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逆天而行

伽藍飛馳東都,隨行有薛德音,有河南尹主薄顏師古,楚嶽、陽虎、魏飛和沈仕鵬四個西北狼扈從左右,河陽都尉府錄事參軍黃君漢則與喬二、高泰和蘇定方打馬先行,探查軍情。

楊玄挺在天亮之後發動了攻擊,大軍火速推進到金墉城下。金墉城不戰而降。

這時楊玄挺得到消息,裴弘策既沒有撤回金墉城,也沒有撤回東都皇城,那麼,裴弘策去哪了?很顯然,裴弘策去了北邙山,如此即可據險而守,又可與東都內外呼應,只要河內予其以支援,裴弘策便佔據了優勢,進可攻,退可守。裴弘策舉手之間便搶回了主動權,反倒是氣勢洶洶擋者披靡的楊玄挺陷入了被動。

不論裴弘策目的何在,?楊玄挺若想攻打東都,首先必須把裴弘策“堵”在山上,爲此,楊玄挺馬上派出一支軍隊向北邙山發動了攻擊。

楊玄挺的這一計策導致叛軍圍攻東都的時間不得不延後。

伽藍非常幸運,先是從間道繞過了金墉城,然後直奔東都皇城的太陽門。因爲有裴弘策的符信和手令,有河陽都尉府的通關文牒,伽藍一行經過戍軍嚴密的查驗後,順利進城。

伽藍進城了,顏師古理所當然要帶着伽藍去拜見越王楊侗。

伽藍卻拒絕了,“以目前的形勢,某能否見到越王?”

顏師古的臉色驟然難看。

顏師古是山東人,出自琅琊顏氏。琅琊人傑地靈,王氏、諸葛氏,都是天下名門。琅琊顏氏也是名門之一,其祖上可以追溯到孔子的弟子顏回,顏回是孔子七十二門徒之首,以賢德著稱,有“復聖”之美譽。永嘉之亂,衣冠南遷,顏氏也南下江左。到蕭氏樑朝,顏氏出了個震古爍今的名儒,那便是顏之推。江左樑朝因侯景之亂而亡,顏之推北上入齊,歷仕二十年,官至黃門侍郎。高齊滅,又入北周,舉家遷至關中京兆。北周滅,乃入隋。著《顏氏家訓》二十篇,流傳千古。其子顏思魯,當今名儒。顏思魯有四子,俱以文學聞名,其中長子顏師古、次子顏相時和三郎顏勤禮,並稱顏氏三傑,與河東薛氏三鳳、太原溫氏三雄齊名於天下。

顏思魯曾出任東宮學士,隸屬太子楊勇一黨。太子楊勇廢黜,顏思魯受到牽連,除名爲民,終生禁錮。其子均受累,顏師古罷官歸家,餘者絕於仕途。顏氏陷入窘迫,無奈之下,父子兩人以開館授學爲生。

今上銳意改革,重用山東和江左權貴。在裴世矩和樊子蓋等人的特意關照下,山東世子和名儒紛紛走上仕途。顏師古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解禁入仕,出任正六品的河南尹主薄。河南尹是京畿首府,諸如主薄這等掌管文書的重要吏掾,(吏的正職叫掾,副職稱屬。)均由中央任命。

裴弘策不相信顏師古,也不相信薛德音。顏師古和薛德音是世交,同爲山東名士,同爲太子黨,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父輩與楊素是好友,而他們自己與楊玄感也是莫逆之交,試想,目前這種形勢下,裴弘策怎麼可能相信他們?所以裴弘策把自己的符信給了伽藍,授其便宜行事之權,允許其臨機處置。

薛德音衝着顏師古搖搖手,示意他不要再勸。伽藍是裴世矩的絕對親信,負有秘密使命,一舉一動皆含深意,當初遊元、獨孤震等大權貴都未能折服於他,更勿論其他人了。

顏師古卻是暗自吃驚,他根本瞧不起伽藍,無視這個來自蠻荒之地的野蠻人,對裴弘策遣其入京之舉更是嗤之以鼻,哪料剛剛進城,伽藍便給了他一個“意外”。

目前形勢下,伽藍的確見不到越王。裴弘策在城外,衛戍軍的將軍們也在城外,此刻不論是越王身邊的山東籍官員,還是支持楊玄感的關隴貴族,出於各自利益考慮,都會想方設法斷絕越王的訊息來源,所以即便有顏師古的引介和薛德音的人脈關係,也無法爲伽藍打通覲見越王之路。實際上顏師古也沒有爲伽藍引介的想法,他只想把城外的軍情稟報樊子蓋,然後由樊子蓋來全權處置。

讓顏師古“意外”的是,這個來自西土蠻荒的戍卒竟然瞭解東都的複雜政局,一語中的,一句話便把自己的謀算揭穿了。

越王楊侗不但是河南尹最高行政長官,還奉旨鎮戍東都,是京城和京畿的最高軍政長官,但民部尚書樊子蓋不但代領尚書省總揆國事,還兼領東都留守,同樣集軍政大權於一身,也就是說,名義上樊子蓋是輔佐越王楊侗,實際上兩者互爲制約,以免任意一方獨攬大權,隻手遮天。這一制度在實際運作中,雙方矛盾激烈,尤其在爆發楊玄感的叛亂之後,因爲關係到雙方的切身利益,衝突轟然爆發。

樊子蓋是山東人,那麼以裴弘策爲首的關隴貴族當然不會支持樊子蓋,而衛戍軍的將軍們基本上都是關隴貴族,他們更不會支持樊子蓋,至於那些支持楊玄感的關隴貴族,當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們竭盡所能挑起楊侗和樊子蓋的“戰爭”,讓東都內部率先陷入混亂。

所以,依照常理,伽藍不但見不到越王,反而有性命之憂,貿然覲見越王,勢必陷自己於絕境,給對手以機會。

“白馬寺在哪?”伽藍盯着顏師古,目射寒光,冷聲問道。

顏師古心念電轉,急尋對策,不予理睬。

“某知道。”蘇定方舉起手中馬鞭,指向南方外郭所在,“白馬寺在大城,在洛水以南。”

伽藍轉目望向薛德音。薛德音有些疑惑,不明白伽藍此舉何意。此刻軍情緊急,當然要在第一時間覲見越王楊侗,以便東都拿出新的防禦策略,相反,去白馬寺尋找明概上座詢問身世的秘密,有必要着急嗎?

“白馬道場位於大城的東郊,毗鄰豐都市。”薛德音神情凝重,皺眉問道,“將軍,一定要去白馬道場?”

伽藍毫不猶豫,調轉馬頭,打馬疾馳。

顏師古正在猶豫着是不是乘機脫離隊伍,先行趕去留守府報訊,卻見陽虎和魏飛一左一右飛馬挾持,馬鞭揮下,戰馬驚嘶,四蹄如飛,向洛水方向狂奔而去。

東郊的豐都市已經亂成一團。

河南令達奚善意在漢王寺打了敗仗,五千精兵不戰而降,武器輜重盡數丟失。消息如風一般傳到東都,外郭首當其衝,人人驚恐,豐都市的商賈們更是關門閉戶,而那些有權貴背景的商家們則抓緊一切時間轉移財產。

白馬道場門戶大開,一邊轉移大城內外的財產,一邊接納避難信徒,平日肅穆清淨的佛家聖地,此刻卻勝似繁榮市榷。

伽藍一行抵達道場,裴弘策的符信和手令再一次發揮作用。一名迎客老僧帶着伽藍穿過數重殿閣,直至清涼臺的毗盧閣,拜見寺主明概上座。

伽藍跪行大禮,先拜佛,再拜明概。

明概上座慈眉善目,面相敦厚,氣度不凡,一雙眼睛深邃而睿智,仿若洞察世間萬物。

檀香嫋嫋,沁人心脾,讓伽藍陰鬱而煩躁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明概望着伽藍,面帶微笑,和藹可親,但始終一言不發。

“師叔,某的姓氏……某與溫城……這是真的?”

明概微笑頷首。

“師父……還有母親……”伽藍的嗓音嘶啞而低沉,吐字艱難,“母親理臨終前,曾讓某發誓,此生絕不踏進中土一步。”

這是爲什麼?伽藍想知道答案,如果沒有答案,他不會承認自己的姓氏,畢竟,他終究要返回西土,要回家,要遵從母親的遺命。中土,只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段歷程,一片過眼煙雲,待這場風暴散盡之後,仇報了,完成了對死去袍澤的承諾,接下來便是回家,所以,自己是否有姓氏,這個姓氏是否會給自己帶來利益,無關緊要。或許,對神秘的天道,對中土芸芸衆生,對帝國的未來,自己依舊有一份難以割捨的念想,一份美好的願望和祈盼,但這段時間的殘酷經歷徹底擊碎了自己的幻想,以螻蟻之力去抗衡歷史的洪流,純粹是不自量力的癡心妄想。

“但你來了。”明概笑道,“這是你的使命,你的歸宿。”

這就是你向司馬氏揭開自己身世之謎的原因?伽藍沉默不語,暗自嘆息。

良久,伽藍問道,“師叔,法琳師叔打算何時去終南,與樓觀法主論道?”

這是明概上座在那份信中傳遞給伽藍的一個重要訊息,西北沙門爲了抗衡儒道兩家的“攻擊”,有意藉助此次雙方短暫“合作”的機會,擱置雙方的爭執,詳細瞭解道家精髓,以求“知己知彼”,而提出這一迂迴策略的便是法琳上座。

此策名義上是儒道佛三家核心思想之爭的延續,但實際上是三家藉助這場風暴,對未來權力和財富的爭奪。樓觀道和關隴武川系要在這場風暴中聯合山東人奪取最大利益,而西北沙門則試圖拉攏關中、河東和河洛貴族集團,在這場風暴中支持楊氏皇族,也就是說,即便皇帝失敗了,西北沙門也要確保楊氏皇族對帝國的掌控,某種意義上,西北沙門實施的是中立策略,左右逢源,無論哪一方贏了,沙門都能獲利。

目前法琳支持楊玄感,而法琳做出的向樓觀道妥協的姿態,就是爲了贏得樓觀道的“合作”,而佛道兩教的合作顯然有利於說服關隴貴族在皇統一事做出讓步,繼而支持楊玄感,聯手抗衡皇帝。

但法琳的這一做法極具風險,因爲中土各貴族集團出於各自利益的考慮,有不同的皇統人選,短期內不存在達成妥協的可能,一旦楊玄感失敗,西北沙門就成了衆矢之的,就算皇帝是菩薩戒弟子,對沙門網開一面,不予追究,儒道兩家也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會聯手發動“攻勢”,對沙門甚爲不利。

伽藍此問,便是對西北沙門內部矛盾的質疑。

明概不動聲色,淺笑低語道,“法琳師弟皈依佛門之前,是潁川陳氏子弟。”

伽藍恍然大悟。

潁川郡望的第一姓就是陳氏,漢末以大名士的身份起家,巨姓望族,世代傳襲,名重魏晉,其中陳寔、陳紀、陳羣、陳泰等人並在《後漢書》、《三國志》中列有專傳。陳國是南朝最後一個王國,陳氏皇族就是源自潁川陳氏。潁川陳氏是河洛貴族成員之一,是既得利益貴族集團,政治立場保守,理所當然支持楊玄感。雖然法琳已經皈依佛門,但沙門利益與世家利益緊密相聯,楊氏利益與陳氏利益也榮損與共,做爲曾經的河洛貴族,法琳有理由支持楊玄感。

“師叔,據某所知,楊玄感的皇統人選是秦王。”

伽藍直接點明要害所在。

秦王楊浩是山東人最爲中意的皇統人選,而楊玄感屬意秦王浩,純粹是爲了向山東人妥協,贏得山東人的合作,如此一來關隴人便不幹了,尤其關隴的本土貴族,比如韋氏、杜氏、蘇氏,勢必要與楊玄感反目成仇。當然,不是說楊玄感就沒有機會了,就無法贏得各方勢力的合作了,而是這種關係切身利益的談判需要時間,但皇帝不會給楊玄感充足的時間,所以楊玄感迫切需要拿下東都。只待他拿下東都,佔據了主動,那麼在皇統人選的談判上,其利益基礎就不一樣了,楊玄感也就未必會繼續向山東人妥協。

明概嘆了口氣,“東都守不住了。”

楊玄感的皇統人選既然中意秦王浩,主動向山東人妥協,那麼山東人便與城內支持楊玄感的貴族官僚取得了默契,很快,東都便不戰而破。

“必須守住東都。”伽藍說道。

“這是聖主之命?”

伽藍點頭,“東都若破,帝國崩裂在即,羣雄並起,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計將安出?”

“楊玄感殺死了遊元。”

楊玄感殺死遊元,祭旗叛亂,肆意凌辱山東人,請問山東人拿什麼信任關隴人?舊恨新仇一起迸發,山東人再不會相信楊玄感的巧言利口,接下來必定全力以赴與楊玄感戰鬥到底。山東人的威脅化解了,剩下的就是楊玄感的同黨,但哪些人是楊玄感的同黨?還有,如果援軍遲遲不至,在東都局勢瞬息萬變的情況下,各貴族集團還是有可能與楊玄感達成利益上的一致,那時又如何守住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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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楊玄感有什麼理由誅殺遊元?這一消息是真是假?

“你親眼所見?”

“聖主之命,借其人頭一用。”

言下之意,某殺死了遊元。遊元既然死於皇帝的謀算,那麼伽藍此刻進京,豈不也是受了聖主的指派?

明概領悟了伽藍的來意,臉上再無笑容,眼裡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

“越王有難,某奉旨守護。”

明概不語,過了片刻,乃長身而起,推門而出。伽藍緊隨其後。兩人緩步而行,慢慢走上清涼臺。

臺上,檀香長燃,一個眉目如畫的錦衣少年席地而坐,手捧經書,喃喃低誦,矜持而莊重。

“一切諸世間,生者皆歸死。壽命雖無量,要必當有盡。夫盛必有衰,合會有別離。壯年不久停,盛色病所侵。命爲死所吞,無有法常者……”

明概盤膝坐下,稍停,隨同唱誦。

“三界皆無常,諸有無有樂。有道本性相,一切皆空無。可壞法流轉,常有憂患等……何有智慧者,而當樂是處……”

伽藍闔上雙目,仰首向天,無聲吟唱。

“此身苦所集,一切皆不淨。扼縛癰瘡等,根本無義利……我無老病死,壽命不可盡。我今入涅盤,猶如大火滅……我今入涅盤,受於第一樂。諸佛法如是,不應復啼哭……爾時純陀白佛言。世尊。如是如是。誠如聖教。我今所有智慧微淺猶如蚊虻。何能思議如來涅盤深奧之義。”

耳畔鐘聲悠揚,鼻翼檀香幽幽,梵唱聲聲好似滿天金光熨拂身心,一切煩惱皆化塵土。

“師兄……”

驀然,伽藍從冥想中驚醒,滿天金光瞬間化作點點星辰,眼前只見朦朧身影,只聞肅穆之聲。倏忽間,霞光萬道,一輪血色夕陽轟然撞入心靈,身心俱震。

明概已經離去,錦衣少年抱着經書,站在伽藍面前,微微仰首,面露溫和笑容。

伽藍躬身致禮。

“師兄是個傳奇。”錦衣少年目露憧憬之色,“若能像師兄一樣捨身護佛,此生足矣。”

“某之護佛,不過一僧一寺而已。”伽藍再躬身,“殿下護佛,卻是天下之僧天下之寺,功德無量。”

錦衣少年沒有說話,眼裡掠過一絲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落寞與悲涼。

伽藍也沒有說話,擡頭望向西方。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沐浴在落日餘暉之中,透出一股無盡滄桑。

“師兄,西方可有極樂世界?”

伽藍心神微顫,嘶啞的聲音低沉響起,“心之所在,便是極樂。”

“師兄,心在哪?”

伽藍黯然長嘆,一股悲憤噴涌而出。時也命也,一個九歲的少年,不得不以瘦弱的身軀,面對這場驚天風暴,而五年後,同樣是這個少年,不得不以自己孱弱的肩膀承擔起重振國祚的使命,但僅僅過了一年,在初秋之日,這個十五歲的少年便跪在佛陀面前,發誓“願自今已往,不復生帝王家”,爾後魂歸天國。

這是一個失敗的皇帝,一個權力的傀儡,一個被佛拋棄的信徒,一個沉淪於悲傷的靈魂,但命運把他推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卻偏偏毫無選擇。

這就是命運。

某的命運就是逆天。

歷史上,凡成功者,無不逆天。

我便逆天。

“順天之命,逆天而行。”伽藍低頭望着少年,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若逆天,便能尋到心之所在。”

“逆天?”

少年沉思良久,猶疑着,忽然說道,“師兄,孤能守住東都。”

伽藍頷首,毫不猶豫。

少年轉身望着伽藍,懇切說道,“師兄,能否助孤一臂之力?”

伽藍斷然應諾。爲了這個無助少年,爲了芸芸蒼生,某寧願粉身碎骨也要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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