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孤臣也有後手
“給陛下上書,就說本官感激涕零,一定看好並經營好甘涼路,讓它成爲大宋的西北門戶。再建議一下,問問陛下想不想讓甘涼路二年之後可以向朝廷納稅,要是想,就請把其它州路頑劣之輩和流民都往本官這裡送。那些人在別的地方是廢物和累贅,到了甘涼路之後就是寶貝,不僅能替朝廷省下大量錢糧,還可以當兵打仗,爲國創造財富。”
對於高翠峰的提醒洪濤心領了,卻沒什麼感想。朝堂裡的政治鬥爭太複雜,自己再重生八次也玩不過那些專業政客,索性就不和他們玩政治了。
古人不是雲了嘛,要以己之長克敵之短,自己哪兒長呢?和這些古人比,玩實業、玩經濟、玩科技、玩軍事都是長處。
所以呢,現在就來個以自己爲主,他們玩他們的自己玩自己的,看誰玩的花哨、玩的漂亮,玩的成績好。
只要自己能替大舅哥守住甘涼路,時刻記得把控制權交到皇帝手中,就啥事兒都不會有。
這塊地方之所以給了自己,還沒什麼人強烈反對,就是因爲這裡無險可守且人煙稀少。換成其他禁軍駐守,光運糧草一件事兒就得愁死他們。
這些人不是拿自己沒轍才把甘涼路讓出來的,而是準備要看自己的笑話。只要西夏和大宋的和談一結束,西夏就能騰出手來琢磨涼州了。
這個戰略要衝他們絕不會放棄,沒了這裡西夏就等於少了多半個國家,擱誰當西夏皇帝也忍不了。
一旦甘涼路經常和西夏軍隊出現摩擦,還佔不到大便宜,再過於依賴大宋國庫輸血,那自己的日子就會難過起來。
皇帝的信任並不是無限的,他得視利弊而決定。當付出大於收穫時,舍掉一個妹夫算個屁,就算把親兒子舍了能換取朝堂的平衡,他也會毫不眨眼的點頭同意。
對於這種情況洪濤早就有所準備,你不是讓我在苦寒之地守國門嘛,還不想花太多錢,那好處不能都讓你們佔了,好歹得給我點政策吧。
咱不要錢、不要糧、不費朝廷一兵一卒,還給國家解決流民大問題,好意思說不給嗎?只要給了,自己就有把握讓古人看看什麼叫全民皆兵、以戰養戰。
待新甘州城建好、溪羅撒開始西征之後,還要讓朝廷裡那些職業政客瞧瞧什麼叫路上絲綢之路。倒時候光甘涼一路的賦稅,就能頂整個西北數路還多。
眼饞不?饞也得忍着,想伸手過來拿現成的?想都別想。連皇帝帶朝臣,他們恐怕沒見過啥叫拓荒者,啥叫宋朝的牛仔。想從他們手中把土地搶走,除非派禁軍來把甘涼路打爛,否則誰家來誰家會碰的頭破血流。
這還僅僅是湟州和甘涼路的拓荒者,要是再算上由這條商路輻射的內陸商人和家族勢力,只要皇帝不想魚死網破,誰拿這裡也沒轍。就算把自己撤掉,換王安石過來當經略安撫使,他也照樣沒脾氣。
這叫啥?這就叫既成事實,從下而上的改革。恐怕古人還沒見過這種手段,他們熟知的僅僅是農民起義揭竿而起。
那些做法太低級了,太沒技術含量了。咱不打不鬧不流血,悄悄的就把事兒給辦了!還對國家只有好處沒壞處,外人想趁機攪合都沒機會。
一旦這種狀態出現,什麼西夏、遼國、回鶻都不值一提。只要皇帝敢下令新軍攻佔的每個敵國城市都拿出一半土地分給退伍兵、拓荒者、流民,自己就等於多了幾十萬豁了命的大軍。
由新軍前面開路,他們跟在後面鞏固,走一路殺一路搶一路建設一路。人要是折騰起人來,會比蝗災還可怕。所過之處如烈火燎原,根本別想有反覆,更會把戰爭成本降到最低,說不定越打仗還越增加國庫收入呢。
這封奏章送出去之後,洪濤就拍拍屁股回湟州了。馬上到年底,忙活了一年,就算自己不想蓮兒和紫菊,那也得在湟州露露面,給跟着自己一起幹的人鼓鼓勁兒。
讓大家知道帥司大人並沒忘了大家夥兒,一直都在前面搶東西呢,搶到好的就回來和大家一起分。所以大家明年還得這麼幹,儘量別讓帥司大人分心,這樣到了明年年底纔有更多的好東西分配嘛。
既然甘涼、涼州都成路了,蘭州一線往北推進了五十多裡,濟桑城也控制在王厚手中,那湟州就算大後方了,甚至連馬尾城都得算後方。
回大後方用那麼緊張嗎?洪濤覺得有二百特種兵和黃蜂、蔣二郎跟着就足夠了,所有新軍都留在涼州和甘州由王大統領,苗魁、訛力命、青年團輔佐,至少在春天來臨之前不會出啥大問題。
“看看,這才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關呢,原來那個根本就是個崗哨。二郎,本官給你二百特種兵,多久能把此關拿下?”
離烏鞘嶺還有幾百米,洪濤叫停了車隊,指着遠處那座圓形的建築物,斜楞着眼向蔣二郎發出了挑戰。
原本的烏鞘嶺關隘早就被拆光了,那條只能容兩輛箱車通過的峭壁小路也被加寬了一倍還多。路東側依舊是整日咆哮的古浪河,西邊的懸崖只剩了兩丈多高,且懸崖後面的陡坡也沒了,變成了比懸崖還懸崖的懸崖。
而在這座懸崖上面,用碎石和石灰壘起來一座三層高的建築物。它就像三個圓柱體摞在了一起,一個比一個細。說它是個塔吧有點粗有點矮,說它是個堡壘吧又有點高了。
最形象的比喻古人想象不出來,但洪濤心裡明白,這玩意和塔還有堡壘沒半點關係,它就是一個大炮樓,巨大的炮樓,三層的。
炮樓裡最多能容納二百人吃喝住二個月,因爲炮樓下面的懸崖也被挖空了,從外面看是三層,其實內部是五層,下面兩層裝的都是武器和罐頭。飲水就更方便了,懸崖下面就是古浪河。
原本的道路從這裡被生生炸斷,上面建造了一座鋼木結構橋樑。但這座橋樑中間有個三丈多寬的缺口,除非長了翅膀,否則人、馬、車輛誰也別想通過。
想通過也可以,需要炮樓上的守軍同意,然後他們會從炮樓裡搖動絞車牽動鐵鏈,把缺口下面的兩塊木板拉上來,橋就通了。只要發現危險絞車一鬆,木板就會向兩側落下,橋又斷了。
攻打這座橋太費勁了,光從一邊拉木板沒用,另一半在橋那邊呢,要是從兩邊拉……既然人都能過去橋那邊了還攻打個毛啊,拉起來不也就是想過去嘛。
就算能頂着守軍的箭雨把木板拉起來,這座橋也不一定能通行。因爲守軍還有最後一招,叫破釜沉舟。
只要橋樑有守不住的趨勢,負責看守這裡的青年團軍官就會下令燒橋。橋板都是木質的,澆上混合油之後幾乎無法撲滅。橋板燒光了,僅剩下鋼鐵骨架肯定無法通行。
當然了,也可以到附近砍樹,讓隨軍木匠現場加工木板再把橋鋪上。再燒就再鋪,直到把守軍的混合油都耗光爲止。只要不怕多死人,從理論上講沒有任何一個天塹是攻不下來的。
洪濤之所以費了好幾個月的力氣把烏鞘嶺改造得更加易守難攻,防備的並不是西夏軍隊會繞過涼州城直撲馬尾城或者濟桑城,主要防禦的正是大宋軍隊。
假如有一天皇帝和大臣們真的瞧自己不順眼,不光要撤了自己還要自己小命的話,烏鞘嶺就是抵禦大宋軍隊的絕佳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