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試心

被衆人圍在中間,許貴也有些尷尬,他平時沉穩慣了,這會兒衆目睽睽之下,分外的難堪,況且憋了滿嘴的水噴出去,又不是什麼體面事,邊上巧榴也瞪着俏眸在看,叫他有些慌亂亂的。肯定是剛纔二孃叫他再去書局裡拿一套書,他沒有照搬,二孃這會兒玩他呢。

二孃治人的手段多着呢,這回撞到她手裡,也只好自認倒黴,人家夫妻兩個置氣,倒是苦了他這個外人,跟誰說理去。許貴往嘴裡狠狠喝了一大口,撐得臉頰腫起來老高,正要朝着空地那邊轉身噴出去,瞧見了巧榴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一下子沒憋住,噗的一口就出來了。

巧榴哎呀一聲,頭髮上就沾了茶水。幸虧許貴個子比她高,纔沒直接到臉上去,剛伸袖子要去抹,下面江惜就蹦躂着拍手,跳的歡快:“彩彩,彩彩!榴姨頭上彩彩”原來那彩虹竟然在巧榴頭頂上出現了。

這下許貴都呆了,瞧着巧榴的眼眨都不眨。巧榴被江惜說的莫名其妙,只顧着伸手去抹頭頂的水,彩虹轉瞬即逝,那邊江惜卻啊啊的叫着:“榴姨沒了!彩彩沒了!”竟然以爲是巧榴把彩虹給擦走了,撲上前扯住巧榴就要看她袖子,瞧彩虹是不是沾在了上面。

江嵋看的哈哈大笑,把江惜抱過來解釋一番,江惜雖然沒聽懂爲什麼,可是知道噴水才能用哄,不噴就消失了。就拉着小環要去廚房舀水噴着玩。

這邊許貴忙不迭要跟巧榴道歉,巧榴瞥他一眼,紅着臉走了。江嵋看着兩個人有戲,跟在巧榴後面到了她住的屋子,幫着她擦頭頂,還故作抱怨着:“這許貴,平時裡枉你對他這麼好,他還專跟你鬧事兒,看我不打他板子。”

巧榴哎呀一聲,趕緊解釋:“興許是嘴裡憋得多了,你沒見他那張臉,可笑死人了。況且就我頭頂上有虹,給人家瞧見了,還不定說是哪路神仙呢,也不能都算他頭上的不是。”

江嵋終於憋不住,剛纔一直板着的臉上,噗嗤一下現出朵笑容:“巧榴,那你覺得許貴這人挺好,你倆……”

江嵋話沒說完,巧

榴一下子蹦起來捂住江嵋嘴,臉上紅撲撲兩團,眼神賊亮賊亮:“別胡說八道的!許貴比我還小兩個月呢。”

“呦!小兩個月都知道,看來你對他挺清楚。”江嵋這下心裡有了譜:“那要是他不計較你的歲數,你肯不肯跟他成親。”

巧榴也知道江嵋xing格,這會兒牽扯到人生大事,雖然嬌羞,可是也不瞞她,道:“我倒是覺得許貴是個好人。只是不知道人家心裡怎麼想的。我年紀也大,恐怕不是良配,只想着明年出去能找個門當戶對的就行。但要是許貴,知根知底,就最好不過。”

江嵋點點頭,往外走去,嘴裡還說着:“那我給你問問去!”然後一回身,對着門裡柿子臉的巧榴笑一下:“更好不過的,是你喜歡他唄。”巧榴尖叫一聲,撲過來要撓江嵋,江嵋笑着走遠了。

楊漁之呆在江嵋平時看書的屋裡,一副悠閒的模樣,這裡又雅緻又暖和,文房四寶不缺,明顯是爲看書佈置的,他雀佔鳩巢很開心,江嵋卻咬牙切齒的。好不容易拾掇出個不錯的清淨地,這下可好,變成爲他人作嫁衣裳。

江嵋進門以後,瞧見楊漁之坐在她放了軟墊的美,人榻上,拿着卷書,很舒坦的樣子,就想踢他一腳。但是今天明顯有正事。江嵋命令自己臉上掛笑,走到楊漁之身邊,柔柔開口:“官人,妾身託付你件事情,不知道行是不行。”

“呃?”楊漁之看着溫柔的江嵋,伸手摸摸江嵋的頭髮:“這麼乖巧,肯定是不好辦的事,說吧!”然後手就不放開了,在她鬢邊挨挨擦擦,趁機揩油。今日裡江嵋不想跟楊漁之呆在一起,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總愛摸摸小手,摟摟小腰,讓江嵋吃不消。

江嵋拉下楊漁之放在自己臉蛋上,並且想往脖子裡發展的爪子,不再跟他客氣,直接說明來意,讓他去問許貴願意不願意娶巧榴。楊漁之明顯被這個消息驚到了。許貴看上巧榴?不過似乎是有那麼點意思哎!

到晚上的時候,事情差不多已經確定下來,許貴一聽楊漁之說此事,馬上喜得嘴角咧

到後腦勺去,直呼楊漁之英明,一頓馬屁狂拍。等再見了江嵋,嘴上一頓賭咒發誓,說要一輩子對巧榴好。江嵋還不依,定下來愛妻十條,需得許貴一條條遵守,不然巧榴不嫁。就連躲在屏風後面偷聽的巧榴自己,聽了那些苛刻條件,都臉色發白,生怕許貴轉身就走,不娶自己。哪想到許貴一咬牙,統統答應下來。

楊漁之看着江嵋說那十條說的順口,顯然心中默唸過許多遍,再看許貴表情,頓時忍俊不禁。嵋兒還真是有那麼點意思。

許貴走後,巧榴也臉紅紅的從屏風後面出來,極難得的細聲細氣謝過江嵋,走了出去。楊漁之還留在屋裡喝茶,老神在在。江嵋挑眉毛,拉長聲:“送客!”

楊漁之終於哈哈大笑出聲,挪着椅子湊到江嵋身前,眼睛在燭光下熠熠生輝:“愛妻十則?嵋兒啊嵋兒,你這鬼精靈的心肝,到底想的什麼!一則,不納妾,不爬牆,爲妻守身如玉。二則,不隱瞞,不說謊,對妻忠實坦蕩。第三則,不打罵,不挑錯,對妻將心比心,第四則,勞累活,全包攬,對妻溫柔體貼。第五則,妻父母,衆親戚,全當自己家人。第六則,妻染病,或妊娠,親伺湯藥殷勤。第七則,妻生辰,各年節,禮物寧多勿少。第八則早要哄,晚要寵,牢記妻子愛稱。第九則,出得門,遠與近,鞍前馬後緊跟。第十則,前九則,不周全,待妻日後補齊。”楊漁之頓了頓:“你心中是否也是想着,要我如此對你。”

方纔十則,是江嵋想了一下午,專門刁難許貴的,沒想到楊漁之聽了一遍,居然全部記下來,一字不差。江嵋喝口茶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說道:“剛纔我說的那些,全能做的的男人,你知道叫什麼麼?”楊漁之搖頭,江嵋斂色望天:“二十五孝!”

“二十五孝?哪人的名字如此奇怪。”楊漁之重複一遍,不懂她在說些什麼。江嵋終於憋不住,看着一臉認真的楊漁之,壞笑了起來。她好像忘了,這會兒還沒有二十四孝這個詞呢。至於諷刺那些怕老婆且沒主心骨男子的“二十五孝”,誰能聽得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