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仲文率三萬主力大軍和衆多輔助兵種向新城郡鹽亭縣行軍同一時刻,一支約有五百人的隋軍出現在西水縣境,這是屬於第六軍的精銳之士,他們受主帥薛萬均之命秘密北上,目的是監視李仲文一舉一動,爲薛萬均提供最精準的情報,以便他策劃下一步軍事行動。
虞湛是這支精銳隊伍的主將,他們利用攀登工具截彎取直,直接就在崇山峻嶺之間穿梭,僅是用了三天時間,便到了西水縣境,由於行軍路徑隱密,便是樵夫和山民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他們就藏身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谷裡,距離唐軍西水大營只有二十餘里之遙。
此時的山谷十分安靜,除了必要的巡哨之外,多數士兵都在抓緊時間休息,只有養足精神,才能以旺盛的體力、飽滿的精神完成後面的任務。
谷口一棵枝繁葉茂大樹上的兩名哨兵忽然發現三條人影正向這邊奔來,他們立刻舉起弩箭,瞄準了越來越近的人影,待不速之客靠近,兩名哨兵認出其中兩人是他們昨晚派出探子,但另一人卻穿着粗布短衣,長得十分精壯,像是一個山野村夫。
哨兵發現是自己人,更放下弩箭,打了一個唿哨,聞聲止步的探子向他們招了招手,然後指指山谷,意思是說自己要入谷稟報,一名哨兵隨即向山谷射出一支響箭,不多時便有幾名士兵奔出,把探子和山民帶進山谷。
山谷一個隱蔽的角落只有一頂行軍小帳,他們輕兵而行,不宜攜帶太多物資,只用這頂小帳來作爲指揮決策之用,虞湛正在小賬內在地圖上勾畫路線,他的任務有兩個,一是密切的監視李仲文,二是擇機襲擾唐軍糧道,使李仲文的軍隊無法獲得充足給養,他所帶的士兵雖然不多,但每個人的戰鬥力都極爲高超,這五百人至少可以拿來當三千人使用,他覺得襲擾唐軍糧道理應不在話下。
這時,一名士兵在帳外稟報,“將軍,商登回來了。”
商登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斥候旅帥,被虞湛派去打探敵軍大營情況。聽說他已經回來了,虞湛連忙說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商登便跟着傳令兵進了大帳,行禮道。“卑職參見將軍。”
虞湛也沒有和他客氣,劈頭就問:“唐軍大營情況如何?你們探聽到了什麼消息沒有?”
商登連忙答道:“回稟將軍,李仲文今天中午率領主力大軍剛向西南方挺進,大營之內有糧食約六萬石左右,由副將匹婁武徹率五千士兵嚴密防守。”
“唐軍糧食是從哪裡運來的?”虞湛有點奇怪,唐軍短短時間內要是能把六萬多石糧食從蜀郡運到西水縣,實在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了,要是境內有強大的水運網還差不多;難道巴西郡內,有自己所不知曉的運輸力量?
“回稟將軍,卑職找到一名長期住在西水大營附近的樵夫,他比較熟悉唐軍最況。”
“人在何處?”
“就在帳外。”
“帶他速來見我。”
“喏。”商登出去把一名年輕山民帶來,此人行禮道:“草民關山拜見將軍。”
“關壯士免禮。”虞湛讓他起身,和聲詢問:“關壯士是哪裡人?”
“草民是西水縣飛山村人,以打柴爲生。”
虞湛又問:“關壯士,你知道唐軍的糧食都是打哪運來的嗎?”
關山不太肯定的說道:“估計就是從閬內縣運來,聽說張士貴將軍以前就把糧食放在閬內縣,他離開巴西以後,沒來得及運走這些糧食。”
虞湛這才恍然,張士貴原先是巴西都督府大都督,他轄下的清化、通川皆屬前線,要是把後勤重地設在此二郡,很不安全,一旦讓隋軍獲悉並偷襲,將陷入無糧可食的窘境,索性放在閬內縣,只要從這裡運到清化郡治化成縣,便可通過宕渠水北上清化邊縣長池,南下通川,而閬內縣又有閬水、西漢水之便,可以通過此二水,把糧食送到北方的普安、義城、順政,又能從南方宕渠、涪陵獲得補給,可以說,他把後勤重要設在閬內,完全是一舉多得的精明之選,單此一項安排,即可看出張士貴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念及於此,又問道:“從這裡到西水大營,除了官道之外,還有別的捷徑嗎?”
關山說道:“倒是還有幾條很難走的小山路,需要攀巖而行,牲口根本就走不了,要是東西太多,哪怕是人也帶不到。”
虞湛聽了這話,頓時大喜過望,只要有小路可走,他就可以潛至唐軍的西水大營。
關山看了商登一眼,又小聲道:“這位將軍昨天問我有沒有辦法爬上大營上方。當時我說沒有,不過我剛剛看了將軍畫的圖,忽然想到有條山路可以爬到軍營上方。”
虞湛爲之一愣,緊接着又閃過一個極爲大膽的念頭。
。。。。。。
巴西唐軍的後勤重地以前確實是在閬內縣,不過隨着四周盡皆陷入敵手,身爲郡治的閬內已經變得不安全起來,要是這裡也失守了,唐軍不僅得不到一顆糧食,反而還資助了隋軍。爲安全計,李仲文索性把糧食從閬內運到了西水縣,並把後勤大營設立在西水以西。
這座大營背靠陡峭大山,山如刀削、壁立千仞,還有一塊數十丈方圓的石壁如巨大的青色瓦片懸在大營上方,故而這座大山叫做瓦屋山。不過石壁上面灌木和藤蔓叢生,樹林茂密。
三更時分,關山把虞湛和他隊伍帶到了石壁上方,指了指前面的懸崖,小聲向虞湛說道:“將軍,下方就是唐軍大營了。”
說完,又指着前方樹林,繼續介紹道:“從我們前面這片樹木一直往南走,可以繞過西水縣,直接就進入晉城縣境。”
“多謝關壯士。”虞湛說着,便藉着月光走到懸崖峭壁邊,隨手抓住一根老山藤,試了試,然後慢慢探身向下望去,整個身體都橫在懸崖峭壁上,包括關山在內的所有人都替虞湛捏了一把冷汗,這樣實在太危險了。
但虞湛藝高人膽大,絲毫不懼的向下望,他目力過人,只見下方是一片黑漆漆營帳,偶爾還看到一些火把,與月光相濟,使虞湛清楚看到四周布了一圈營柵。
白天的時候他們就觀察過了,最裡面是幾百頂大帳,還有巨木搭建起來的屋子,這些應該都是唐軍的糧帳和糧庫,外圍那一圈大帳由守糧士兵居住,最外面還有來回巡視的哨兵,說是戒備森嚴,毫不爲過。
但唐軍似乎只顧及到眼睛平視到的範圍之內,完全沒有意味危險也可以從頭頂降臨,或許是他們認爲沒有路可以上山,也或許是認爲隋軍在沒有拿下西水周邊各縣的情況下,無法深入至此,但今天晚上,偏偏一支最精銳的隋軍出現在他們頭頂。
虞湛本來的目標並不是唐軍糧營,而是來來往往的糧道,不過機會擺在眼前,自然不會隨手放棄。
虞湛觀看一會兒,便回到樹林之內,讓人取出十隻繩網袋,然後又讓士兵從背囊中取出一團團曬乾的水藻,他們帶來的這些先在燈油內浸泡了三天,再取出曬乾,已經變得輕軟乾燥,不但容易起火,而且還耐燒,每名士兵都帶來一百團,壓實放在背囊之中。
當一千團乾燥藻放到十隻繩網袋中,便成了十個圓圓的大球。
虞湛說道:“雖然放火箭也有同樣效果,但也把我們的行蹤給暴露了出來,換成這十個大火球,唐軍完全不知曉是怎麼一回事,只要我們把火球扔下去,就是懸崖下方的唐軍大營,哪怕讓山風吹偏,也是落在大營之內,成與不成我們都要立刻撤退。”
等到一切忙碌完畢,衆人將十個大球推到懸崖邊上,一名士兵用火把點燃了大球,火苗迅速蔓延,然後由虞湛一一奮力拋下懸崖,衆人連效果都不看,便向樹林深處撤離。
……
“大家快看,那是什麼?”此時懸崖之下,正有一隊唐軍巡邏,一名士兵忽然發現十隻火球從天而降,驚得大喊起來。
其實不用提醒,其他也都看到了,畢竟這十個大火球實在太醒目了,他們紛紛看到十個先後落下來的大火球到了大帳上空的時候,一個個大火球忽然炸成無數團燃燒的小火球,灑落在大帳之上。
這是大火球的網兜在半空被熊熊燃燒的火苗燒斷,經山風一吹,裡面的浸油乾燥的水藻四散而落,這些士兵不明就裡,嚇得魂飛魄散、冷汗直流,以爲是鬼火從天降。
隨着無數團小火球灑落,營盤內的數十頂大帳先後被點燃。
風助火勢、火借風威,一團團大火迅速蔓延開來,剎那之間就烈焰騰空,大火吞噬了大帳內的糧食物資,並向四周擴散。
“外面這麼吵,到底發生了何事?”正陷入沉睡的唐軍主將匹婁武徹被推醒,迷迷糊糊的問道。
親兵十分焦急的大聲喊道:“將軍,大事不好了,我們的軍營失火,大火已經蔓延到了整個糧營。”
“什麼?”匹婁武徹大吃一驚,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就光着腳奔出帳外觀看,只見內營火勢滔天,熊熊燃燒的大火吞沒了整座糧營,許多士兵驚恐萬狀的大喊大叫,來回奔跑的救火,但很快,連軍營也被席捲過來的大火點燃了,驚得目瞪口呆的匹婁武徹一時間不知所措,甚至邊救火的命令都忘記下達了。
便在這時,只聽到親兵們發出一陣驚恐的大喊,卻是一頂燃燒的大帳被大風颳起,正向匹婁武徹這邊撲來,士兵急忙拉着匹婁武徹跑,這飛來的大帳正好覆蓋在中軍大帳正門,中軍大帳毫不意外也被大火吞沒幹淨。
跑了百來步,匹婁武徹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見到大火即將把整個軍營吞沒,急得大喊道:“火勢太大,大家不必做無用功了,所有人離開軍營,給我退到安全地帶。”
此時此刻,唐軍士兵也意識到無力迴天,紛紛向營外撤,匹婁武徹也和親兵們深一步淺一步的逃出了大營,但還是有千多名靠近糧營、睡得正香的士兵逃脫不及,被燒死在軍營之內。
營外一處安全的高地上,數千名士兵愣愣的望着吞沒了糧營和軍營的熊熊烈火,既是心驚肉跳,又有劫後餘生的驚喜之感。
但他們所有軍糧、軍資、裝備通通付爲一炬,已經出發的大軍怎麼辦?他們又該怎麼辦?
“卑職參見將軍。”一隊巡邏士兵很快被帶到匹婁武徹面前,他們是首先發現大火,並敲鐘示警的人。
“你們究竟看到了什麼,都給本將詳詳細細、原原本本的說來!”匹婁武徹銳利的目光在哨兵們身上來回巡視,他們的防範十分嚴密,也不許任何人帶火種進入糧營,入糧營巡視的士兵都要經過他的嫡系這軍檢查方可進入,而軍營這邊連睡覺也不準點燈,就連飯也是火頭軍在十里外做好,然後送到大營來的,怎麼就無緣無故的着火了呢?而且還是內部的糧營先着火,這讓匹婁武徹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哨兵隊正小聲道:“回稟將軍,卑職只看到十團大火從天而降,然後四散開來,紛紛灑落到糧營帳篷上面,然後就起了大火。”
匹婁武徹不太相信,又問了一些紛紛被送來的目擊證人,衆人的說辭大同小異,這由不得他不信。於是擡頭向映紅的山上望去,中間是無從攀援的懸崖峭壁,最上面倒是密佈的樹林,可是上面無路可走,誰能爬得上去啊?
“將軍,墓地經常出現一團團陰森森、藍幽幽的鬼火,這種鬼火燒着燒着就會四散而開。”一名唐副將湊到匹婁武徹身旁,低聲說道:“將士們的描述與這種鬼火十分類似。會不會是這玩意在作怪?”
匹婁武徹搖了搖頭:“鬼火我也知道,而且不止一次見過,只是那種火看起來雖然十分瘮人,可它連乾枯的草木都燒不起來,更不要說是營帳了,這一定是有人故意縱火。”
這名副將疑惑的問道:“那會是誰呢?又是從哪裡燒起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匹婁武徹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雖然他認定這場大火是人爲,但現在毫無依據,根本判斷不出是誰放的火,沉思良久,轉身對一名偏將吩咐:“多派士兵搜索,查找一切有用的線索,凡是任何消息都不能遺漏,務必給我查出真相來。”
“末將遵命。”偏將匆匆忙忙的去安排了。
匹婁武徹望着被大火徹底吞沒的糧營和軍營,臉色越來越難看:大都督把守糧的重任交給自己,可大軍白天剛走,後勤重地晚上就化作一片灰燼,自己又如何向大都督交代?巴西境唐軍又拿什麼吃?
燃燒着的熊熊大火,也把這裡的情況通過火焰遠遠地傳到數十里外,正在下山的五百名隋軍士兵見到紅通通的半邊天空,一個個喜笑顏開,便是主將虞湛也激動得跳將起來,爲這場意外的大火感到驚喜。
如此大火,就算唐軍沒讓大火燒得一乾二淨,糧食軍資恐怕也會付爲一炬。
這絕對是一場連他也想不到的意外大勝。
……
與此同時,南充隋軍大營裡的中軍大帳也是燈光通明,此間主將正是大隋右武衛大將軍、藤國公薛萬均。
此番攻打通川、宕渠,他除了動用了第六軍五萬名精銳之軍以外,另外還帶了三萬奴兵,事實上,這八萬大軍並不僅是和唐朝巴西都督府的軍隊作戰,更多爲各方軍隊牽制唐軍李仲文、張士貴、侯君集這三路主力大軍,使他們打起仗來束手束腳,必須考慮到這頭猛虎。
當然了,他現在的軍隊不止八萬,還多出來兩萬多兵降卒,這些士兵雖非精兵,爲他壯大聲勢、搬運輜重卻是不成問題。只是他們毫無軍紀可言,需要稍作整編方能投入使用,否則的話,恐怕會逃了個乾淨。
薛萬均便將整編之事交給暫時也沒有作戰任務的蘇定方,同時還給他一萬奴兵,由他以第六軍偏師的名義守遂寧青石縣,又讓史勁以及劃入他麾下的獨孤卿雲率領一萬主力、一萬奴兵攻取長江縣,他本人則是親率四萬主力、一萬奴兵坐鎮南充,一旦時機成熟,便會率軍北上,把李高遷和李仲文的大軍吃下肚子。
薛萬均的大營位於南充縣東北部一片高地上,這裡是南充、相如、南部、晉城四縣之交,數百步外便是東去相如縣的官道,他把大營安扎在這裡,既可防禦相如縣李高遷所部,也離李仲文所部不遠,斥候已經傳來確切的情報,說是李仲文已經率領三萬主力南下,準備從南部縣進擊新城鹽亭縣。
其中前軍主將是左衛大將軍李思行,計有兵力一萬五千人,他的先鋒是許世緒率領的五千名精兵,他們行軍速度極快,已進入晉城縣,最遲明天傍晚就可抵達南部縣。
大帳內,薛萬均正和獨孤彥雲、於欽明、賀蘭師仁、達奚安等將商議作戰方案。
這些人皆是來自北鎮軍,李靖把他們調離自己所率的北鎮軍,既是爲了淡化兵、將之間的情感,斬斷彼此之間聯絡,也是填補薛萬均戰將不足的缺陷。
他們已經達成了集中兵力殲滅敵軍的共識,只是進軍方向的意見還沒有統一,有人主張先打長江縣,以截斷張瑱退路,然後聯合黃君漢將之殲滅於新城通泉縣,打通兩軍的聯繫;
有人主張集中兵力,率先吃下相如縣李高遷本部,再調頭來對付李仲文,時間上完全來得及,而且還不用顧及右翼安全。
還有人的意見是直接攻打李仲文之軍,只要把巴西境內主力消滅乾淨,那麼李高遷、張瑱所部和各縣郡兵不戰自亂,爲隋軍輕鬆統一巴西、新城二郡打下良好的基礎。
薛萬均沉思良久,緩緩地說道:“長江縣那邊有史將軍、獨孤將軍率領兩萬大軍進擊,破城的可能性極大,關鍵是長江城東城地勢狹窄,我們的主力即使是去了,也沒有地勢給大軍擺不開陣勢,所以先打長江縣的方案可以率先排除。”
“大將軍英明,是末將短視了。”聽了薛萬均的排除法,便是執此意見的達奚安、田錦、怡先這三員悍將也是心悅誠服。
武將和文官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性情耿直、明白事理,少有勾心鬥角之事。雖然薛萬均將他們的主張拋棄,但道理在那裡,所以主張攻取長江縣的達奚安、田錦、怡先沒有因爲他的反對而不快,反而虛心接受了下來。
薛萬均又對於欽明說道:“虞湛那邊要是得手,至少能幫我們牽制李仲文後軍兩天時間,爲我們吃掉李高行提供時間上的保障。而相對於長途奔襲的李思行的軍隊,有相如城爲屏障的李高遷無疑更難對付,我就擔心相如縣久戰不下,給了李仲文和李思行再次聯兵撤退的機會,所以我認爲直接打李思行比較好,可以利用騎兵截斷他們的退路,於先生覺得呢?”
於欽明微微躬身,然後笑着說道:“大將軍,我軍兵力雄厚,將士皆是百戰雄師,而巴西境內的唐軍士兵兵力不如我們多,而且還都是良莠不齊之軍,我們同時攻擊李思行、李高遷都不成問題,不過爲穩妥計,卑職不建議這麼做。但我們有這優勢,只需派遣一員大將統率一萬士兵把盯死相如縣唐軍,就不用擔心右翼遭到李高遷攻擊,至於左翼,自有史勁將軍和獨孤將軍爲我們擋下長江縣唐軍,所以我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北擊李思行,而且卑職有個計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李思行的先鋒軍許世緒部連根拔起,只要做到了這一步,或許連李思行也不是那麼難對付。”
薛萬均稍一思索,忽然明白了於欽明的計策,哈哈大笑道:“於先生之計可以一試,我認爲我們可以成功。”