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墜下,李平陽的短劍掉落在一邊,平躺在一塊岩石上。他的手腳開始冰涼,感覺到刺骨的寒冷,身子動彈不得。
他任然有意識,看着納魯葛爾衝過來,拖着自己的身體向山洞裡拉,轉移到安全地方。
納魯葛爾慌張的用衣服按住他胸口,鮮血不停向外冒,顯然已經有些手足無措了。
他不停呼喊李平陽的名字,想讓他清醒,可李平陽的卻什麼也聽不見,只看到他的嘴在動,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鮮血從傷口流出來,一部分流淌到他身邊的短劍上。當接觸到李平陽身上的血,短劍開始冒出黑氣,開始吞噬那些血。
地上的血液很快就被吸乾淨,短劍突然浮空立起來,一圈圈黑氣繞着短劍轉動。李平陽聽到無數的冤魂在嚎叫,嘶鳴。
那種尖銳,陰冷,恐怖且刺耳的聲音,不斷圍繞在耳邊,讓他心裡即焦躁又難受。
就像是千萬只孤魂野鬼,在發泄着自己的怨念,叫聲淒厲中透露着一股悲涼。
不止李平陽,連納魯葛爾也能聽見,那聲音像是從短劍裡傳出的,而且沒辦法讓它停止。
聽到這個聲音,連大蟲子也不敢再靠近。叫聲一直持續着,納魯葛爾的眼角和耳朵,都開始向外流血,跪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抱着頭,納魯葛爾快要被這個聲音逼瘋了,甚至想要將耳朵廢掉,只求它別再叫了。
李平陽的丹田內,那把殘刀開始不安分的躁動起來,短劍所收集到的所有怨念,全部傳遞給殘刀,幫助它覺醒。
困住殘刀的剩餘幾根鐵鏈,開始一根根斷裂,刀身上的封印最終被解除,圍繞在刀身上的一層黑氣,變爲霸氣的黑焰。
更強大的怨念噴發出來,李平陽的傷口被黑氣籠罩,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被怨念侵蝕,將他拉入無盡深淵。
怨氣化爲無數條黑影,開始在頭頂上方盤旋,縱橫交錯的來回穿梭。叫聲更加痛苦,更加刺耳,納魯葛爾無法忍受,最終暈了過去。
李平陽突然睜開眼,清澈的瞳孔,開始被黑暗一點點佔據,直到僅有的最後一絲光明,也變得黯淡。身上被黑氣圍繞,兩個眼睛徹底變黑。
他將身體獻給了萬鬼,得以重生,悄然入了魔道。隨後身子被黑氣拖着,緩緩站起來,腳下踩着黑氣站在空中。
擡起頭,滿身是傷的李平陽,披頭散髮,頭髮被怨氣吹的飄起,嘴角掛着鮮血,目光冰冷到極致。
伸出手,李平陽抓住充滿怨氣的怨念之劍,眼神充滿殺氣,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叫聲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地面也停止震動,一切恢復平靜。不過頭頂之上,那數以萬計的,一條條由怨氣所化的黑影,依舊在來回穿行。
身上被黑氣圍繞,李平陽看了一眼百足蟲,正是他害自己被萬鬼反噬,墜入了魔道。
手握冒着黑焰的短劍,李平陽一個突刺衝向大蟲子。隨着叫聲停止,大蟲子也再次暴怒,張開大嘴衝向李平陽。
在被大蟲子吞下的瞬間,李平陽直接刺穿它的身體,穿透而出。隨後反手,將帶着怨氣的一劍揮出,做個了斷。
只見大蟲子的鎧甲一片片滑落,身體中間出現一道劍痕,隨後一道鮮血噴出,一分爲二。
踩着黑氣,李平陽緩緩落到地面,嘴中噴出一口血,捂住胸口咳嗽幾聲。這怨氣太過強大,使用的同時也會被反噬。
拉開衣服一看,剛纔被刺穿的傷口,此時已經不見。得到強大力量的同時,他身上的傷也都痊癒了。
但強大的怨氣,他似乎並沒有辦法控制,也沒有辦法壓制它。如果任由怨氣發展,遲早有一天他會走火入魔,成爲犧牲品。
來到納魯葛爾身邊,李平陽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只是暈過去了。剛想帶他離開這裡,突然兩眼一黑,倒在他身邊。
……
……
再次醒來時,李平陽已經離開了崖底。
睜開眼睛,外面的天已經大亮,眼光刺眼奪目,李平陽用手擋了一下光,慢慢去適應。
他發現自己靠在一棵大樹上,眼前是一個正在燃燒的火堆。一隻兔肉被一根木棍串着,架在火上烤,香味撲鼻。
頭上蓋着一塊布,在他醒來時,滑過掉在他手中。那塊布已經被他的額頭暖熱,好在他的體溫總算是降下來了。
原來在他昏迷後,納魯葛爾醒來,看到了已經被斬殺的大蟲子屍體。李平陽就倒在他身邊,手裡抓着冒着黑焰的短劍。
他試圖將劍從他手中拿走,但被李平陽死死地抓住。而且碰到他手的時候,納魯葛爾發現他身體特別燙,似乎是在發燒。
用手探了一下,他發現李平陽的額頭也特別燙。嘴裡一直很小聲的,在重複的說着一些夢話,怎麼叫也叫不醒。
在大蟲子死後,他發現在水潭之下,有一個通向外界的通道,而且聽到了風聲,於是帶着李平陽從那離開。
期間李平陽一直高燒不斷,納魯葛爾在身邊細心照料。採了野果回來,拿至他的脣邊擠出汁喂他喝,給他補充水分。
又在附近的水池裡,將一塊布料浸溼,敷在李平陽的額頭上,爲他降溫,勞累了一宿。
夜晚的後山無比寒冷,不時傳來幾聲奇怪的鳥叫,樹葉被風吹得作響,草木皆兵,總讓人心裡不踏實。
納魯葛爾找來一大堆柴火,選了一處沒風的地方,生起一堆火,不時給裡面添點樹枝。
火光照亮,一些動物也就不敢靠近。但擔心有妖獸出沒,納魯葛爾一晚上都沒閤眼,靠在樹上,一直是清醒的狀態。
現如今,看到李平陽已經醒了,納魯葛爾纔打了一個哈欠,晃了晃腦袋甩走疲憊,激動的湊上前,問他怎麼樣了?
經過這一次的患難與共,他對李平陽徹底改變了看法,從心裡佩服他,承認他是個漢子。
一起經歷了生死,這會是一段難忘的經歷。等以後有機會,他還會再來大宋,看望李平陽這個朋友,兄弟。
“好多了,謝謝。咳咳咳……”
李平陽坐起身子,感覺身體特別虛弱,一股涼風吹過,他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隨後,納魯葛爾將兔肉遞給他,說他自己吃過了,那是給他留着的。李平陽確實有點餓了,就毫不客氣的吃起來。
“李狗蛋!!!”
吃到一半,他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回頭,發現是李虎。李虎帶着衆人,隨着火堆冒起的白煙,找到了這個地方。
跟納魯葛爾一起來的,那個吐蕃的光頭,看到他沒事,也招呼了他一聲。表面上是在關心,其實他巴不得自己出事。
又休息了一會,衆人一起離開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