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邈川城的夜晚是明亮的,異常的明亮。無數火把在大街小巷中晃動着,時刻可以聽見女子的淒厲哭號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夜空中迴盪的,更多是男人們肆無忌憚的大笑聲。
宋江端着酒杯站在堡寨的最高處,吹拂着迅疾的晚風,在從前喬家議事堂的門口俯視着腳下的一切,沒由來的生出幾分感觸來。搖晃着手中酒杯,年輕的一方重臣,上百萬人的主宰輕聲吟詠道:
“去年戰,桑乾源;今年戰,河湟道。
洗兵條支海上波,放馬天山雪中草。
萬里長征戰,三軍盡衰老。
匈奴以殺戮爲耕作,古來唯見白骨黃沙田。
秦家築城避胡處,漢家還有烽火燃。
烽火然不息,征戰無已時。
野戰格鬥死,敗馬號鳴向天悲。
烏鳶啄人腸,銜飛上掛枯樹枝。
士卒塗草莽,將軍空爾爲。
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好詩,好詩!”一直恭恭敬敬站立一旁的張懷忠連聲稱讚起來,“久聞宋帥是天下第一的才子,今日能聽得大帥賦詩一首,真讓懷忠倍感交集。大帥詩中悲天憫人之意溢於言表,叫下官佩服之至。大帥這首詩下官一定牢記在心,將來傳給子孫後代,叫後人無時無刻不銘記大帥的恩德。”
宋江啼笑皆非,這李太白的“戰城南”怎麼成了自己的佳作?這些吐蕃人崇尚漢學,可又不願意多下苦功,直叫人哭笑不得。
“懷忠,你怎麼不和衆位頭人在堂內宴飲,跟着我站在外面可只能喝風的。”宋江也不揭穿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
張懷忠微微壓低了些身子,方便邊帥大人拍的順手些,小心陪着笑道:“能跟隨大人在外面吹風賞景,這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下官私心倒是有些,大人是天上星宿下凡,和大人相處久了,多沾點仙氣總是好的。”
宋江聽着這些諛媚之詞,忍不住哈哈大笑:“好罷,你既願意跟隨於我,我定不叫你吃虧。咱們進屋去,裡面有美酒佳人,比這外面山風料峭好上百倍。”
張懷忠不住點頭,“大帥說話就是有道理,大堂裡有美酒佳餚,還有喬家美女侍候,”正說着聲音忽然壓低了不少:“我已經把本城最美貌的姑娘送去大人的房間,還請大人晚上不要喝得太醉,免得打擾了興致。”
宋江一愣:“我的房間?邈川城最漂亮的姑娘?”
張懷忠嘿嘿輕笑:“是喬家族的小公主,喬遮幕的小孫女,今天才十七歲,在河湟吐蕃裡可是出了名的美貌。她心氣太高,一直沒有中意的男人,時至今日還不曾許配人家,還是處子之身。今天城破之時她躲藏在自家的井裡,入夜時爬出想要偷偷出城,被我部執法兵士擒獲。下官知道大人久在西北身邊沒有個女人不便,於是······”張懷忠一邊說着,一邊窺視着宋江的臉色,見宋侯爺並未開口駁斥,這才放下了心。
自從今日宋江指派給他督戰之權,他在西路軍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日子過得無比風光。從前的小族頭人看人臉色行事的過去一去不復返矣。張懷忠深知現在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身前這位宋大帥賜予的,要說以前只是虛與委蛇爲了自己的生存,現在卻是一心一意的想抱住宋江的粗腿,做着統領河湟吐蕃的夢想。
權利這種東西,沒有得到過的人並不知道其中滋味。可一旦得到過享受過,再叫他放下就難上加難了。古往今來爲了權力,骨肉親情可以抹殺,家國民族都可以背叛,像他做點溜鬚拍馬的事情,實在是不值一提。
不知道怎麼的,宋江被張懷忠竟然說的心頭火熱起來,他的確是有幾個月不曾靠近女色了。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宋江在男女之情上入鄉隨俗,觀念上改變了甚多。這時候的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予取予奪之物而已。別說宋代的社會,就算是一千年後的中國,女人對於那些高官顯爵來說,也不過是個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調味品罷了。
以宋江現在的身份地位,下屬進貢幾個女人實屬天經地義。就是把這事公告天下,也只能引來別人的羨慕。說不定還有不少女人會羨慕喬家的女兒有幸能得到濟寧侯爺的恩寵,而爲自己沒有這種機會黯然神傷。
張懷忠悄悄說完,宋江不置可否的點頭笑了笑,邁開大步走進堂中。議事堂裡早就是鬧哄哄的大開宴席,幾十個部落頭人,軍中將領已經喝得面紅耳赤。在每個首領身邊,都有一兩個女子陪侍着,不少女子眼中還含着淚花,臉上卻強堆着笑容。大堂正中央,數十個喬家少女在翩翩起舞,她們身上衣裳輕薄,內裡風光半隱半現,不時做出些極其誘人的動作。頭人們一邊喝着美酒大呼小叫,不時在身旁女子身上拿捏幾把,惹來陣陣驚呼之聲。
“啪、啪、啪!”
宋江站在大門口重重拍了幾記手掌,被驚醒的衆人擡頭一看,“噼啪哐當”酒杯菜盤打翻在地的聲音不絕於耳。方纔放浪形骸的衆多頭人們紛紛爬起身來,現在個個站得筆直,端端正正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等待着大帥的訓話。
“呵呵,”宋江見狀莞爾一笑,手掌虛虛一壓:“諸位首領不必多禮,本帥今日有些勞頓,要早些前去休息,不能陪各位痛飲了。大家只管盡興,可不能怨恨宋某人失陪之罪。”
西路軍統制包約族長連忙回道:“大帥連日奔波,鞍馬勞頓,我等不敢挽留。”其他的頭人們更是頻頻點頭,唯恐自己答應的慢了惹來大帥心中不愉。
宋江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大家盡興之時,要安排好晚上的防務,可不要被些毛賊影響了各位的興趣。”
宋侯爺說此話時,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難得露出了促狹的笑容。衆多頭人都是風流場上的大好男兒,怎麼會不明白大帥暗指的含義。一時間大廳裡胸脯拍得山響,狂吼**充斥着耳邊。
宋江擺一擺手,謝絕了諸多頭人們想要送出門的好意,轉身便出了大堂,在親衛們的護持下,向自己居處行去。他住的地方離議事堂並不算遠,就在百步之外山腰上原來的族長喬遮幕家中。一路行走下來,可以聽見路旁房屋中隨處傳來的呼喝、呼號、慘叫哭泣聲。宋大帥的腳步依然穩健,前面的親衛不斷的驅散在路旁撒野的河州士兵們,清理着道路上可能存在的隱患。對於這些眼皮底下發生的慘事,宋江不想去管也無心去理睬。
喬家族近兩萬人口,今日的攻城血戰下來損傷大半,能活下來的最多不過兩千,現在全部被河州軍看管在寨子的一角。至於其他的老弱婦孺們,宋江既然給了衆軍不約束軍紀一夜的承諾,那便無法再理會他們的死活了。就算今夜過去能夠熬下來的人,明天照樣要淪爲奴隸,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
所謂的善惡是什麼?宋江記得一句話很有道理:善我者爲善,惡我者爲惡。
宋江走得很慢,前後親衛們小心的四面護衛着,這個剛剛被征服的城堡,還隱藏着不少危險的可能。從大道轉進一道石板鋪就的彎道,就來到了宋大帥臨時駐蹕之所。曾經的喬家族長的宅院,這裡已經被安撫使大人的親衛接收了。一晚上的時間,整個院子裡裡外外全部清查得乾乾淨淨。看家自家首領回來,門前守衛的士兵急忙拉開門,宋江並不急着進去,而是像往常沒事的時候一樣,和親衛們寒暄幾句,談笑幾聲,這才施然走進了這所陌生的房子。
雖然是喬家族長家的房子,在吐蕃人眼裡算得上是座豪宅,可在眼界奇高的濟寧侯爺眼中,這座宅子可是土氣到了極點。要知道咱們這位侯爺,在汴京的宅子是官家欽賜的別院,裡面說不出的就是一個雅字;在蘇州的宅子,是東南王的豪苑,那兒是以奢華聞名東南的;就算新近修成的濟州宋家大院,那也是佔地近千畝,京西淮南數一數二的大院子,那份豪氣是吐蕃族中一個土財主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對這個宅院,宋江也無心去細看,看來看去都只是那麼回事,再說這三更半夜的,就算想看看異族風情,也看不清楚牆上畫的是什麼個玩意。親衛在身前引路,宋江腳步已經稍稍有些踉蹌了。今夜開始和衆位河州頭人們喝了不少,後來在外面吹久了風,酒勁終於開始涌上了頭。
親衛推開一個院門,院子中也有幾人在中間守護着。看見首領回來,等候在院中的親衛隊長疾步上前過來見禮:“大帥,咱們在接收這個院子的時候,張懷忠還轉交了一個女人,說是獻給大帥的禮物,現在就在屋中。”
宋江看了看亮着燈的房間,幾分醉意清醒了大半。對着自己親信宋江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此事。他對今天自己親衛們的紀律很滿意,在河州番人在四處肆虐的時候,義勇軍的親衛們照舊能夠嚴守軍紀。他原本有些被挑起的情慾,在看見自己親衛們的瞬間,就已經平復了下去。
在要求別人的同時,必須要先更嚴格的要求自己,宋江很明白這一點。雖然這個時代將軍和士兵大不一樣,親衛們也不可能因爲自己的主將享受到了什麼自己無法得到的就心懷不滿,但是宋江自己始終過不去這一關。
“把那個女子帶到廳中,我要問話。”年輕的大帥酒醉心明,作爲數萬人的首領,坐鎮一方麾下掌控數十萬軍馬的統帥,他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自己在將士心中的形象。
“遵命!”親衛隊長躬身應道。
只不過邊帥大人洗把臉的功夫,院中正廳就點起通亮的燈燭,擺起問話的桌椅。一個身着番人服飾的婷婷少女,被帶到大廳正中跪下。
宋江慢慢踱進屋中,在案几之後坐下,略微的打量了一下那個女子。
“擡起頭來,你叫什麼名字?”宋大帥對張懷忠口中的河湟番部第一美女很是好奇,也許只要是年輕氣壯的男子,在聽說這第一美女的名聲,都會產生出這種好奇心。
那女子聞言緩緩擡頭,果然是一張潔白無暇的俏臉,臉頰上還有着淚痕,看樣子哭了整夜。
面對着美女,宋大帥的聲音和緩了些,畢竟這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姑娘,也不是窮兇極惡的罪人:“你叫什麼名字?”
“喬嘉惠,”跪在地上的女子吐出清晰的漢話,忽然伏下身去不斷的叩首泣道:“大帥,請饒恕我喬家一族的罪過,嘉惠願意終身侍奉大帥身旁,心甘情願爲奴爲婢。”
宋江看着泣不成聲的喬嘉惠有些驚訝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當一五一十講來,不可有半點虛言。”他的確是奇怪得很,自己來到這裡督戰極其隱蔽,這個女子怎麼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張懷忠不可能告訴她,自己的親衛更不可能對她說。難道是湟州吐蕃人都已經猜到是我在背後指使此事,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喬嘉惠悲聲答道:“小女子自小便崇敬大宋,從五歲起開始學習漢話,詩詞歌賦也有些涉獵,一直久仰侯爺的詞名,只恨不能一見。前幾月聽說侯爺要來坐鎮西北,嘉惠便去熙州城外,有緣見到您一面,故此方纔認出。”
“當真是如此麼?”宋江並不相信這個理由,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幾個月前遠遠的看過一次,一眼就能認出來自己的身份,這是決計不可能的。
“的確如此。”喬嘉惠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
宋江有心深究此事,卻下不去手對這個絕色女子動什麼酷刑,有些爲難起來。
“你不必虛言,是不是湟州其他番部傳來消息,說本帥隨軍而至?要是你能老實交代,你們喬家族一脈,我未必不能手下留情。但是,你要還是用這種謊言欺我,明日就是你滅族之時。”宋江狠下心腸,厲聲喝道。
喬嘉惠被這般狠話嚇得一抖,半天也出不了一聲言語。看見她這個樣子,聰明的宋大人更是明白此中有假。
“嘉惠的確是早就仰慕大人,要是這句話有半點虛言,就叫我不得好死,百世不得超生!”喬嘉惠過了半晌終於擡起頭,眼神悽楚望着宋江一字一字說道,語氣中滿是決絕之意。“嘉惠也不敢欺騙侯爺,我雖是見過侯爺一面,但只也是遠遠一瞥,並看不真切侯爺的面貌。今日之所以知道,是因爲我的祖父大人在城頭認出侯爺的帥旗,故此派人轉告家人,不得與朝廷爲敵。嘉惠雖然愚鈍,但河州軍中將領像這般儒雅的,除了濟寧侯爺還能有誰?”
宋江沉吟一下,喬嘉惠說的有些像是實情,要只是喬遮幕認出自己的帥旗,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算算時日,吳家亮那面網頁應該收起,湟州番衆已經插翅難逃。
“喬嘉惠,本帥隨時掌管秦鳳,但是河州番軍並非我的直屬。況且你們吐蕃人敗者爲奴本是慣例,我也不好去幹涉此事。”宋江先前給她許了個願,現在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是這種大事是斷不容更改的,別說喬嘉惠只是河湟吐蕃的第一美人,就是天下第一美女,也不能改變他的絲毫心意。
喬嘉惠失落神色溢於言表,“謝謝侯爺,嘉惠也知道軍國大事不能因女子而枉費,能得您有過一絲心思,便感激不盡了。現在奴家已經無處可去,甘願侍奉侯爺左右,還望收留。”
喬嘉惠打的主意倒是簡單,她對自己的容貌極爲自負。只要宋江能夠收留下她,就算現在不能做些什麼,只要時日一長,能得到宋江的寵信,自然可以改變族人們的命運,說不定復興喬家也猶未可知。再說她先前說的話的確不假,喬嘉惠自幼崇尚漢家風采,對聲名遠播的宋江心有所思,這也是她爲何這麼大了還不曾嫁人的原因,所以這句話說起來倒是一些兒也不勉強。
宋江如何不會知道她的心思,他對自己的魅力還沒有自詡到這種程度。這等美貌女子向來就是眼高於頂的,能夠這樣曲意奉承必有所圖。
“不必了,我看你也算可憐,軍中不方便收留女子,過得幾日就放你離去。”宋江說完這句話,揮手命人將這河湟第一美女帶下去。其實說這話是他是有幾分不捨的,但誰都不會願意自己身邊埋着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地雷,畢竟喬家族的滅亡是出於自己一手策劃,他始終無法去相信這位懷着國仇家恨的娉婷女子。對於自己宏偉的大計藍圖來說,喬嘉惠再美貌幾分也無濟於事。
邈川城的今日夜晚,對於河州將士們來說是個難得狂歡之夜,對於喬家族人來說,卻是一個無比悽慘的日子,或許已經不應該叫喬家族了,因爲從明天開始,這個世界上在沒有湟州吐蕃喬家族這個稱呼。
與這邊火焰沖天,喧囂一片相反,在往北走近千里之外,湟州吐蕃最北面的南宗堡,只有一片漆黑,聽不到任何聲響唯有寂靜無聲。
南宗堡內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沒有燈火,在靠近最高處密減部族長的宅院裡,有一個房間內燈火通明,不時能穿出含糊的說話聲,有人正在其中商議着事情。
吳家亮很着急,因爲他剛剛接到大首領派人緊急傳過來的一份命令。宋江派人這麼急着送來的命令中很簡單:所有攻下俘獲的吐蕃人頭目全部秘密處決,將所有部落番民打亂安置,丁壯抽調出來設置番兵,婦孺老弱於各堡寨看管,但不得有擾民之事發生。
現在燈火通明的房間內,便是吳家亮在傳達着首領的命令。不光是要傳達,他還要和衆位將領一起商量,該如何把這道簡單的命令實行下去,如何才能不引起兩萬多吐蕃俘虜的騷亂和反抗。
路仲達對他的擔憂毫不以爲意,在他看來那些吐蕃人要是敢不聽話,全部殺光就好,還需要顧忌這些做什麼。他滿不在乎說道:“加亮副帥,大首領既然有軍令到達,咱們也不必商議什麼了。明日我就先把密減部的頭人和他的子嗣家人全部拉出去殺了,還有這城中的大小官員,統統一個不留。這又什麼好猶豫的?”
在這個房中,他們二人都是軍中元老,和大首領關係匪淺。路仲達開口,其他人就算是覺得不妥,卻也不好直言反駁。唯有吳家亮能夠能夠出演勸解幾句:“路大哥,你說的要做起來是簡單省事,可是大首領還有一句話,要將吐蕃男丁全部徵召成軍,要是這邊處理得不好,就算勉強把他們編成一軍,只怕上了戰場也不會用心作戰。要是臨敵之時倒戈一擊,那怎生是好?”
吳家亮的話說得很輕,但是道理卻是實實在在的。路仲達無意反駁,只能是小聲嘟囔幾句:“大首領也真是的,這些個番人要他做甚,人數又不多,打起仗來也不行,真不知道大帥是怎麼想的。”
吳家亮知道路仲達是個直爽的性子,肚子裡向來憋不住話,其實他的這種疑問,義勇軍中其他的將領們也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與其用番人組建一支軍隊,倒真不如多招些大宋百姓重建新軍。這樣做最起碼不用時刻防備着,生怕自己身旁的友軍會叛國投敵。
吳家亮見衆人都只是低着頭不言不語,只得咳嗽一聲說道:“衆位,大首領既然下達了這個軍令,大家便不要去想其他,今天夜裡我和你們商量的是該如何把這件事情辦好。”
義勇軍中紀律,第一個便是服從。在座的衆將得副帥提醒,也只有把旁的心思拋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商議着,在何處率先施行大帥的軍令,部族首領們怎樣處決,新軍如何整編,俘虜中的老弱婦孺又該安置在何處,如何能夠在保證安全的同時,牢牢的把他們掌控在自己手中。
不少人心中也在揣測,大首領下達這樣的命令,到底是爲了什麼。這麼急着整編番兵,肯定是缺少人手。可是現在義勇軍近兩萬抵達南宗堡,控制着湟州北部乳酪河一線的兩座堡寨。徐爽領秦鳳弓手三萬大軍,進駐通川堡一線,嚴防西夏聽說湟州吐蕃危急派兵南下偷襲,同時又可防止湟州吐蕃向無路可去之下,向北越過胤六嶺山口,逃亡西夏境內避難。
南線二十萬大軍猛攻,北面五萬人馬截斷後路,這麼多人還不夠用,大帥心中的計劃到底有多麼龐大?每個人心中都百般猜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