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打人

很明顯,有時候從側面告狀,比直接上前就說人錯處,要有成效的多。楊紀聽完江嵋的話,一點都沒有因爲她要賣紫蘇而生氣,反倒是問起來紫蘇是怎麼回事。爲何這些年來還呆在家裡,從未有人告知他,而今天江嵋爲何又要賣她。

江嵋也不僞裝,說自己原來並不知紫蘇之事,只當是何娘子和卿孃的侍婢。今日不曉得爲何,大清早紫蘇便帶了一幫侍婢,來她院子裡砸東西。她以爲紫蘇定是得了失心瘋,這事給外人知道,還能得了,所以想着賣人。

紫蘇留下來的事情,江嵋不知道,可潘氏一定知道其中端倪,楊紀就把眼神投向潘氏。

潘氏嘆口氣,搖搖頭,看着楊紀:“官人覺得自個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楊紀不解,對潘氏開口:“四娘先說紫蘇之事,別的等會兒再提。”當着新婦的面,潘氏講這些夫妻間的體己話,明顯不太穩重。潘氏搖搖頭,嘆氣:“官人,當初紫蘇被四娘買回來,爲的可是給咱家當妾啊!自然和你有關係。她這許多年不肯走,除開四孃的緣故,也有官人你的緣故。”

七年前楊紀是什麼樣子的,江嵋並不知道,但是眼下的楊紀,根本是個六十多的老頭,雖然精神很不錯,可也只是個爽利點的老頭,紫蘇今年看起來只有二十四五,七年前,便是十,六七歲大小。一個十,六七歲大小的姑娘,看上一個能當自己爺爺的男人,江嵋不知道她腦子怎麼長的。興許跟在卿娘身邊的人,腦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不然怎麼有句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卿娘身邊的侍婢,居然這麼多想當人妾的,一個瘋掉的姚女不說,再有個寧肯等成老姑娘的紫朱。不過話說,就算眼下楊紀肯讓她當妾,倆人還能洞房不,這是個很值得討論的問題。江嵋瞧那樣子,昨晚潘氏和楊紀估計也沒行夫妻之事,頂多就躺在一起聊天懷舊展望未來之類。

這邊楊紀還是不太相信,過一會兒開口:“不若我親自去見見她。”

話沒落拍,趕緊又自己擺手:“不妥,不妥!我不能見她。她怎麼如此想不開,她父親也是有功名的人,我也說過,等她出去必定給她銀錢相助,縱然她過不上太好的日子,總歸不會吃苦,怎麼就變成眼下這田地。”

潘氏看着楊紀苦惱的神情,小聲開口:“不然,我去見見她?”

兩人不愧是老夫老妻,潘氏所說,正中楊紀心意。潘氏昨天還病怏怏要人扶,今天就能自己下地,只有安菱跟在她身邊,偶爾把持她胳膊。江嵋和潘氏一併往江嵋住的院子行去,而楊紀並未打算回去,就在潘氏屋裡等着消息。

江嵋院中,正鬧成一團,紫朱呆立一會兒,忽然舉着棒子四處亂砸亂喊。而其他侍婢有的趴在大門口,絕望的不停搖着被從外鎖上的門板,數春則帶着九華,跪在小月等人呆的屋子門口,哀聲請求。院子裡熱鬧的就和精神病院一般。

江惜扒着門縫往外看,瞧見九華她們跪着,問小月怎麼回事。小月想一想,告訴她,這是她媽媽請來的優伶,演戲給她們看呢。江惜笑着點點頭,指向正拼命砸花樹的紫朱:“這個演得好!”

正說着,大門那邊幾個侍婢驚喜的尖叫起來,原來有人從外開大門。

原來小環早就回來,可是看到門邊趴了三個侍婢,怕一開門她們溜掉,自己一個人擋不住,所以才站在門邊沒進去。這會兒江嵋和潘氏過來,她才放寬心。

江嵋怕人衝撞潘氏,隔着門厲聲呵斥,叫她們立刻退後。那幾個侍婢從門縫看見外面來了四五個人,不敢再聒噪,趕緊退下,希望等會兒能在江嵋面前落個好印象。

過會兒,大門打開,那邊紫朱正氣頭最盛,腦子裡都是江嵋和潘氏的臉,恨不得一棒子敲得兩人腦漿迸裂,一擡眼,看見江嵋和潘氏剛好走過來,紅了眼的她提棒就攆過來,江嵋和潘氏沒防備她敢動手,被她得逞,棍子當着潘氏的腦門打下去。

江嵋嚇得不輕,急忙擡臂格擋,那棒子惡狠狠砸在

江嵋胳膊上,痛的江嵋啊的大叫一聲,淚水四溢。這一下實在是太過疼痛,她懷疑自己的骨頭都要被砸斷掉,但若不是她替潘氏襠下這一擊,潘氏這會兒定是死活不知。

安菱更是嚇得滿身冷汗,劈手奪過紫朱棒子,對着她一頓抽,打的紫朱蹲在地上,拿手護住頭臉。

江嵋痛的蹲到地上,身子蜷成一團,眼淚流的滿臉都是,順着下巴往下吧嗒吧嗒滴落。小環跑過來,剛要伸手給她揉胳膊,江嵋便尖叫一聲,胳膊太痛了,不能接受任何觸碰。

屋門也被小月從裡打開,迎接幾人進去。紫朱被安菱打一頓,再拿繩子捆上,帶到屋裡頭聽候發落。

剛纔潘氏嚇得不輕,況且她本來就對紫朱有着成見,這會兒更是冷着臉,審問起其餘幾人,非要審出紫朱的錯處。這下倒好,本來江嵋並未多舌把紫朱咒罵她給潘氏拉皮條的事情說出,可是其餘幾個侍婢爲了自個兒,爭先搶後的講出來,和竹筒倒豆一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爲了抹黑紫朱,編出來其他一些狂妄話語。

一邊兒,江嵋的胳膊不讓人碰,可是傷勢總是要看的。小月就拿着剪子,將她袖子絞碎,把布片一點點抽出來。江嵋的胳膊,漸漸露在衆人面前。她胳膊本來是極細的,可是眼下卻腫起來老高。棒子直接打到的地方,不但腫,而且還泛着一層怪異的血色。江嵋見過這樣的傷,那紅色的地方,到不了第二天就得黑紫起來,裡頭全是淤血,嚴重些的,還得切開表皮放血,不然久久不能痊癒。

潘氏一看江嵋傷勢,想到若是這一棒敲到自己天靈蓋上,必定是活不成了,遂猛拍桌子:“紫朱!你好毒辣,可知道自己錯了?”

她話落拍,外面一個女聲冷哼一聲:“錯了?什麼錯了?真正錯的人,不是紫朱!”隨着話音,何氏打頭,帶着三個侍女,和另一個打扮飄逸的青衣女子,一併走進來,環視眼屋內,斬釘截鐵的開口:“打人算的什麼罪過。這屋裡,還有殺人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