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不避不讓,待他拳風打到,一拳朝他拳頭轟去!
二人雙拳相交,“砰!”地一聲,彪形大漢蹬、蹬、蹬朝後退去。
彪形大漢連續退了五六步,眼看就要撞到黑痣男子了,男子伸手在他後背一託,一下子止住了他的身形。
黑痣男子眉頭一皺,面色有些驚訝,他盯着李策,眼神驀地變得銳利起來。剛纔這個文秀小子隨便的一拳居然就把自己的手下逼退了五六步,而且自己剛纔一託他後背,竟有一股大力傳來,這小子如此年輕,就有如此深厚的內裡!
“讓我來一試你的功力!”黑痣男子身形一動,一掌朝李策打去,他這一掌去勢並不算快,給了李策足夠多的應付時間,他就是想試一下李策能否接下自己這一掌。
李策瞧他這一掌勢大渾厚,緩慢一掌中卻蘊含着排山倒海之勢,更危險的是,這一掌竟封死了他所有退路,他只能選擇對抗。
李策不敢大意,乾坤心法運轉到極致,也揮出一掌朝他掌心打去!
“轟!”一聲巨響,二人掌心處一股巨大罡氣怦然爆發,巨大的氣浪直接掀翻了旁邊的一張石桌,霎時間飛沙走石,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黑痣男子身後的五人忙反手遮面,連續退了三四步,避開氣浪的侵襲。
李策與黑痣男子都沒有後退,二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黑痣男子當先罷手,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次李策,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策暗自默運崑崙決平息內氣,想不到這個三河商會中臥虎藏龍,竟然有這麼多高手,自己身懷官一奇四十年乾坤正氣內力,剛纔自己全力爆發,居然傷不得眼前男子半分,此人看着也就三十多歲,武功當真是了得。
“你又叫什麼名字?”李策反問道。
“哼,你是虛機那老道的弟子?”黑痣男子眼中殺機熾盛。
李策見他突然殺氣逼人,周邊環伺的其餘幾人也逼了上來,開始暗暗後悔不該莽撞地闖進賊窩。此人可能是從自己內功中看出了門道,他一定與虛機有仇,他當下不敢報出虛機名號,茫然問道:“什麼徐記、劉記的?老子師從少林寺。”
李策心內一驚,此人只與自己交手一次就能判斷出自己的內功門路,當真是厲害之極,不過瞧他這殺氣騰騰的神色,那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
黑痣男子狐疑地看着他,這小子竟連虛機那牛鼻子老道都不知道?還徐記、劉記的亂說,若是他真是虛機的弟子,以茅宗的門規,他怎敢對師尊如此不敬,而且看這小子面色不死作僞,看來他還真不是虛機的徒弟。
“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李策故意扯開話題。
“呵呵……”黑痣男子並不答話。
他身後一個漢子道:“陳二爺跟他廢什麼話!居然敢擅闖咱們三河商會,還敢傷人,反了他了!”
李策心道原來此人姓陳,看來排行老二,所以叫陳二爺。
黑痣男子臉色一冷,就要點頭,李策見狀忙一聲大吼指着說話的漢子罵道:“老子乃是殿前司都虞侯,你敢在老子面前放肆?”
黑痣男子一遲疑,示意衆人暫且住手,他緊盯着李策道:“你說你是朝廷的人,有何憑證?”
李策把都虞侯腰牌一亮道:“看清楚了。”
黑痣男子一見,又換上先前的笑臉道:“原來是都虞侯大人,失敬失敬。”
李策見他表面客氣,但眼裡哪裡有半分恭敬的神色,但是現下是先找個藉口脫身,待回去叫了狄青、官震前來,管你陳二爺還是陳三爺的到時候再把你拿下!此處商會絕不簡單,他現在幾乎可以斷定逃走的刺客定是棲身在此,這就是他們的大本營!
“陳二爺不如派人一搜府內,看刺客是否還在。”李策道,他雖然現在巴不得快點脫身,可也知道若是突然罷手,這個陳二爺定會懷疑自己。
黑痣男子見他居然還是堅持要搜,當下不再懷疑他是虛機的人,但還是冷冷道:“在下說了沒有刺客,既然將軍不信,儘管自己去搜便是。”
李策佯裝怒道:“你這宅子少說也有百十來間,我一個人怎麼搜?”
“那可就是將軍的事了。”黑痣男子嘲笑道。
“好,既然陳二爺這麼說了,我就信你一次,告辭!”說完,李策轉身大步而去。
這廝出了三河商會大門,大鬆一口氣,馬上運起十成內裡,發足狂奔,此時只恨自己不會飛!
一個漢子上前關門,見到李策躥得比兔子還快,感覺有些蹊蹺,回來稟報道:“陳二爺,那小子跑了。”
“跑了?”
“跟逃命死的。”
黑痣男子聽後眉頭緊皺,身上瀰漫出一股沖天的殺氣,他突然揮掌隔空朝一旁的石桌擊去。
“砰!”花崗石做的石桌被他渾厚的掌力擊得粉碎。
其餘幾人面面相覷,噤若寒蟬,一人大着膽子問道:“陳二爺,你?”
黑痣男子臉色有些猙獰地低吼道:“這小子的內力中明明夾雜着一股道家真氣,怎會是少林派!他一出門就心虛地沒命逃跑,剛纔分明就就是在騙我們,此人定是虛機的徒弟!”
其餘幾人也恍然大悟,紛紛罵道:“居然讓這小子從咱們手底下逃跑了!”
一人道:“二爺,要不我拍幾個弟兄暗中去把他做了!”
黑痣男子道:“不可,他是朝廷的人,殺了他會有麻煩。你速速去通知王爺,就說此地一驚暴露,讓他提早有數。”
那人領命後當即離去。
黑痣男子又厲聲道:“叫陸高聲滾過來,居然把人引到家裡來了,現在害得府內的弟兄都暴露了!”
不一會那個叫陸高聲的就匆忙來了,正是李策剛纔追的刺客。
陸高聲對黑痣男子幾位忌憚,恭敬道:“陳二爺,您找我?”
黑痣男子冷哼一聲,“啪”得一個耳光甩過來罵道:“蠢貨!”
陸高聲捂着臉,一下子跪倒在地道:“二爺饒命,我也是無路可逃,那小子實在是追得太緊,我……我也是走投無路啊。”
“廢物,跟你那兩個膿包弟弟一樣,要不是王爺招攬你們來的,我早一刀殺了你了!”黑痣男子一腳把他踹倒,厭惡地說道。
陸高聲見他只是拿自己撒氣,暗中鬆了口氣,這個陳二爺武功詭譎,殺人不眨眼,已經有不少弟兄因爲忤逆他被他所殺了。
“馬上通知府內所有弟兄,即刻撤離。”黑痣男子下了命令後,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黑痣男子走後,陸高聲狼狽爬起來,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唾沫,小聲罵道:“不就是仗着你哥是摩尼教教主嗎?媽的,總有一天老子讓你好受!”
原來這個黑痣男子竟是摩尼教教主陳天蕩的弟弟陳天卓!
李策一路狂奔,直到跑到集市的街上,回頭一看見確實無人追來,這才鬆了口氣。
他氣喘吁吁地喘着粗氣,突然想起,趙沁兒還被自己扔在大街上呢!他顧不得擦汗,忙又朝趙沁兒的地方奔去。
隔得老遠她就看到趙沁兒柳眉倒豎,雙手掐腰地站在馬車前,不斷地四處打量他的身影。
李策暗呼一聲倒黴,瞧着樣子,待會兒免不了又是一頓狂風驟雨……
“哎呀,公主,您怎麼下來了,快快上車。”這廝深吸吸一口氣突然蹦出來笑嘻嘻道。
趙沁兒被他嚇了一跳,在看清楚是他後,一把揪過他的耳朵,怒斥道:“你死哪去了!敢把本公主一個人扔在這!”
李策一邊“哎呦、哎呦”地大喊着疼,一邊抓着她的手,阻止她用力。
“我……我剛纔突然內急,就想去方便一下。”
“還敢撒謊,你剛纔分明是去追什麼人去了!”趙沁兒豈會被他糊弄過去。
“公主,你先放開我耳朵再說,再揪我耳朵就要掉下來了。”李策哀求道。
“說,幹嘛去了!”趙沁兒惱他讓自己在這乾等了半個時辰,手上又加了力。
“哎呦呦,疼疼!”李策慌忙求饒,可趙沁兒卻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杏眼圓睜狠狠瞪着他。
“哎呀,謀殺親夫啦,謀殺親夫啦……”這廝突然眼珠一轉,誇張地大喊起來。
此時正值傍晚,街上的行人正多,他這麼一喊,一下子就聚攏了很多人過來圍觀,衆人對着二人指指點點。
“哎呀,這姑娘真是蠻橫啊。”一個老婦道。
“一個婦道人家竟敢反過來氣壓自家相公,成何體統!”一個老夫子模樣的人批評道。
趙沁兒氣得粉臉通紅,她低聲急道:“你瞎說些什麼!”手下又用力一擰。
“哎呦,娘子我再也不敢偷吃臘肉了,你就饒了我這次吧。”這廝哭嚎道。
“你!”趙沁兒被這廝氣得無語了。
“哎呀,我說這位小娘子,你相公不就是偷吃了幾塊臘肉嗎,至於這樣嗎?”人羣中一人站出來說道。
“是啊,是啊,你相公不都已經認錯了嗎?”又有人勸道。
“也就是你相公好說話,要是換成俺,哼哼這樣欠管教的婆娘,俺非收拾你不可!”一個屠戶道。
趙沁兒氣得鬆了手,跺腳道:“誰是他娘子了!”
李策見她鬆了手,忙揉着自己耳朵道:“諸位,都散了吧,這是我們兩口子自己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
圍觀的人見趙沁兒罷了手,也漸漸散了,不過還有人一邊走,一邊感嘆這小娘子真是蠻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