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蒙亮間,就有幾名哨探過來,報有緊急軍情。
這讓不少守夜的士兵和早起的將官們看在眼中,紛紛圍觀了過來。而此時,軍賬內皆有其它人等也在,蕭幹只是坐在那裡,聲色不動,甚至有一點懶洋洋的揮手讓那幾個遠攔子到他面前回稟軍情。
反正也閃避不開,不若公開的直指,也好道自己的公心。
幾名哨探撲的在蕭乾麪前跪下,匆匆一禮,就開始彙報。
聽的回報,當下賬內外無數變色。再也不能等閒視之,紛紛出言相勸。
“宋軍怎麼突然轉了性子,這麼快就組織人馬,突然襲擊?這必定是詭計吧……”
“大王,怎麼辦?是戰是守?我看宋軍是小,易州也不要管了,俺們速速回鎮燕京根本,否則,林牙那邊,只怕是!”
原先他等就隱約聽說過後有宋人軍隊,但有諸多人等不信。特別是他們慢行了許久,也不見宋人軍隊跟上來。更是輕信!
卻不成想,原來朱子龍分身所帶之軍,卻是步步爲營。還一邊休整,一邊轉個彎,把路過的一些遼國軍堡,小型城池都給打下來了。
特別是涿州附地,也收入了手中。這些個地方,因爲郭藥師的收攏兵力,遼人軍隊的失管。只有一些地方大戶組織的兵源,那裡會是近以萬數的梁山混合人馬的敵手。
大軍到來,90%只管是撤退跑路了,連打都不用打就佔領了。這也是朱子龍分身所帶之軍,越發行程緩慢的原因之一。另外就是要分一些兵把守所佔之地!
郭蓉對此很有意見,但讓朱子龍的分身以佔據這些,可做爲接應郭藥師所部回南之用。讓其無話可說!
當然,能接應郭藥師自然是對的。但更重要的是,佔據這些地方,對大宋的重要性更上一層樓。
宋軍野戰不成,可是守城卻是厲害。
就以張順民軍反叛攻城爲例,四川農民軍起義如火如荼的進行中,幾個月時間就聚集了幾十萬的軍隊。叛軍於是鎖定下一個攻打的城市——梓州!成都如此巨大的省會城市都被叛軍攻陷,農民軍首領“李順”相信攻陷梓州不是很困難,也作出了正確的部署,他派出二十萬大軍攻打這個小小的城市,相信頃刻可下!
梓州守備名叫“張雍”,是智勇雙全的猛將,在王小波和李順發動叛亂的初期,張雍已經感覺到事情嚴重性,於是立即加強城池防衛,日夜訓練軍隊、準備打持久戰的糧食、製造軍需物資等等。
守備梓州的軍隊只有一萬,那是1:20的戰爭,可是張雍做了周密的安排,毫無懼色。由於城高、護城河深、戰備充分二十萬大軍竟然無法攻破城池!
對內如此,對外也是如此。
宋軍的真正特點是善於防禦,不善進攻。只要是防禦戰,無論是野戰還是守城,他都打得不錯。
不過,遼人比起金人來更知道宋軍的另一面。
宋軍的特點是騎兵較弱,但弓弩極強。不過平心而論,宋軍即使在平原上野戰,也並非是沒有優勢。因爲平原也有平原的好處,能給宋軍步兵有足夠的預警時間,擺開陣勢用弓弩對付騎兵。
但這種戰術也讓宋軍將步兵的弱點表現的更突出了,重視弓弩使得宋軍對後勤的依賴比其它步兵更厲害。一旦補給線被拉長,宋軍對箭支的高消耗,使得即使沒什麼干擾,後勤的壓力都不堪重負,經常不能正常維持。而如果被對方派騎兵切斷補給線,那他的步兵在箭支耗光的情況下,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歷史上,宋軍的勝仗和敗仗大多符合此律。
太原解圍戰更是明顯,宋軍在弓弩箭支被消耗完後,最終先勝後敗。同樣的命運,漢朝的李陵也是同樣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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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諸位手下都是臉有訝色,甚至於有些恐懼的模樣。
蕭幹緩緩輕鬆的笑道:“什麼宋軍占城,什麼女真!只待我等回城坐鎮燕京。燕京如此雄城,女真一年也打不下!至於宋軍,更是不怕,宋軍向來又笨重不堪,哪怕抽數萬人先期北上,也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動起來的,所以,莫慌張了,這個道理還想不明白?”
主將重要時刻,危急關頭,猶有靜氣。是可以讓士氣穩定,軍心穩定的。衆人原本一臉的慌亂之色,立下平靜下來許多。
不過,諸多邊關城池,以及涿州畢竟是丟了。這郭藥師現在這主城池,是強攻速下,還是爲免夜長夢多,速退,還等速速拿個主意纔是。
思索到這,諸將齊齊看向了蕭幹。
蕭幹仍然神色輕鬆,回頭看了一眼易州城牆,笑道:“諸將莫要擔心,本王想來,至了不起也是這下雨的天氣,讓宋人突然襲擊得手。不過五百或千多人馬,應該多是騎軍…………說不定就是楊可世的白梃兵。但戰線的拉長,只怕他們也不得繼續全軍出發了。哪位將軍願後擊帶隊一萬人馬,來個伏擊,必定得手。不知何人願去?”
讀過三國的人都喜歡用埋伏戰術,諸葛亮如此,司馬同志也是如此,曹操也是如此。就像英雄救美,說是老套,卻數試皆爽。總是實用!
蕭幹所言,聽在諸位遼將耳中,只感覺很是有幾分道理。
如此以多欺少,又是埋伏,只怕是可得首功。輕鬆至極!當下有數位遼人將軍搶步而前:“大王,屬下願往!”
蕭乾笑笑,點了幾個人名字:“幾位有此大志甚好,你們領本部人馬前去,各合圍,但所數只有這一萬人馬。若是無人過來,必定是那波宋人心滿至此,滿心思想的都是想死死保住這個大功,打的是閉城死守的主意。卻是不過區區人數,如何守的住?只要去得快,讓他們困死在涿州,後援又未到。這……去,這功勞給你們了便是輕鬆,就看哪位是復立首功了!”
那幾將都知遼營主力不可能動的,他們也是隻能快去快回。看來這埋伏之戰,也是半日不得,必定就要遠去攻襲。相互間看了一眼,心想這一萬人馬,如何能得個多數纔好?
國之戰亡,必有妖出。軍之將亂,必有早爭。遼人諸位也是如此,辦公室政治無處不在。內心並非鐵板一塊,行事各自爲戰也是隱患。
被點到的將領都上前一步,單膝跪下:“大王,俺等必不辱命!”
只是這嘴上答應的好,卻是各自心懷鬼胎,小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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