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李邦彥,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笑眯眯的點點頭,“楊侯說的哪裡話,你我同僚這麼久,老朽還是第一次以私人身份來串串門呢,真是感慨良多啊,你看看這些新式椅子,又軟又舒服,年紀大啦就就喜歡這樣軟軟的東西。老朽行走了半輩子還沒楊侯享受的多,真是遺憾吶。
“相國大人說的哪裡話,晚輩也是貪圖享受了些,才讓人做了一些,既然相國大人喜歡,我一會讓人給府上送去一些好的就是,不知此次相國大人來此可是有什麼指教的地方嗎?”
李邦彥對於楊凡的禮數非常的滿意,並沒有因爲位高權重而傲慢無禮,待下人上好了茶水後,這才捋捋鬍子說“老朽這次來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問問楊侯對於大宋的處境有何看法而已。”
楊凡一愣,不知道這個老傢伙到底要幹什麼,想了一下沒什麼破綻後才說道“如今的戰局依晚輩來看就是固守待援,以圖後勢八個字而已,並沒有別的好辦法。
李邦彥的手指在桌上敲擊了片刻後,莫名的嘆了口氣,“楊侯所說的的確在理,現如今金人的攻勢猛烈,近二十萬大軍分東西兩路直逼我汴梁,情勢堪憂啊,可是楊侯有多大的把握能守住汴梁城呢?”
“這.......楊凡遲疑了一下,按照歷史的進程,原本金人第一次南下保衛汴梁時是守住了的,可是由於自己的到來出現了偏差,金人南下的軍隊要比歷史上的更多更爲猛烈,短短十幾天便要渡過黃河了,楊凡也沒有信心靠汴梁城內的八萬人守住開封。
見楊凡露出遲疑的神情,李邦彥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再次嘆了口氣後,轉移了話題說道“這次聖上任命貴師徒爲京師四壁防禦使,想必你們二位已經做好了準備吧,就是不知道短時間內你們二位如何整合汴梁城內的各派系軍隊?要知道三衙下的軍隊可是屬於各派系的,如果使用不當的話,別說守住京師了,就是能不能組織起防禦都是個問題啊。”
楊凡眉頭一挑,李邦彥所說的也正是他擔心的,雖然有權掌管京師的各路軍隊,可是畢竟各路軍隊都有自己的派系,如果到時候陽奉陰違,出工不出力可就麻煩了,自己雖然和三衙高太尉私交不錯,但是也不能保證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不給自己使絆子。
想到此處楊凡深吸了一口氣拱手客氣的問道“不知相國大人可有方法指教?”如今就是楊凡在愚鈍,也能明白李邦彥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來說廢話。
果然李邦彥好似早已準備好似的,對於楊凡的話並不感覺到意外,喝了一口西
湖龍井茶後才淡淡的說道“亂世用重典,恩威並施而已,當然老朽的面子在軍中還是有點用處的,倒時候知會一聲,想必會給楊侯減少不少的麻煩,楊侯以爲如何。?
看着一臉笑眯眯的李邦彥,楊凡心中暗罵了一聲,狗屁的亂世用重典,不就是轉着彎的告訴自己,我李邦彥在軍中也有自己的嫡系,想要配合也不是不可以嘛。
“哦?既然如此,晚輩可是要謝謝相國大人的配合了,只是不知相國大人最近可有什麼煩惱,如果在晚輩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還是可以幫些小忙的。”楊凡一臉笑容的回道。
李邦彥見楊凡如此上道,非常的滿意,看似滿意的問了一句“老朽老了,陰雨天老寒腿疼的實在是難受至極,古人常講人老了就要落葉歸根,不知道楊侯以爲戶部侍郎唐恪如何啊?
楊凡明白了,如果談到現在還不明老傢伙是什麼意思,那自己也不用當官了,明明是被太學生陳東等人辱罵爲投降派,頂不住了,眼看着皇帝的態度也要發生轉變,老傢伙這纔想要在自己退離相位時把唐恪這個學生扶上去。
對於這個戶部侍郎唐恪,楊凡也多少知道一些,大觀三年(1109),任屯田員外郎,奉命招降西南邊疆地區少數民族起義軍有功,升爲右司員外郎、起居舍人。政和七年(1117),黃河決口,汴京危急,唐恪受命浚治,始除水患,以功升戶部侍郎。
雖然這傢伙能力還行,但是人品卻不怎麼樣,可以說每天都會去李邦彥的府上早請示晚彙報,常常以學生自居,歷史上這傢伙就是李邦彥辭職後,被其扶上去的投降派宰相,與耿南仲二人可以說就差沒把金人當成親爹來養了。
想到此處楊凡暗歎了一聲,這大宋朝奸臣是真TM多啊,光是三品以上的奸臣就有八十多人,而六大賊秦檜直流還只是表面上的人物,眼下又出來個奸相唐恪。可是一想到眼下的危機還需要李邦彥的幫忙,只好滿面笑容的說道”相國大人乃是國之柱石,如今心生隱退之意實乃可惜啊,至於
唐恪想要接替您的位置,則要看皇上的意思,晚輩沒什麼意見。
原本眯着眼品茶的李邦彥聞言放下茶杯,臉含笑意的點點頭“這是自然,不過滿朝上下只要楊侯等幾位重臣沒有意見,老朽就放心了,過幾日遞上摺子是該告老了,成了,老朽這就告辭了。”說着便站起來出了大門,至於楊凡的挽留則揮着手拒絕了。
楊凡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看着朦朧的夜色,突然黑暗中吹起一陣大風,帶着幾片枯葉打着旋渦的飄落在青石板上,莫名的嘆了口氣後,楊凡便轉身回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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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總是
傷感的,更何況是侍奉多年的主僕二人,墾山後宮內,樑師成緩緩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皇上,老奴伺候了您這麼多年,如今不在您身邊了,您要多保重身體吶,天氣涼了要多穿些,要是頭痛犯了一定要讓人去御街的藥堂拿藥吶,那裡.......
看着絮絮叨叨的樑師成,已然有了白髮,一時間宋徽宗心中五味陳雜,自從兒子當了皇帝后,已經開始容不下自己當政時期的老臣了,如今就連樑師成這個老奴才也要趕走,想到此處宋徽宗不免悲從心來,傷感的將樑師成扶了起來“守道啊,你跟了朕那麼多年,如今卻....唉,是朕對不住你吶.....說完便傷感的閉上了眼睛。
樑師成突然喊了一聲”皇上”便傷感的轉身離開了後宮,隱約中後宮內傳來一聲茶杯破碎身以及憤怒的大喊聲,苦笑了一下便揹着小包袱向宮門外走去......
汴河之上,十里長亭之外,樑師成傷感的掃視了一眼,不禁苦笑一聲,人人都說人走茶涼,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走,這茶就已經涼了,看着那些昔日稱兄道弟的官員一個都沒有來,不覺自嘲的搖搖頭“如今樑某已是戴罪之身,朝中的大人們唯有避之不及,唯獨楊侯來此實在讓樑某感慨非常啊。
一身儒衫的楊凡笑着走上前來,從李元芳手中接過酒罈,給樑師成以及自己倒上了一杯,舉着酒杯說道“趨吉避凶乃是人世常情,更何況是原本就人情淡薄的官場,昔日受樑大人恩惠,楊某不敢忘記,爲今只有一杯水酒爲樑大人送行,此行山高路遠,還望樑大人多加保重啊。”
樑師成感激的點點頭,掃視了一眼空蕩蕩的十里長亭嘆口氣“昔日老夫來送王黼時還是春暖花開之際,如今卻已是樹葉枯黃秋風蕭瑟的季節了,也罷,如今楊侯來送樑某,樑某感激不盡,來我們乾了這杯酒。”說着便將酒一飲而盡。
喝過了酒後,二人不約而同的拱了拱手。
“後會無期,保重!”
“保重!”
等到馬車緩緩的離開後,楊凡輕輕的說了一句“殺人不過頭點地,都已經被貶到那麼遠的地方孤獨終老了,怎麼就不能留其一條性命呢,唉.....
秋風蕭瑟,落葉紛飛中隱隱約約中傳來蒼涼的歌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