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十餘日,船隊終於駛上了最後一段行程,此處離燕京已不過一日水路了。這一路上,像解放洛陽一般,我等又解放了長河(今德州)、幽燕(今滄州)、直沽(今天津)等大小數十座沿河城鎮。這些城鎮的居民也如洛陽一般,只要我稍加宣傳,再給之以糧食和軍器,他們便個個鬥志昂揚地揭竿而起。所幸糧食和軍器,一直源源不斷地自襄陽運來,這才能夠滿足這些龐大的難民義軍的需要。否則,若是即沒有糧食又沒有武器,那即便有十分響亮且很得人心的政治號召,卻也是枉然。
然而,自洛陽一役後,蒙軍便再也沒有在運河旁出現、集結過了。這也是情理之事,哪有見識過我等船隊遠程武器的歷害後,還會傻到以騎軍與之硬捍之理。不過我卻也早想過此點,之前我也根本就沒想過要以蛇吞象,以不足四萬人且素質還略遜於敵軍的騎軍,一口便把六萬蒙騎給全吃了。正如蒙古騎軍的策略一樣,此回我對付這支逃跑的騎軍所採用的戰略是:埋伏、偷襲、騷擾。
我將忠順軍分爲三隊,不稍說,自是將唐、蔡、鄧三軍分開,然後再爲每軍配上千餘名驍騎軍。這麼做的目的是讓他們在被蒙軍追趕時,能夠從容不迫地撤軍。我自己也着實沒想到,在現代廣泛應用的手雷,在這宋朝卻是被髮明來用於掩護騎軍撤退。不過想想卻也沒什麼不好,想像下那些騎軍在撤退之時,後方有比他們更能耐久的蒙古戰馬,若是沒有什麼好手段,被追趕上也只是時間的長短。可如今,宋軍卻只需一路跑着,一路隨手點燃幾個霹靂火球丟在地上,便能讓蒙軍始終不敢靠前。我想,碰到這種情況的蒙軍,他們的臉色一定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最後,我再爲這些騎軍配屬了少量的海鰍船和車船,當然,還有他們乘坐的運兵船。我將他們以蛙跳的方式,每隊間距百餘里分佈在蒙軍前方的運河的三段。騎軍則下船,直奔蒙軍的側翼進行騷擾、偷襲。讓那些蒙軍不得休息,不得收羅糧草,吃、睡都不得安寧。萬一蒙軍組織反擊,便以驍騎軍爲掩護撤回運河。然後再憑着運兵船的速度,迅速跨過已方的兩軍,在下一個百里段設下埋伏。如此我等的騎軍雖只有三萬餘人,可是對蒙軍來說,每天都有一支已休息了一兩天的萬餘騎軍,在前方等着他們。可以想像,這樣過了數十天後,就算窩闊臺到達了燕京,卻也是一支毫無戰力可言的疲軍了。
而我,則率領着龍衛水師主力,和數十艘海鰍船,直奔蒙軍的終點——燕京(今北京)而去。我如此確定蒙軍的終點便是燕京,是因爲蒙軍自金人手中奪得燕京以來,燕京便儼然成爲蒙軍劫掠中原的基地。此處貯藏着大量蒙軍從亡金與大宋手中劫掠而來的財富和糧草,這也正是蒙軍在人馬奇缺的情況下,還會在此處佈下五千蒙軍的原因。五千蒙軍,對於總數只有數十萬的蒙古來說,這已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更何況,若是窩闊臺想回蒙古休身養息,除了距燕京僅百餘里之遙的嘉峪關外,他們便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回去了。自嘉峪關而起,便是自東向西連綿萬里的長城,長城處的崇山峻領,根本就不是那些以騎兵爲主的蒙軍可以逾越過去的。就是以當年的成吉思汗之勇,雖以裙帶關係籠絡了長期生活在長城一帶的少數民族汪古惕部,但還是在金人駐守的長城面前,望着堆堆白骨而兩年不得前進一步。最後還是因爲燕京的遼國舊親王耶律留哥發起暴亂,集結契丹人前來降蒙,成吉思汗才抓住了這個時機攻破長城。
那麼到了今天,這個燕京便無疑是此次北伐的重中之重了。可以想像,取了燕京,不但可以得到貯藏在其中的大量的糧食和財富,更重要的是,還有機會重建長城,在此構築一條比長江防線穩固得多的防線。自從蒙軍攻破長城以後,騎軍便長驅直入,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同時也想不到要去破壞長城。他們一向以爲蒙軍只要攻破了長城,大量的蒙軍涌入關內攻城劫掠,那麼長城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了。但是,不久之後他們將會知道他們錯了。當他們再次望着高高的長城跺足捶胸之時,他們就會知道他們是錯得多麼歷害了。
蒙古總兵力只有數十萬,大部份兵力正在西征,而在南線的只有眼前的近十萬部隊。他們分別是窩闊臺的六萬主力,和主攻兩淮戰區的紐璘的三萬大軍。窩闊臺的六萬主力已接連慘敗,士氣大減,而且還被忠順軍一路騷擾、偷襲,便是還有三、四萬能到達燕京也是不足爲慮了。而紐璘進攻兩淮的蒙軍,卻被運河擋在了東面,即便是日夜行軍數十日,趕在我等攻下燕京之前來增援,也同樣是不值一提的疲軍。遠征西方諸國的蒙古大軍,卻是要在得知窩闊臺駕崩的消息後纔會回軍,從這點看,沒能殺了窩闊臺卻也是件好事。當這支遠征大軍回來之時,我想長城都修得差不多了。我得意地笑了起來,現在,我再也想不到還有什麼能阻止我奪回燕京、重築長城了。至時,這裡又是一片轟轟烈烈的抗蒙之聲,那麼從數千萬被解放的百姓裡(北宋總人口七千到八千萬),抽出把守長城的軍隊,想必也不是什麼問題了。蒙古人,我在心裡喊着,你們就好好的在長城外呆着吧!至於你們是不是要征戰俄羅斯,血洗欽察,鄭言卻管不了這許多。
“大人!”就在我做着美夢的時侯,突然船速一緩,接着一名哨兵便驚慌地跑了進來:“稟大人,前方水路被封,而且還發現大量的蒙古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